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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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兒?”扶姣被風吹得有點懵。 “仍在雍州境內?!崩畛卸确€住她的身形,翻身下馬,牽著馬繩在周圍走走停停,時而撥弄草木,看著像是在給什么人留記號。 躍上高樹刻下印記后,李承度也給了解釋,“王六過段時間會趕來。” 說罷伸手在面上幾處動了動,整個人就慢慢恢復成原本的相貌,這大變活人的技藝立刻吸引了扶姣心神,讓她看得目不轉睛,在馬背上伏下身,順著李承度的顴骨摸來摸去,“好厲害,這就是人()皮面具嗎?不對,也沒有撕下一張皮來,是怎么做到的……” 她好奇心一起,就什么也忘了,若非李承度一直扶著她的背,早就從馬上摔了下去。 “是王六的家傳絕技,具體如何,恐怕要問他才明白?!崩畛卸任⑽冗^身體,將她扶正,“我只是懂些皮毛而已?!?/br> 原來王六是他的人。扶姣若有所思地點點腦袋,回想起了當初在洛陽的情形,怪不得他許多事只會交給王六,“那督軍中的毒呢?” “不是毒?!崩畛卸鹊乐皇菍追N藥混合,便有了近似致幻的作用,對常人其實沒那么大影響,但督軍連日戒備,早已身心俱疲,才會輕易中招。 而李承度對他設下的局,其實也很簡單。先在汪豫房中留了幾封同徐淮安來往的書信,再讓人不著痕跡引扶侯發現。 起初扶侯會震怒,稍稍恢復理智后會分辨出,信中筆跡與汪豫其實有些差別,信其實是人偽造出來的。這口氣還沒松下,卻又找到了汪豫同梁州西池王那邊來往的痕跡—— 汪豫正是梁州人,當初他家中落難,是間接受了西池王的恩惠才得以生還。 李承度之所以能發現此事,也是因洛陽被梁州刺客襲擊時,才恍然意識到扶侯身邊一直有梁州的人。眼下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寥寥無幾,如果說有誰能告訴西池王他的身份,進而引得西池王千里迢迢派人殺他,除去汪豫,好像也不作他想。 如此說來,李承度也不算完全污蔑他,汪豫真正效忠的是誰還不得而知。 扶侯自負,只信自己親手慢慢查出的結果,譬如當時在書房對婉姨娘的質問,所以李承度才特意設下這雙重局,不需扶侯立刻相信,只要在他心底埋下懷疑的種子,就夠了。 汪豫的信用有了折扣,那玉璽在他手中被送走又被奪回,最后變成了假玉璽一事,就足夠轉移扶侯的注意力一段時日。 時間太短,李承度的局設得很粗糙,不過能用就行。畢竟他的目的是安然無恙帶出扶姣,給兩人一段離開的空隙。屆時扶侯再來追,也無從尋起。 扶姣聽得似懂非懂,指出不解之處,“可是我被人擄走了,你也一同消失了,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我仍在扶侯身邊,年后才會離開?!?/br> 好半晌,扶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王六,大約是王六扮作了他的模樣,仍留在張掖郡,等到了可以離開的日子就來和他們會合。 這樣一來,就算最后爹爹會發現也不打緊,短時間內他們能少許多麻煩。 扶姣點點頭,給他投去贊許的目光,“不錯,計劃尚可,可記一功?!?/br> 這不知又是學的哪位朝臣,神態活靈活現,李承度微微一哂,“郡主問了這么多,難道不想知道那兩人的狀況嗎?” 那兩人,自然是指婉姨娘和循念。 扶姣一頓,別過腦袋,含糊道:“不是已經喝了毒酒嗎?人已經死了,也沒什么可問的,有玉璽在前,應該不會有假。” 她的聲中有著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猶豫,手握住韁繩,無意識地摩挲著,視線隨著李承度轉動。 有些事并不好挑明,正如她在暗室中問的那句話。 其實從對扶侯提出那個要求的時候,扶姣就已經隱約預料到什么了,但可能是小女孩兒的最后一絲天真,讓她想最后相信一次爹爹,所以沒有去過多仔細地看,因為此舉可能讓勉強維系的溫情也破裂。 可李承度特意提起……扶姣的心微微跳了下,終究沒忍住,“所以……爹爹果然又騙了我嗎?” 李承度對上她的目光,那里面有著失望,再往深處,仍含著微微的期待,倘若他點頭,那點泡沫定會馬上破碎。 說不定,又會忍著說不哭,卻轉頭成了小花貓。 “不?!崩畛卸容p輕搖頭,“郡主放心,人確實已死,那位小郎君,也遠遠被送到了別地?!?/br> 只是酒是被他換成的真毒酒,人也確實是被他所送走,這些無傷大雅的細節,就無需說得太清楚。 扶姣微怔,暗暗松了口氣,面上狀若無事地應了聲,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但眉梢卻在不知不覺間揚起,唇畔也有了弧度。 待她重新看向前路時,終于記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那我們現在是去哪兒?馬上就去招兵買馬嗎?” “招兵買馬一事……暫且急不來?!崩畛卸瘸烈鞯?,“在此之前,我要回故居一趟取個東西,郡主先隨我走一程,可好?” 反正已經隨他離開了,扶姣自覺如今什么都沒,只有時間最充裕,無有不可道:“好呀,故居在哪里?” “江北?!?/br> 第三十六章 · ? 江北距離雍州路程不短, 扶姣和李承度啟程時尚未到立冬,但等他們一路慢悠悠地閑逛進入江北地域時,已是小雪時節。 她仍不知雍州的雪是什么模樣, 江北先用一場初冬的雪迎接了她。 扶姣一如以往,正懶懶地趴在座上玩兒魯班鎖, 空間有限的車內堆得滿滿當當。一張菱紋栽絨毯從座上直鋪腳下, 中置可收縮小桌,左右一隅各堆滿了她沿途買的點心和玩具。她這段時日覺察出了民間這些小玩意的樂趣, 正是興致最盛的時候, 每逢經過小城或村莊都要停下看看買買, 李承度沒有施加限制,她買起來就無節制,不知不覺就堆了這些, 期間還送了許多給別人, 才讓她仍有一份舒展的空間。 身披厚重氅衣, 領口添了圈絨絨的兔毛,懷中手爐散出暖意, 扶姣半點不覺寒冷, 專心致志地同魯班鎖較勁, 忽然車門外的李承度道:“郡主?!?/br> 她頭也沒抬地應了聲, “怎么了?” “郡主不妨出來看看。” 李承度一般無事不會打擾她, 扶姣抬首眨下眼,慢慢直起身,仍將魯班鎖揣在手中, 小小打開一條縫隙, 正準備問什么事,忽然呆住。 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雪籽, 細細小小,若不細看還以為是淅淅瀝瀝的雨點,但等它落到深色外衣上,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點融成水漬后,才恍然明白,原是一場盛宴的前奏。 扶姣下意識哇得一聲,唇畔因寒冷溢出茫茫白汽,雙眸眨也不眨地看著面前緩緩飄落的一片雪籽,伸手去接,然后盯著它融化成水,指尖冷得通紅也毫無感覺,“會變成大雪嗎?會有積雪嗎?” “看它轉成雪后,入夜會不會繼續下,持續一夜就可積雪?!?/br> 扶姣瞬間來了精神,“那我要看著它,先前它是不知我在,知道后,定會變成大雪落一整夜?!?/br> 這樣自信又幼稚的話,也只有她能無比自然地說出口,李承度莞爾,“那要出來坐坐嗎?” 扶姣說當然要,迫不及待地取了暖爐推門而出,在李承度留出的身側落座。 這段時日,她偶爾會像這樣突發奇想與他同座,晃悠著小腿看風景,說是比透過車窗觀望要更有韻味。 誠如扶姣自己所言,透過視野有限的車窗,和直面寬廣的天地時,欣賞的畫面和心境確有很大差別。這段時日她跟著李承度名為趕路,實為游山玩水,一路或看斜陽悠悠,或感受暖日照耀,又或聽冬泉潺潺,將她從前向往的山野風光感受得淋漓盡致。 如今,她最期待的雪景也要來了。 雪籽作為前奏,往往要落小半個時辰,扶姣并不急,她如今也時常能有耐性了。從懷中取出糖果含了顆,她還欲再給李承度剝,被他輕輕搖頭拒絕,“我不愛甜。” “嗯?”扶姣眨巴眼,偏首看他,第一次知道這事,然后為他嘆了口氣,很老成般惋惜道,“那你失去了很多樂趣?!?/br> 這糖依舊是他先前給的那些,后來扶姣才知,是他親手做的,沒想到會親手做糖的人,竟不愛吃。 李承度又是一哂,“讓郡主幫我感受也不錯?!?/br> 他這段時日笑的次數,比以往要多許多。扶姣沒意識到,只覺得他眉目疏朗的模樣看著極為順眼,想了想道:“那也可以?!?/br> 說完就和他描繪糖果的味道,告訴他要先用舌尖品嘗與糖衣最貼近的那層外皮,那是味道最淡,卻也是最值得回味的。待那層外皮含化,緊接著里面的糖心就會流出,甜甜的如蜜般,還帶著些許桂花的香氣,在口中每寸天地肆意流淌,唇齒間都會溢滿那香甜的氣息,進而散逸到全身,直至每根頭發絲都會愜意得變成甜滋滋。 不過是吃了顆糖,被她說得好似享受了一場盛宴,李承度眼神微動,扶姣就很得意道:“是不是想嘗一顆了?哼,不給了,知道什么叫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嗎?糖也是?!?/br> 李承度微微挑眉,正當扶姣以為他要討好自己時,卻見他從袖中又取出一包糖來,“郡主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做出它的人?!?/br> 啊……扶姣鼓腮,她以為李承度都給她了呢,竟還私藏。 說起來李承度做的這糖味道當真不錯,各式口味都有,重要的是不膩,她每天當糖豆般可以連吃三四顆。 其實并沒有打算嘗的李承度又將糖收了回去,“郡主這段時日吃得太多了,當心牙疼?!?/br> “才不會,我每天都會仔仔細細清洗好幾遍?!狈鲦瘺_他不滿地皺皺眉頭,不過也沒有要拿的打算,而是晃晃小腿,又別過去看雪籽,過了會兒再低頭繼續玩魯班鎖。 魯班鎖又名莫奈何、難人木,從名字就可見它的困難程度。常人一般玩六根木條組合而成的魯班鎖,但扶姣手中這個是用九根木條制成,她久久解不開,便有些不高興,干脆往李承度手上一送,“幫我解開,我來趕車?!?/br> 說著,已經不容置喙地接過馬鞭,有模有樣地調整方向。 這也是她這段時日和李承度學的,從駕馬車到識別方向,再到辨認可食用的果木,只要是她感興趣的就學得飛快。大半個月間,二人露宿山林有,借宿農戶也有,對于嬌生慣養的扶姣來說這種住宿環境自然是極差的,但李承度每每都能收拾整理得恰到好處,且安撫她的不滿也很有一套,不知不覺間扶姣就習慣了這樣的路程。 輕輕揚起馬鞭,扶姣也當玩兒般趕車,正興致滿滿時,忽然發現雪籽已經轉變成雪花,輕飄飄地落到馬兒的鬃毛。 隨之仰首,就能望見空中充滿柳絮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聚集在各處。伸出手去,不多時袖口就積聚了極小的一層。 每一片雪花都是不同的形狀,凌凌的,帶來些許寒意,卻仍忍不住欣賞它的美麗。 扶姣看得出神之際,額頭被輕輕彈了下,李承度道:“郡主先回車內,雪景隔窗觀賞即可,等積雪后再玩不遲。” “……喔?!狈鲦酪啦簧岬厝雰?,若不是鼻尖和手指都被凍得紅通通,定要再賴個小半個時辰,可惜她不曾練武,完全只能靠厚衣裳和手爐取暖。 回到車內,她也沒急著喝熱茶,而是和小孩兒般,繼續巴巴伏在窗邊,看雪花瀟瀟灑灑,聽馬蹄聲篤篤而過。 按照李承度預想的路線,他們今夜其實可以抵達附近的村莊。大雪夜天寒地凍,能在農戶家中借宿自然最好,可扶姣聽后一直搖頭,說是要在外面看夜里的雪景,怎么都不肯借宿。 “可以看夠了雪景,再進屋睡?!崩畛卸忍嶙h。 扶姣仍說不要,很堅持,“我就要在馬車上睡。” 和這樣的小孩兒講道理,是不可能的,李承度思索一番同意了,“只能待在馬車內。” 這算是各退一步,扶姣想想也說好,然后認真看過四周,選了個平坦背風的地方,作為他們今夜的落腳處。 深夜露宿山林其實是件極危險的事,但李承度藝高人大膽,不知多少次應了扶姣這不合適的要求,似完全不擔心什么山間野獸之類的危險,可見他的骨子里本也有些肆意,只是從外表和沉穩的性情很難看出罷了。 拾來柴火,用石墻圍成一圈,燒好炭餅和熱茶,李承度照例在周圍撒了圈藥粉,又躍上高樹去察看了什么,最后落地在擋風的巨石上刻下印記。 雪愈發大了,他在外面待了段時間,肩上就落了層不淺的雪花,靠近窗邊時被扶姣看見,忍不住笑,“如果你在外面待一整夜,會變成雪人嗎?” 李承度還認真思考了下,“有可能?!彼皇遣晃泛?,并非能隔絕冬雪。 想到他白發白眉的模樣,扶姣就樂不可支,她心底其實早早就做了打算,“我已經收拾好啦,快上來罷?!?/br> 之前在外露宿時,李承度都只歇在車轅,二人隔門而眠,但今夜下雪,饒是扶姣再清楚他寒暑不懼,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承度用男女有別的理由婉拒,扶姣便不以為意道:“反正此處無人,你我不說,也沒人知道呀,何況……” 她烏眸轉了圈,“為我辦事,就是我的人了,不分男女?!?/br> 這樣靠不住腳的理由,也只有她能隨口扯出。見她很是堅持,李承度不再推拒,微微使力就上了馬車,坐在扶姣為他理出的一角。 由于扶姣的嬌氣,小小馬車內五臟俱全,從取暖用具到食水,應有俱有,每隔幾日就會在城鎮中采買補充。所以這會兒倚坐在馬車中,確實比在一些農戶家中要舒服許多,只是空間不大,不能隨意舒展身軀。 傾兩杯熱茶,扶姣接過李承度剛烤出的土薯,外皮已經被他處理干凈,烤后泛出止不住的香氣,還有些燙手。 剝出雪白的內餡,扶姣每咬一口,就被燙得輕吐舌尖,便是這樣也沒放手,小貓似的模樣令人忍俊不禁。李承度將另一份為她剝好,等轉溫后遞去,卻被拒絕了,她不滿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難道吃個土薯也不會嗎?” 難道會嗎?看她腮畔沾了灰漬而不自知,李承度神色如常地嗯了聲,收回手。 土薯為俗名,扶姣其實更了解它的其他名字,譬如淮山、白山藥,以往只在藥膳中嘗過,還是第一次因李承度知道可以烤著吃。 其實沒什么味,那點點甜都要仔細去抿才能感受到,但勝在新鮮,扶姣就也不介意這點口味問題了。 她胃口小,用這么一根烤土薯,吃些點心再喝杯熱茶就飽了,此時渾身暖洋洋,伏在窗邊不愿動彈。 馬車停的位置極好,左側被一塊大石擋住,面前是幾棵參天巨樹,入冬后葉片早已落盡,唯余蒼勁的枝丫伸入夜空,錯落交纏。透過小窗看去,夜雪從樹間中空灑落,黑夜中好似散著淡淡的光,耳畔不時傳來篝火燃燒的噼啪聲,極有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