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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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慣了一家獨大的肆意,哪還能容忍小心翼翼伺候人的窩囊。凝婉實在怕極了侯爺這女兒,更不想叫她冒出來妨礙他們母子。 她想,侯爺是要做大事的人,怎能有個如此驕縱任性、拖后腿的女兒,還不如叫郡主發揮最后一點作用,好成全侯爺舉事。抱著這樣的念頭,凝婉狠狠心和督軍一同要挾了郭峰,想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即便不成功也不會出賣她。 沒想到的是,郭峰不僅沒成事,還交待出了他們。幸而她漸漸得王爺信任,有了幫他收拾書房的權利,才能在王爺沒發現之前,先行看到了李承度讓王六帶回的信,內容讓凝婉看得膽戰心驚,顫著手把信給燒了,又去確認郭峰的家人還在手里,讓督軍出面去威脅了他一番。 即使李承度口頭向王爺指認,但空口無憑,只要郭峰不承認,她也抵死做不知,有循念在,不信王爺能讓她按頭認罪。 這是凝婉本來的想法,這會子來,本也是想從侯爺身上吃些定心丸,可那幾句話一出,凝婉就知道,侯爺心底還是女兒重要些。 至少這會兒仍比她們母子倆強。 深吸一口氣,凝婉把胸口翻涌的郁躁平歇下去。 論耐心,她不比任何人差,都忍了七年,還差這么一時半會兒么。人心都是rou長的,這會兒是久別重逢的父女情在侯爺那兒占了上風,可時日一長,只要郡主慢慢露出本性,情分總有消磨完的時候,到那時才是她們母子真正的翻身。眼下的關鍵還是要確定郭峰那兒有沒有留后患,早做準備,實在不行,這人就不能再留了。 循念那兒……既然侯爺做了吩咐,也只能先按他說的來。 ………… 天幕間的黑布蓋下,盞盞燈籠被頂上柱,小徑也鋪了幾條燭光交織成的明路,這座原郡守府迎來久違的熱鬧。仆役站在門前接引,如果這會兒有朝廷老臣在場,幾乎都能認個大概,絕大部分是扶侯從洛陽帶來的心腹,和雍州的一些官員。 今夜這樣大張旗鼓地擺宴,明面上為女兒接風,實際上更是扶侯和這些心腹謀士的小聚。另一方面,他也多少想讓女兒扶姣領會自己的意圖。 如非必要,他是不想讓女兒和自己離心的。女兒和皇帝關系好,他一清二楚,所以以前從不在她面前流露任何野心,但如今局勢不同了,宣國公先動手,他再謀算,就是名正言順,就是清君側,性質不一樣。 扶候要面子,這么多年都維持著愛妻的名聲,自然也不希望女兒因這點小事和自己鬧,傳出去還叫人說一直以來狼子野心,惦記大舅子的江山。 這種旁人不能理解的細枝末節,說來可能都要叫人笑話,扶侯卻總是格外注意,只能說仁者見者,每人在乎的東西都不同。 不同于那些喜歡拿捏官威的老官,扶侯甚少在親信面前擺架子。他如今得眾人稱一聲主公,依舊早早入了席,親自迎接眾人,待見到李承度時更是流露明顯笑意,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 兩人單獨說話,就更沒架子了,閑話家常地先問休息得可好,然后玩笑般道:“紈紈是孩子心性,我原還以為她在路上會鬧,給你惹麻煩,都做好了賠罪的打算,沒想到方才在門前,竟聽她那樣夸你。憫之,你是得了什么好法子,能收服我這女兒?” 李承度謙虛說侯爺過譽了,“實在是郡主體貼,屬下做的都是本分之事,并沒甚么特別。真說起來,應當還是侯爺的面子好使。” 他很客氣守禮,舉止從來不曾僭越,眉目清雅的郎君坐在身旁含笑而談,實在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扶侯看著聽著,心底越發遺憾。 這么多年了,饒是他再親近體貼,憫之永遠都是以報恩的態度待自己。本立下了六年之約,這次去洛陽,因著其中的危險,他又主動減了一年,算起來再過兩個多月,約定之日就到了。 雖說當初救下李家一家人,有些不為人知的緣由,可這幾年相處下來,扶侯早就把李承度視若半子,很遺憾自己沒有這樣兒孫。所以他最近一直在思索,如何才能留住對方。 女兒待李承度的態度,讓他隱約琢磨出了一絲轉機。 扶侯滿腹的心思還在思考如何出口,角園邊匆匆來了下人,對他耳語幾句,令他當即色變。 李承度出聲詢問,扶侯也不瞞他,嘆道:“紈紈這孩子,強撐著病也不說,我還道她大好了,結果才洗漱就又發了高熱,這會兒倒在床上起不了,我怕是沒心思再用這晚飯了?!?/br> 高熱反復不是小事,李承度露出慎色,說要以郡主身體為重,扶侯也點頭,“那我先去了,宴上的事,等人來齊后憫之去幫我解釋解釋,就說我晚些再來。” 扶侯確實憂心女兒,她小時候養得好很少病,本是極康健的身體,如此高燒哪叫他坐得住。 李承度應是,他復囑咐了幾句,匆匆往后院走去。 第二十二章 郡守府占地有限,屋舍就不多,扶姣住的這間月舍坐落在西南一隅,看著漂亮,花木縈繞,實則位置不好,前頭還有藏書房擋隔,冬日甚少能曬到太陽。這是凝婉當初在安排住舍時使的心機,而扶侯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點小細節。 但大夫來診病,開過藥方后在院子里走了圈,回頭就對扶侯道:“雖然風寒反復,但娘子底子好,不會有甚么大問題,應是近日奔波了場太累了,好生歇息就行,不需吃太多藥,反泄陽氣。倒是這院子不朝陽,冬日甚陰,久居不宜,對養病尤其不適,還是換個住處為好。” 話落,扶侯目光掃了過來,凝婉心頭咯噔一聲,忙道:“是妾身疏忽了,光想著這月舍最大,景致也最好,應合小娘子心意,朝向問題倒沒想那么多,到底是短視了。妾那屋子光照好,就是小了些,如若小娘子不嫌棄,現下就去吩咐人收拾出來?!?/br> 扶侯頷首,“去收拾罷,把你東西理干凈,也別告訴她是旁人住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清掃一遍,明早就讓紈紈搬去。” 本是體貼之詞,以為扶侯不會應允的凝婉小心收好情緒,溫順道了聲好,又聽扶侯道:“不過你們女兒家住這種屋子確實不好,此處就棄了,我那旁邊還有件附屋,你暫且住去,日后換了地方再好好挑個院子。” 竟是意外之喜。凝婉感到從天一個餡餅,險些被砸懵了,能離侯爺近些當然好,再小的屋子她也愿意,忙不迭應聲,腳步不停地去整理屋子。 這等流露于外的小女子式依賴和戀慕,扶侯向來是很受用的。雖然凝婉此人在他心底最多也只算是兒子的生母,但這不妨礙他偶爾疼愛一點。 他的妻子是真正心愛且敬重的明陽長公主,為他誕下循念的凝婉則是無聊時可以用來消遣的妾室,時下男人的心胸大抵都是如此,他們自己分得很清。 所以這會兒看過女兒,親手給她喂下藥湯后,扶侯回頭對兒子道:“這是長姐,我早先和你說過的,可還記得?” 七歲的小男孩兒,稚嫩漂亮的相貌,卻已經一臉老成了,恭恭敬敬回,“記得,要敬重愛護,阿姐所言需聽之,阿姐所行需順之。循念作為男兒,要大氣知禮。”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話放在哪兒都適用,扶姣嬌氣愛鬧的性子扶侯深有體會,循念卻自幼懂事體貼,下意識會更關注哪個就無需說了。何況兒女的養育方式本就不同,兒子是要摔打磨煉的,期望也更高,這些在扶侯心里都有章程。 “不止記得,更要做到?!狈龊钆乃X袋,“你阿姐剛來,這幾日功課先緩緩,多陪她,等她病好了帶她在府里和外邊走走,叫她喜歡你,能做到嗎?” 循念說能,扶侯微微一笑,“你向來是讓為父放心的?!?/br> 他流露出慈父模樣,循念才敢小心對視,終于有了點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不大好意思地說:“姨娘總和我說,爹每日辛勞,不能再用小事讓您煩心。” “你姨娘教得也好?!狈龊铑h首,“但你年紀大了,不能再和姨娘同住,等過完年就單獨搬出來罷?!?/br> 循念不大愿意,可對父親的敬畏埋在骨子里,只能應是。 他們母子向來是讓扶侯滿意的,省心省力,有個鬧騰的女兒就夠了,再來個他可吃不消。 前頭宴會仍在開,扶侯已耽誤許久,對循念再度叮囑幾句,匆匆離開了。 按照時辰,循念這時候本該去溫習功課然后睡覺,可他對這位阿姐好奇,忍不住站在簾子附近仔細端詳了會兒。 雖然他才是男孩兒,但比起他,阿姐更像父親。不只是容貌,更是一種透出骨子里的氣度,即便睡夢中,她的眉她的唇,依舊是微微上揚的,這是一種很安心有底氣的姿態,尋常人家養不出這樣的驕傲。年紀小小的循念,對于識人很有一套法子。 他就沒有這樣足的底氣。循念想起許多次,姨娘愧疚地看著他,說沒能給他一個好出身,他要加倍用功去贏得父親歡心。他照做了,父親果然也很滿意,所以他以為世上的喜歡都是需要去爭取的,但見了父親對阿姐的態度,他才知道,原來阿姐不需做甚么,就會有那么多人天生對她好。 嫉恨不至于,羨慕卻有些,姨娘偶爾也會提起對這個阿姐的忌憚和畏懼,所以中間還夾雜著些許警惕。 看了會兒,循念在仆役催促下走出這座院子,又回頭望一眼,提步離開。 ………… 后半夜,扶姣的燒就差不多全退了,誠如大夫所言,她底子好,病情反復只是因舟車勞頓,好好休息一場比什么都強。 扶侯這時還沒睡,夜里臨時得了軍報,他宴后就和幾個心腹鉆進了書房。 通宵達旦是他入雍州后常有的事,畢竟這兒地界大,初掌一方政務,總有數不清的瑣事,何況如今局勢復雜,更是不能掉以輕心。權勢總是男人最好的清醒藥,即便這般年紀了,他依舊不覺困頓,精神矍鑠。 人散得差不多時,下人進去奉茶,便順道把扶姣的消息說了,扶侯頷首,“燒退了就好,繼續好生照料,有甚么狀況就立刻報到我這兒?!?/br> 下人應是,立在那兒又聽扶侯叮囑幾句,俱是對女兒的安排。 “病在兒女身,痛在父母心,侯爺的心,莫如天下間所有的慈父,屬下明白的。”督軍正在旁側,聞言感慨了這么一句,他亦是人父,有這話不稀奇,扶侯聽了道,“可不是,兒女都是債,有這么一個都要叫我cao碎了心?!?/br> 口中埋怨,眉眼間流露的笑可不是那么回事。單從表面看,他確實就和天底下所有關心愛護女兒的父親一樣。 說著,他揭開茶蓋,上好的君山銀針,茶芽在湯中慢慢舒展,在水中忽升忽降,時沉時浮。 這叫賞茶,通常需要好情緒、心境平和才能賞,很能鍛煉人的耐性。扶侯悠悠啜了口,茶香逸了滿唇,他問了句時辰,才知竟到了寅時一刻,不由詫異,“不知不覺竟這個時辰了,怪不得這般疲。文興也累了罷,先去休息,累壞了你我這兒可要亂了?!?/br> 說著笑一聲,自己又喝了口茶。 茶是提神之用,這其實是委婉遣人的意思,督軍瞥了眼一旁的李承度,知道扶侯仍有事要問他,便也很識趣地起身告退。 出了那片院子,督軍腳步一停,回頭望了眼,估摸著那件事應是藏不住了,面上依舊淡然,只招人來耳語幾句,著他去傳了道消息。 ………… 扶侯要問李承度的事,自然和洛陽、和皇帝有關。派他去救女兒雖是主要,但打探情況也必不可少。不同于早早就把野心流露表面的宣國公,扶侯因種種緣由,一直藏得緊,很多事情只能在暗地進行,這就導致他不可避免地會失一些先機,不過好處是有的,譬如他在雍州養了多少私兵,除了他這邊恐怕沒幾人清楚。 李承度把最緊要的事先說了,扶侯聽罷皺眉,“沈延年和林家聯手我早有預料,但洛陽其他人竟也沒動作,就聽之任之?” 坐山觀虎斗總是他這類人最愛做的,本想著洛陽那邊先亂起來,自損個八百,興許還會殃及到□□??墒聦嵶C明,宣國公也不是傻子,定是做足了準備,才會在那夜發難。 “局勢未明,各家應當也不敢輕易動作,保存實力罷?!?/br> 李承度的說法得到扶侯認可,又問:“圣上可好?太子可好?沈延年應當還不敢傷他們罷?!?/br> 這種消息,其實不用李承度回稟他也一清二楚,非要有此一問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清楚,得知皇帝一家子果真安好,沒有傷到半根毫毛后,他摩挲了下茶盞,若有所思,而后才回神道:“那就好,紈紈和她舅舅向來感情好,若是圣上有個甚么萬一,只怕她就要和我鬧了?!?/br> 至于怎么鬧,無非是叫他出兵打回洛陽之類。女兒任性起來的做法,早領教過無數次的扶侯當然能預料,李承度大約也想到了那場景,仍道:“郡主是赤子之心,至孝至誠?!?/br> 場面話聽聽就罷了,扶侯微微一笑,“她是甚么脾氣,我這當爹的還不清楚么,一路上定沒少叫人頭疼。好在安然無事地回來了,多虧憫之你機警,換個人就沒這么順利了。途中除了沈家那邊,沒出別的差錯罷?” 扶侯問的,其實主要是梁州和□□那兩家,但關于梁州西池王的事,李承度一個字都沒提,此時只是面色尋常道:“除卻信中所言,疑似有人借機謀害郡主之事,再無意外。” 先喔了聲,扶侯尚沒反應過來,預備端起杯的手一愣,“甚么謀害?謀害誰?” 下意識是裝不出來的,扶侯震驚又不解的模樣很切合他此刻的心情。 事實上,今夜從扶侯的表現看,李承度也大致猜到他根本沒看信,這位“二夫人”,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大膽些,但并不聰明。 那封信其實寫得委婉,一桿子打死人是不成的,事實沒有查清,光憑郭峰一張嘴他不可能定扶侯小妾的罪。何況以他的身份,牽扯到扶侯后宅,總會有些不便和顧忌。 所以這時候,李承度亦是詫異,“屬下讓王六先行回來,帶了封信,侯爺沒看到嗎?” 扶侯很肯定地說沒有,憶起王六回來的那日,他正在忙著商議如何讓新入雍州的十萬軍士過冬之事。王六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兵,還不夠入他的眼,因此也就忘了這人還曾呈過一封信。 如今想起來,在書桌上翻找了圈,依舊蹤跡全無,扶侯的臉色已不大好了,李承度道:“興許是夾在哪兒藏住了,一時找不到也有可能。” 扶侯嗯了聲,心中卻明白不可能,書房里明面上的東西沒甚么機密,但他也一直吩咐人擺放有序,信件絕不會夾在書中,更不可能不翼而飛。 捺下火氣,扶侯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現在和我說清楚,有誰要借機謀害紈紈?” 第二十三章 謀害一詞既出,說明就不是那幾個對手的事,且扶侯聽李承度話里話外的意思,更像是自己人出了問題。 他的震驚由此而來,想不通女兒會和自己這邊的誰結仇,更懷疑是不是存在細作,想借機滋事。 茶也不喝了,認真地聽李承度說來龍去脈,聽到郭峰的名字時,眉頭狠狠一皺。郭峰他有印象,身手不錯,也很善逢迎,他不喜歡這樣的同僚,但下屬里有幾個這樣的人倒沒甚么大礙,官場上魚龍混雜,人員千奇百怪,左右逢源算不得錯。 李承度說得細,從大婚當日開始。那場由他們安排,用于試探沈崢卻險些傷及扶姣的刺殺,她雖沒有說出口,但李承度其實早就意識到了不對,只是暗中觀察,這會兒和郭峰交待的話連起來,似乎都能找到由頭。 扶侯聽得詫異,擰起眉頭,“婉姨娘?她怎么敢?” 不是不信李承度,而是不理解,先不說兩人有沒有舊怨,單考慮扶姣出事,難道能給她帶去甚么好處嗎?扶侯自認不是個會寵妾滅妻、寵庶滅嫡的昏人,心里有尺度,也從沒給過婉姨娘不該有的期待,她做這事的理由在哪兒,著實想不通。 “郭峰一家之詞,也不能下定論?!崩畛卸鹊溃芭d許其中有不為人知的內因,具體如何,侯爺私下去問婉姨娘較好。” “甚么私下,要是她真敢做出這等事,我當場要她的命!”扶侯咬牙切齒,抬高了聲音對外怒道,“去把婉姨娘叫來!” 怒火洶洶,卻不全然是對著婉姨娘。李承度看得出,他更惱的應是督軍僭越,打著成全他舉事的旗號,實則擅作主張,作為主公最忌諱這樣的下屬,好聽些是一心為主,往細想等同于有不臣之心。 無論如何,該做的他都會做,結果如何只能看扶侯。李承度看向澄黃的茶湯,微微出了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