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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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婉一夜未眠,實在也是睡不著,扶姣安然回張掖郡,就如彈藥旁燃了火星子,爆發在即,心底惶惶然,把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又一遍。 真到被傳時,反倒安定了。 長舒出一口氣,她對著銅鏡把完好的發髻微散了散,顯出才起榻的匆忙,眼下青黑無需遮,夜里她為著小郡主的病也跑了幾趟,正好表露關懷。 臨出門前對人吩咐,“待會把那籠羊奶糕給循念送去,他若來問安,就說我去了侯爺那兒。” 下人說是,目送她出門,按照先前的吩咐,開始看著天光數時辰。 沿甬路快步走去,匆忙間衣角掃到草木,不免沾了重露水,濕淋淋的。這時節仍是露,再過段時間就該打霜了,得提前給侯爺和循念備好冬衣。凝婉借這些不著邊際的事給自己沉氣,才不至于慌慌張張。 饒是如此,甫一進門對上扶侯沉沉的眼神時,她還是心頭猛跳了下,趕忙呵腰作禮,細聲詢問:“不知侯爺大早傳妾,是有甚么吩咐?” “甚么吩咐?看見憫之在這兒,你還不知何事么?” 凝婉作茫然狀,“李都統不是才把郡主從洛陽帶回來么,能有甚么事?” 她只對扶侯說道,并不看李承度,這人目光如炬,很是敏銳,之前她曾偷偷打量過一次,就立刻被他回望了過來,犀利無比,當時嚇得她一聲尖叫,險些在侯爺面前出丑。 “還在我面前裝蒜!”扶侯一聲怒喝,把事情三言兩語道出,“我竟不知誰借你的膽子,敢來算計郡主!” 有心要在開頭就震懾住她,扶侯此刻的怒火絕不摻假,上者威嚴,赫赫如虎,哪是凝婉一個小女子能承受的,她果然被嚇住了,臉色唰白地伏下身子,“侯爺明鑒,妾身從沒做過這些事。郡主是侯爺愛女,更是殿下的女兒,妾當初能從浣衣局里出來,全憑的殿下施手的恩情,報答還來不及,哪敢去戕害郡主。就是吃了幾顆牛膽,也斷不敢行這等忘恩負義的行徑,不然出門就叫天爺劈死,叫那馬兒踩死妾身好了!” 一個人的心思平日里多少是能看出的,扶侯往日和她相處,她言語里多提及的也是對長公主的緬懷和感恩,又說抑不住對侯爺的仰慕,又覺得對不住長公主,最后說是為殿下服侍他一程,等入了黃泉再去賠罪。 言之切切,添上幾滴眼淚,就很容易令人憐惜。扶侯傳她來,也不是真的完全信了是她所為,更疑心她可能受了甚么外人利用,做下的不止這樁危險事。 可話才起個頭,人就噗通跪下發了一堆毒誓,女人就是這點不好,容易哭哭啼啼。扶侯不滿意,冷睨她,“你的意思是,憫之故意污蔑你?” “妾室和李都統素不相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哪值得他費這功夫。”凝婉雖不知李承度真實身份,但從侯爺態度也知這人在他心中地位不同,若強行污他反倒容易傷及自身,便道,“那個郭峰,先前托妾給他母親安排個活計,妾見她年紀大了,便叫她每日去城外盯著人施粥,能得些工錢也輕便。可那老婦手腳不干凈,不僅偷jian耍滑,還暗地合人把施粥的粳米都換成摻沙的霉米,流民吃了鬧肚子,險些鬧出事來。” 凝婉抹淚,“侯爺好不容易交待件差事,妾身還辦成這樣,卻因怕侯爺動怒,不敢報上來,私下用體己錢補了這缺漏,至于老婦那兒,她那樣的年紀又打罰不得,只能把這事說清楚了叫她回去,若說郭峰是因此怨上妾身也不無可能。妾是有錯,可這點錯如何敢擔上謀害郡主的罪名。侯爺想,郡主沒了對妾能有甚么好處?說句不合宜的話,妾也是看著郡主長大的,如今有了循念,更懂為人母的慈懷,怎會不知侯爺待女兒的心。夜里郡主發熱,妾睡也睡不著,不敢當面看,偷偷去瞧了好幾次,等燒退了才敢歪在椅上瞇會兒,如今廚房那邊罐里還熬著雞湯,正等郡主醒了奉去。” 又道:“妾服侍侯爺,從來盡心盡力,郡主也是妾的主子,更不敢怠慢,侯爺這樣大的罪名扣下來,妾實在擔待不起啊——” 癥結就在這兒了,扶侯不知她們往日恩怨,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凝婉害女兒的動機,思及那封信,又問她是否知道。 凝婉再次指天發誓說只是幫他收拾了書房的桌椅,其他不曾碰過。 扶侯沉吟,“那你可敢和郭峰對峙?” “妾也想說呢,這郭峰空口白牙的就潑了盆臟水,倒想和他理論理論。”凝婉忿忿地說,“侯爺,這人膽敢做這等事,背后指不定是誰,不會是別地派的細作,要攪得侯爺不得安寧罷?” 這話正合了扶侯心意,他看了眼李承度,青年在位上不言不語,大約因牽扯到了后宅,即便被強留在這兒聽,也不欲出聲。 婉姨娘敢這樣理直氣壯,扶侯也很想看看兩人對峙是甚么結果,當即又令人喚郭峰來。 王六比李承度腳程快一日半,郭峰也就提心吊膽了一日半,督軍的警告言猶在耳,不牽扯到他仍有一線生機,否則小命不保。 于是見了李承度也不敢直視,只管低頭聽扶侯問話,起初順著先前在洛陽時的說法慢慢地答,故意露出破綻,待扶侯察覺后,厲聲詢問他時又吞吞吐吐,“甚么□□刺史徐淮安,屬下不認得。” 果然是徐淮安。他這反應,反倒讓扶侯更信自己的猜測,冷哼,“你不認得?怎么我才提□□,就知道是此人,難道是你遠房親戚么?” 郭峰愣了下,先梗著腦袋不說話,而后看見凝婉,又恍如找到救星般,哐哐磕頭,“二夫人,小人都是按您的吩咐行事,您說了會保屬下無事的,二夫人……” 他這模樣太假了,凝婉知道,自己連辯解都不需要,只哀哀切切地看向扶侯,仿佛在說,侯爺知道我都是被冤枉的罷。 很多人不會信擺在明面上的東西,他們更愿意自己抽絲剝繭,深信底下另有玄機。扶侯就是這樣的聰明人,他藏得久了,看人也就大都和自己一樣,覺得事事都不會那樣簡單。凝婉不過是他一時興起寵幸的玩意,平日里弱柳扶風,殺魚的膽量都沒,怎敢背著他去謀害他的女兒,所以當指使郭峰的幕后黑手一浮出水面,他頓覺真相大白。 徐淮安想叫他的女兒死在宣國公手里,挑起他們的斗爭,而后坐收漁翁之利,真是好一個毒計! 至于這郭峰,一個背信棄義、見風使舵的小人,不僅意圖謀害他的女兒,還想借此事挑起他對督軍的不滿,后宅也不得安寧,死不足惜。 扶侯已動了殺心,但因此事牽扯到督軍,還是又派人把他給請了過來,開門見山地把事情都說了清楚,邊細觀督軍臉色。 督軍很詫異,“其實先前我就注意到了此人不對,本想暗中派人觀察一番,沒想到……真是多虧了李都統,怪我大意,只以為他想刺探軍情,險些害了郡主。” 原是早有痕跡?扶侯亦是訝異,細問督軍,督軍便把先前郭峰疑似和外人接頭的事說了,還數出了物證,這些都是可以當場拿出,做不了假的。 扶侯頓時信了七分,面露冷色,“再去詳查,我倒要看看軍中還有幾個像郭峰這樣的人!” 督軍應是,環視一圈,問他要如何處置郭峰,扶侯毫不猶豫道直接處死,他搖頭,“那未免有些可惜了,徐淮安這樣算計侯爺,侯爺難道不想回報一番?” 如何回報,是需要另外詳細的事,眼下這一宗卻是要帶過了。 李承度靜看著他們,宛如看了場精彩的鬧劇,婉姨娘神色依舊柔順,受了這樣的一場委屈都不大哭大鬧,微紅的眼眶我見猶憐,宛如柔弱的花枝攀著大樹,緊緊捱在扶侯身后。 督軍這一招用得好,如果不是他深知以郭峰的膽量和智謀還不足以擔任這個細作,幾乎也要信了。 天光升了起來,外間大亮,隔著門窗也將每人面容映得鮮明。這時下人來報,說是小郎君來了。 扶侯一般只有早晨和夜間才有時間陪這個兒子,這時候想必是來尋他一同用朝食的,便微微頷首,讓他先等著,預備幾句話了結這樁事。 李承度起身,忽然開口,“這么說,那封信應當只是意外不見了。” 督軍眼皮微微跳了下,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前日就因燒信之事罵過這二夫人,此舉實在太魯莽了, 扶侯掃了眼凝婉,說應是如此,興許收拾時不小心帶到了屋內哪處。 李承度頷首,“本還想說,那封信用料特殊,是由一種名為香木的樹制成,久而不失其味,只要有人碰過,香氣幾日都不會散。” 他手邊不知何時停了只金翅蝶,“這種蜜蝶是在香木上長大的,對它的味道最熟悉,假使有人碰過信,相信它定能找到。” 宛如晴天霹靂,凝婉臉色再度唰得變白,攏在袖里的手伸出,眼下意識看向了指尖。 督軍微微閉眼,這個蠢婦,如此簡單的騙術,竟真被詐了出來。 第二十四章 婉姨娘到底少經風浪,下意識的動作藏不住,身子搖搖欲墜,這些都被書房中的幾人看在眼底。 千年的狐貍,還有甚么不明白的,李承度知道扶侯也看得真切,本不用再說甚么了,偏放飛了那不知哪兒來的金翅蝶,還要多此一舉道:“說笑而已,應當不會有人真信罷。” 那明朗端俊的容貌,靜立在晨光下若供桌上的神子般,還摻了絲意味不明的微笑,讓扶侯一時竟不知,這是他的本性,還是被扶姣帶出的頑劣。 凝婉這下是知道真糟了,她做賊心虛,只知記住督軍的吩咐,完全沒料到李承度會有這么一招,未曾防備下暴露了出來,怨誰都沒用。于是晃了幾晃,真的眼兒一翻,軟軟昏了過去。 后宅里的女人,能用的無非那么幾招,扶侯面無表情看著,又看向了督軍。或許還有那么一絲尷尬,他前頭才信了婉姨娘,轉眼就因李承度而打臉,可這點遷怒也不會表現出來,否則便顯得他氣量太小。 督軍仍很沉得住氣,婉姨娘碰過信不代表那些話都是假的,便也流露納罕之意,“看來婉姨娘當真……?興許其中有甚么誤會,侯爺私下還是問清為好。” 說白了,他覺得這只剩下主公后宅的事,至于其余的都已有了證據,牽扯不到他,不是么? 扶侯不知信沒信,鼻翼翕動,顯然怒火中燒,掃了督軍一眼,甕著聲音說你先走罷,而后定定盯著倒在地上的婉姨娘,看來并沒有叫大夫的打算,反而是外邊的循念得知了甚么,慌張撞入內,見之一愣,“……姨娘怎么了?” 若是他前一刻進書房,興許還能救上一救婉姨娘,可這時扶侯正處于怒火的頂端,尚未發泄,瞥見兒子闖入內,當即怒不可遏,“誰讓循念進來的!” 守門的侍衛忙告罪,“小郎君方才直接沖了進來,屬下攔不住……” “七歲的孩子都攔不住,本侯還要你做甚么!”扶侯甚少這樣自稱,可見是氣上頭了,“直接拉出去!” 扶侯從不曾對兒子這樣兇過,循念嚇得臉色慘白,和婉姨娘如出一轍,愣愣地被人半拖半拽出去,仍沒明白發生了甚么。 這廂,扶侯沉著臉在書房來回踱動,時不時掃一眼地上的人,看來是真的嚇昏過去了,到現在也沒動靜。他就這樣走了好一會兒,大約想好了決策,深吸一口氣,對人道:“關進柴房去,請個大夫,我倒要看看是得了甚么毛病,時不時就厥過去!” 濃情蜜意的時候,女人纏著說有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尚可憐惜一下視為趣味,可這會兒扶侯是生不出甚么憐香惜玉之感了。他最痛恨欺瞞,婉姨娘的錯不止在謀害他的女兒,更在到了他的面前還一再扯謊,甚至聯合了督軍! 在他不知情的時候,下屬和后宅小妾竟能牽扯到一塊兒,扶侯臉色陰沉如水,思索著甚么。 半晌,他轉頭看向李承度,緩和了神情,“多虧了憫之,否則我竟險些被一婦人蒙騙。” “親者易蔽,婉姨娘畢竟服侍侯爺一場,侯爺心存憐惜,亦是人之常情。”如非扶侯要求,李承度其實也會和督軍一同告退,畢竟后面就純粹是后宅之事了,他摻和進去,多少不合適。 誠如他自己所知,扶侯心中存的未必全是感謝,但無論如何表面不會有異樣,開口道:“我還有一事要拜托憫之。” 李承度露出認真傾聽模樣。 “紈紈那兒,先不要告訴她此事。”扶侯嘆了口氣,“她那性子我曉得,要是突然知道婉姨娘的存在,不鬧一場是不可能的。現下她大病初愈,還是好好養段時日,至于這兒……等處置好了,我再親自和她說罷。” 本就是他們的家事,作為外人沒理由拒絕,李承度從善如流地應下,見扶侯面露疲色,便適時提出告退。 “你……唉,罷了。”扶侯搖頭,“本還有件事想同你說,但現下也沒這個心情,還是等此事了結。去歇息罷,你也一夜未眠,雖是年輕,倒也不是鐵打的身子,不可仗著有些底氣就胡來。” 李承度說好,同樣說了幾句好好休息的話,最后看一眼扶侯沉郁的臉,抬步離開書房,目色依舊清明。 該做的他都已做了,至于結果如何,端看扶侯能不能下定決心,會做到何種程度。 今天天色一般,昨夜打了露水,本該是個大晴日,起初日頭也確實露了面,可轉息就陰下來,風打在窗戶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有仆役在廊下走走停停,忙著下燈籠,合窗。 李承度停立了會兒,風捋過寬袖,露出勁瘦有力的手腕,隱約可見袖口的暗囊,那兒放了枚香丸。 香丸是扶姣硬塞給他的,說是服之可以經久流香,五日不散,還能招蜂引蝶。她說這話時眨著眼笑,蜜蜂能不能引李承度不知,但這蝴蝶確實是能招來的。 他也是見到那蝴蝶時心神一動,突然想到的計策,婉姨娘不經測,稍微一招就試出來了。 如此一來,報這仇還有扶姣自己的功勞。 下了回廊,李承度預備出府,昨日回張掖郡后就一直忙碌,確實該歇息了。才兩步,迎面碰上一個婢女,打量他兩眼小心翼翼走來,“請問可是李都統?” 李承度頷首,看著她問甚么事。 婢女大概覺得難以啟齒,吞吞吐吐半天,“郡主大早醒了,說……說是沒胃口,要喝魚湯,廚房里做了幾次都不合口味,指定要……要李都統掌勺。” 結巴說完,婢女臉臊紅了一片,從沒聽過這樣的要求,竟讓她來尋侯爺的下屬,人家又不是府里仆役,能同意嗎?可郡主是主子,侯爺對女兒的疼愛他們也都看在眼里,有吩咐不得不聽,只能硬著頭皮來請人。 李承度聽罷,訝異之余又有種不出所料的感覺。 病剛好就能折騰人,不愧是她。 于是沉思幾息,有禮道:“和侯爺議事一夜,怕是暫無精力為郡主烹湯,我將食譜寫下轉交廚房,可以嗎?” 婢女忙道都統辛苦,滿口應下。 第二十五章 · ? 扶姣懶懶倚在引枕上, 正望著爐里飄出的白煙出神,天兒陰陰的,于是煙也有了下沉的跡象, 聽得婢女回來的聲音,她扭過頭, “人到了?” 頗為輕快的聲音, 似乎根本沒想過對方會拒絕。 煮湯的方子到了,成么?不知這個回答對郡主來說是否滿意, 婢女咳一聲, “李都統昨兒夜里和侯爺議事議了一宿, 疲乏得很,旁的事有心無力,只能把煮湯的方子寫下了。”說著很是有力地強調, “郡主放心, 都是有經驗的老廚, 味兒準差不離!” 哪有她這樣實誠的婢女,連主子心意都摸不透。扶姣本是要生氣的, 才做出不高興的模樣, 覺得對她撒氣也沒用, 心神一轉, “他們在書房議事整夜?” 婢女說是, “除去都統,還有好些人,侯爺也是才去歇息。” 扶姣唔了聲, 猜想他們是不是在商議洛陽的事。 如果不是昨夜突然鬧病, 她也是要和阿父提的。雖然李承度說舅舅在皇宮不會有危險,宣國公還得把他供著, 可是一想到那日沈崢笑面虎的模樣,她就有些坐不住,“爹爹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