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8)
書迷正在閱讀: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請對魔法少女尊敬一點(diǎn)、嬌寵福寶、在戀愛真人秀里假戲真做、[洪荒]招妖幡動(GL)、嗨,老婆!(GL)、國家頂流、恐懼收藏、我靠刷臉收服隱藏boss[無限流]、假少爺聯(lián)姻后離不掉啦
小師祖,御獸宗的那個家伙跑了,葉倉一抬頭,愣了一下,怎么只有你們兩個在,小師祖呢? 他出城去了。不渡和尚回答,隨即皺了皺眉,你剛剛說,御獸宗的那位莊施主,偷跑了?怎么回事? 這件事怪我,葉倉愧疚地說,是我疏忽了 呼呼的北風(fēng)刮過大地。 西洲破碎高聳的山川溝壑,在冬季成了一片橫亙的十弦琴,山脊是琴弦,北風(fēng)是撫琴人。 今年的風(fēng)怎么這么冷? 一名橫圓豎闊的商人搓著手蹲在飛舟頭,凍得哆哆嗦嗦。 厲風(fēng)來得早,鯨群來得晚,冰川快逼進(jìn)海城了,怎么可能不能?旁邊回答他的人是個瘦成竹竿的御獸宗弟子,一邊掌舵,一邊看飛舟舟頭的相風(fēng)桿,還有半天就到了,再過個半柱香的功夫,你進(jìn)去通知他們把荸薺、苦草、眼子菜那些分類收拾好。別一會到地方亂成一片。 好嘞好嘞。胖商人滿口答應(yīng)。 見這次接舟的御獸宗弟子態(tài)度和善,胖商人搓了搓手,琢磨半天,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那個仙長唉,小人聽說最近西海海妖和三十六島的大妖聯(lián)合起來,趕在那什么仙妖會盟前興風(fēng)作浪要神君命御獸宗向西海妖族退讓,這事兒,是、是真的還是假的? 御獸宗弟子神情瞬間有些低沉。 胖商人見他神情變了,急忙連連擺手說:俺就是茶館里聽人瞎嚷嚷,哎呦喂,我這嘴巴,胖商人說著,給了自己一個聲音大力道小的耳光,讓你胡說八道,讓你胡說八道!爾后堆笑,仙長勿怪,仙長勿怪! 駕舟的御獸宗弟子石南苦笑,道:確實(shí)是有這事。 是真的啊? 胖商人的眼睛立刻瞪得圓溜溜,一副格外驚愕的樣子。 石南猶豫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我聽師父說,神君在三天前,傳訊與掌門如果按神君的意思,我們御獸宗需要在一年內(nèi),廢除已定的血契。 什么?胖商人張大嘴巴,灌了一大口北風(fēng),咳了個驚天動地,然后猛一拍大腿,解開所有血契?這這不是要放所有妖怪自由嗎?妖就是妖啊,解開血契怎么得了! 石南皺了皺眉,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最后只能搖搖頭。旁邊的胖商人木頭似的駐了半天,大冬天里生生被這個消息嚇出了一身汗。 他們城池地貧土瘠,除了血契需要的蕓綾草外,不適合種其他東西。以往是御獸宗的幾大供奉地,靠向御獸宗每年運(yùn)送蕓綾花換取的金銀為生萬一這血契真廢除了!他們城池可不就遭了嗎? 六嬸子家種了,二伯家種的更多。 胖商人心底飛快地算了一下,算得眼前就是一暈。 蕓綾草生雪下,貌若枯蔓,經(jīng)歲寒渡春光而生,要到每年的晚春才能開花。去年一年的收成到了今冬也快花得差不多了,大伙兒都等著冬去春來,采摘蕓綾花以換新一年的錢財。若御獸宗血契真的廢除,今年豈不是 還沒等胖商人心焦出個結(jié)果,飛舟搖晃了一下,就進(jìn)入了西洲仙鶴南渡的越冬地。 一片有若碧天,映照清光的海在峽灣中展開。 琉璃海。 西洲多高寒,內(nèi)海一入東,便多要為冰所封,唯獨(dú)這琉璃海的南端因地勢,沒有結(jié)冰期。御獸宗便在此地,布下削弱西北厲風(fēng)的陣法,使得它成為西洲境內(nèi)諸多仙鶴在冬季的棲息地。但琉璃海南灣,海澤食物有限,無法供養(yǎng)西洲洲內(nèi)近四分之三的仙鶴族群。 每年冬天,御獸宗就要花不少銀兩,用飛舟從西洲南部幾個較為暖和的地區(qū),把大量的薺等運(yùn)送到琉璃海南岸的鶴城。 冒寒蹲在飛舟舟頭的胖商人前年花了不少銀兩,才從御獸宗一長老手中爭取到了這份差事。 琉璃海到了,離鶴群居住也不好了。 駕舟的弟子催了一聲,胖商人雖然cao心家鄉(xiāng)親朋明年的生計,但眼下也只能先進(jìn)舟艙去通知其他人。 一進(jìn)飛舟舟艙,就被從過道頂端滾下來的人砸了個結(jié)實(shí)。 哎呦!胖商人慘叫一聲,哪來的 后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扯了塊花花綠綠的布堵住了嘴。 另一邊,一艘驚鴻白駒舟比這幾條御獸宗的運(yùn)糧舟更早抵達(dá)鶴城。 鹿蕭蕭和小師弟腳步飄忽地從飛舟上下來,在海邊嘔了好一陣子。 小師弟一邊咳嗽,一邊哭著臉問:姑奶奶,我們沒等葉師兄同意就追出來抓人真的不會闖禍嗎?葉師兄知道了,會被氣死的吧。 機(jī)不可失時不再來懂不懂?鹿蕭蕭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所謂兵貴神速,等葉師兄同意,我們能跟上這姓莊的?再說了,這姓莊的能跑掉,還不是因?yàn)槟阕蛲砗冗^頭了!別廢話,跟我走就是了嗯,他跳上去的飛舟是御獸宗的運(yùn)糧舟,我們?nèi)ハ生Q灘蹲一蹲。 說著,她磨了磨,露出一個陰森森的,殺氣十足的笑。 小師祖在梅城他也去梅城,說是巧合誰信啊?哼,御獸宗就沒什么好東西!讓本姑奶奶看看,這家伙之前賊兮兮地跟蹤我們,到底有什么陰謀! 第140章 龍載群星 阿嚏 莊九燭剛把人嘴堵上, 就被腌透了的苦草味兒劈頭蓋臉嗆得綠了臉。 他,莊大少主, 活了這么多年,就沒聞過這種土腥混雜草腥,中間還摻了禽獸氣息的味道。更沒辦法理解,怎么會有人一件衣服都釀出味了,還在穿? 你丫多久沒洗了? 莊九燭要吐不吐,擰起眉頭問。 被他把嘴巴堵了嚴(yán)實(shí)的胖商人瞪大眼看他,表情比他更加驚恐萬狀。 實(shí)在是莊九燭眼下的這份尊容更沒資格嫌棄別人:蓬頭垢面, 亂衣臟襪,臉上青青紫紫,面目難辨。比叫花子還叫花子太乙宗窮酸歸窮酸,也不至于真拿他這種奇葩怎么樣。 狼狽至此, 純粹是莊大少主自己造作的。 介于他身份的微妙,審問好后, 陸凈和不渡頭疼過一陣子該怎么安排他,最后索性把人先丟在百弓莊看著。等御獸宗派了主事人來,再一并把這奇葩帶回去。落到一路顛簸, 為知音出生入死還被玩弄感情的莊大少主眼中,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一時間, 連神君帶太乙, 都在他眼中打上了極惡之徒的標(biāo)簽,而他非做那個寧死不屈的壯士俠客不可。 一開始他以絕食明心志, 鹿蕭蕭和小師弟無動于衷, 一個點(diǎn)xue, 一個啪嘰卸下巴灌湯,灌了就走了。直到他后來在房間里唾沫橫飛地慷慨陳詞痛斥, 鹿蕭蕭突然就炸了毛,把門一踹,袖子一櫓,就進(jìn)去揍人了。 莊九燭此生的全堅韌不拔大抵都耗在了這幾天了,一邊被揍得嗷嗷叫,還一邊能寧死不屈地與她對罵。 罵著罵著,鹿蕭蕭真火了,把他捆起來后,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旁邊開始一樁一樁地念給他聽,這些年御獸宗私底下的小動作。念完了,站起來,踹了他一腳,恨恨地罵:你們御獸宗搞出來的爛攤子,憑什么要我們小師祖來收拾? 你委屈?你委屈算個屁! 我們小師祖本來是可以置身之外,高高在上的神君,現(xiàn)在成天處理你們這些破事,他說過什么了嗎?! 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的。 門哐一聲重重砸上,莊九燭的話在口邊滾了滾。 安分守己了兩天,莊大少主發(fā)揮出有生以來全部的急智,跳上飛舟逃跑了。上了飛舟才發(fā)現(xiàn)船艙里有他們御獸宗的標(biāo)志,他原本是想直接去找宗門師兄師弟,結(jié)果低頭一看自己身上,頓時沒臉這么狼狽地在同門面前亮相。 非得成為整個御獸宗未來三百年的笑柄不可! 堂堂少主的顏面重于泰山,莊九燭這才在舟艙中蜷縮了一下,等來個不認(rèn)識的人,差使他們給自己準(zhǔn)備套干凈衣服,勉強(qiáng)收拾出個頭臉,再去甲板上會見同門。 胖商人就這么趕巧,撞了這份大運(yùn)。 莊九燭橫上豎下,挑剔了這胖商人幾眼,心說這胖廝能找來什么像樣的衣服,可沒奈何,總比他身上這誓死抗?fàn)巵淼钠撇紬l要好喂我說 他剛一開口,胖商人兩眼一翻,就咚地朝后面倒下去了。 莊九燭:?! 他這還沒說話呢!不是吧,這人怎么膽子小到這種地步嗎?! 喂喂喂!愕然片刻,莊九燭趕緊上前,手忙腳亂地要把人晃醒,剛一上手,他身體就僵在了那里。 嘀嗒、嘀嗒。 莊九燭機(jī)械化地低下頭,濕潤、溫暖的液體從胖商人后背漫開,沾滿他的手。 鮮紅一片。 怎么這邊多了一個? 為運(yùn)糧而造的飛舟,通道狹窄而昏暗,一個人從通往凡人貨商所居房間的門里走出來,在過道上投下一道長長的黑影。 剎那間,莊九燭后脖頸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 他二話不說,直接就往上飛舟甲板的樓梯沖去。 有 日光下,琉璃海南面波光蕩漾,北面瘴霧彌漫,潔白的仙鶴乘海氣飛翔,在海面和澤川間徜徉。穿過云層降落到棲舟臺時,飛舟震蕩了一下。控制飛舟的御獸宗弟子石南松開手,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喂!你們好了沒?他扭頭朝舟艙內(nèi)喊道。 沒人回。 石南奇怪,難道是核對賬目是出了問題?那也該下地再吵吧。 剛要去看看,下船艙的樓梯口光線一暗,胖商人出現(xiàn)在陰影中:好好了。仙長。 飛舟來了!飛舟來了! 一行御獸宗飛舟從鉛灰色的云層中落下時,琉璃海邊的石城城墻上,一群聚在一起的孩子興高采烈地跳了起來,朝緩緩降落的飛舟奮力招手。正在搬運(yùn)籮筐的大人路過,笑罵了幾句皮猴子。 一、二、三 一個瘦巴巴的孩子吸溜著鼻涕數(shù)了數(shù)。 欸,怎么比去年少了兩條飛舟。 我知道我知道!旁邊的黑瘦孩子舉起手臂,炫耀似的,聽我哥說過,是因?yàn)榻衲晡髦薜娜哲壓腿ツ瓴灰粯樱拍鞘裁粗弈隙纾斩田L(fēng)寒,糧草比去年要缺一些。 啊?旁側(cè)的羊角辮女孩長大嘴巴,可是今年的鶴群比去年還要多呢?這怎么夠吃呀。 孩子們面面相覷。 嗯,黑瘦孩子抓著頭發(fā),苦苦思索,應(yīng)該,應(yīng)該還能從別的地方運(yùn)過來吧,御獸宗這么大個仙門呢!肯定不會讓鶴群出事的啦!喏!他一指從飛舟上下來的石南,我哥回來了! 黑瘦男孩眉飛色舞。 你們喊我一聲老大,我就讓我哥御劍帶你們飛! 老大老大,那你快點(diǎn)呀。 走呀! 一群孩子瞬間熱鬧起來,七嘴八舌地催促,被圍在中間的黑瘦男孩驕傲得跟個小公雞似的,接受大家的簇?fù)怼K蚯白吡藘刹剑ゎ^朝石頭墻上的另外一處布袋堆喊道:阿玉!阿玉,你來不來? 我不去。 布袋堆坐了個安靜的女孩,十二三歲,梳著簡單的發(fā)髻,白皙文靜得不像海城的人家能生養(yǎng)出的孩子。 唯一令人嘆惋的,是她的小臂空空蕩蕩。 老大你理她做什么?其他孩子推攘著,催促道,人家肯定要等那個啞巴啦!沒手的配啞巴!天造地設(shè)! 孩子頭還想說什么,已經(jīng)被簇?fù)碇哌h(yuǎn)了。 裝滿沙子的布袋堆上,文靜的阿玉低下頭,耐心等待。羽翼聲響,一只潔白的仙鶴載著個半大少年落下。少年背著個大竹筐,落地時動作輕盈敏捷。他側(cè)過身,將竹筐放到地上,打著手勢問女孩,有沒有被欺負(fù)。 阿玉搖了搖頭。 啞巴少年放心了些,從竹筐里取出白蘆果喂給載他來的仙鶴。 仙鶴有一人之高,單腿獨(dú)立時,優(yōu)雅靜美。 鶴仙鶴仙,御獸宗的飛舟來啦。阿玉鉆在它的翅膀下,小聲地說。這是只眼睛不大好的老鶴,一年一南來時,都住在他們家。老鶴輕輕地啄了啄她的頭發(fā),啞巴少年跳到布袋堆上,坐到她旁邊。 海風(fēng)吹來,老鶴展開染一線水墨的寬翼,將兩個相依為命的孩子護(hù)在翅膀下。 仙鶴灘沉在日影中。 白色的大鳥或飛或落,或涉水棲澤。 石城祥和。 鹿蕭蕭將視線從那邊的石城城墻上收了回來。 鶴城是御獸宗為了飼養(yǎng)仙鶴專門建起來的城,來觀鶴的游人雖多,但城中御獸宗弟子更多,他們冒冒失失追到這里,葉倉師兄不在身邊,不由有些心虛,就換了衣服,藏了刀劍,混在搬運(yùn)鶴糧的凡人隊伍里。 一筐又一筐沉重的眼子菜、荸薺從城墻上下挑下來,晃晃悠悠地往鶴糧倉里挑去。 鹿蕭蕭和小師弟混在隊伍里觀察了會,并沒有在御獸宗弟子中發(fā)現(xiàn)莊九燭的身影。 怎么回事? 鹿蕭蕭用眼神問。 我怎么知道。 小師弟用眼神回答。 兩人眉眼官司間,隊伍越縮越短,眼見快到他們了。日頭也在這時候垂向了地平線,血陽斜鋪過天地,潑灑在石墻上。鹿蕭蕭余光撇過在那些商人和護(hù)送的御獸宗弟子上,人人面容隱隱蒼白,影子猙長。 不對。 一股寒意躥過脊背。 鹿蕭蕭心跳猛然漏了一拍,一股直覺的危險突然籠罩。她一彎腰,抓住小師弟,借隊伍交錯挑擔(dān)的間隙,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