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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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朝露殿內只剩下魏堇歆、宋云修與文鶯三人,宋云修局促不安地站了一會兒,禁不住殿內的沉默,主動請問道:“不知陛下留微臣有何要事?” “太傅。”魏堇歆稱他,咬字卻很是玩味,“既是太傅,總要教朕些什么,才不白擔了這太傅的虛名。” 宋云修一頓,還不及回話,魏堇歆又幽幽道:“不如太傅先教教朕,如何得知的千里之外,連朕都不知曉的事情罷?” 若說不知,倒也牽強,魏堇歆派去的人在今晨便傳回消息,據實稟報。 可就連她也是今晨剛剛得知,宋云修卻像是有備而來。 她聲色發寒、目光寂寂,威逼的樣子令宋云修不覺一顫,立時跪身回復:“陛下,微臣在半個月前,曾去過一次錦州,路遇從瀝陽來的十數百姓,從她們口中得知。” 說著,他從袖中摸出一物上呈,魏堇歆伸手接過,乃是多達二百人的請命書,上面具載了瀝陽官吏欺壓魚rou百姓的冤情。 魏堇歆掃他一眼,面色稍有和緩,道:“太傅關心百姓,真是有勞。” 前次查宋云修行蹤時,她就已知悉宋云修曾只身前往錦州,她想知道宋云修究竟是去干什么的欲.望至今也未消弭。宋云修既說這是他前往錦州時意外得知的情況,那他原本的目的顯然并不在此。 那他究竟是去做什么? 魏堇歆思量的目光落在宋云修眼中便成了質疑,他眼神略顯黯然,見陛下起身,便忍下苦澀心酸緊隨其后。 太傅一職,與尋常大臣有所不同,早朝罷后,尋常大臣皆可無事回府,而太傅還要肩負起教導陛下的職責。 魏堇歆悠然地走在前面,余光里不住瞥著身后的男人是怎樣局促不安地跟著她,他連頭都不怎么抬,甚至遇上宮人好奇打量的目光還會很不自在,邁著步子連跟上她都有些吃力。 文鶯走近魏堇歆,在魏堇歆耳畔低聲道:“陛下,日前,相府的齊如玉公子去拜會過太傅大人,便是臣去宋府傳旨那日。” 自從決定讓宋云修為官,魏堇歆便讓文鶯著人注意著宋家的動靜,她那本書來得無名,也需要一查。 “他一個人去的?”魏堇歆擰眉,書上有言,她立齊如玉為貴君,然而這個齊如玉卻是導致她覆朝的罪魁禍首之一。倘若那本書是宋家為了讓宋云修入仕的手筆,齊家與宋家私交素來不錯,沒有貿然暗害的道理。 文鶯養著的蛇門刺探消息都是一等一的,只要魏堇歆想知道,王家養的鴨子生的蛋是公是母都能巨細無遺地上奏。 文鶯道:“一人去的,二人似乎私交不錯。” “朕知道了。” 說話間就到了承光殿,鳴鸞殿乃魏堇歆寢殿,她素日憊懶,理政便在鳴鸞殿將就了,現下帶著宋云修卻是不好再去,是以擇了先帝常用作理政的宮殿。 登基以來,魏堇歆并不曾踏入過承光殿,一見殿內設施如舊,一屏一畫、一桌一椅,都宛如當年,她甚至都能瞬間憶起小時候和父君一起來拜見母皇,她繞在母皇膝側,看母皇溫柔地拉著父君說話。 往日種種總能輕易激起魏堇歆心中的戾氣,她眸色頓時暗沉下來,冷聲對文鶯道:“你先下去。” 文鶯即刻轉身,關上了殿門。 承光殿的殿門是琉璃所制,為陽光折射出一片斑駁的色彩映在地面,魏堇歆背對著宋云修,道:“你且隨意。” “...是。” 前世宋云修為太傅時,也是在此,承光殿對他來說并不陌生,他下意識便走向他前世習慣所在的位子,心事重重地想著早朝上瀝陽官吏一事總算是搪塞過去,那他又如何奏請陛下請調兵馬...... 還沒想完,宋云修突然一腳頓滯,整個人向前傾去。 魏堇歆下意識回眸,她瞥見宋云修直直走去的那個地方有一塊凸起來的硬木,卻因光線問題看得并不明顯。 她還來不及出聲提醒,就見宋云修已毫無防備地向前一撲,魏堇歆幾乎是下意識向前,長臂一伸將人攬入懷中,一把托起。僅僅一瞬的觸碰,她卻結結實實掌了一下宋云修的腰身,真真切切望進宋云修澈潤如水的眸中,跟著就嗅見一股蓮香,這股蓮香和數年前的氣息完全重合,完全滌蕩了她胸中的那股戾氣,令她醒神不少。 宋云修怎么這么些年也不曾換過香粉?倒比以前重了不少,卻還是這樣輕,隨隨便便就抱過來了。 二人的身子還沒碰實,宋云修立刻掙扎著起身,眼神亂瞟,一張雪面,余兩只通紅的耳尖。 “微臣失儀!” 魏堇歆瞥了他一眼,已然轉身回了座位,道:“不必。” 宋云修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眼絆倒自己的那塊余木,猝然想起前世他初至承光殿,也有過這樣的一幕,他全身失控,接著被陛下緊緊攬住,一抬頭就瞧見陛下明亮的雙目正注視著他。 那目光仿佛旭日朝陽,令他全身都險酥軟下來。 然后他便急急起了身,如今日一般地道歉。 后來瀝陽的案子出了事,陛下犯了頭風,便連著罷朝幾日,他也接連幾日不再入過承光殿。 只后來再走時,行動自如,似乎再沒被絆到過,令他幾乎都要忘卻了此事。 宋云修望著那塊多出的余木暗暗出神。 第6章 ▍卑微的太傅 春初,承光殿的西南角開著幾株梨花樹,枝撐如傘,花苞含翠,微薄淡雅的柔香混在絲絲涼風之中,教魏堇歆身心多了幾分舒暢。 她倒也不真盼著宋云修教她什么,這本就是予他的虛職,提了朱筆便伏案閱卷。今日并不都是閑散的無聊事,有幾樁刑部的大案有了判決,刑部尚書劉吉請書批準秋后問斬人員的名單。 一處理起正經事,魏堇歆嚴肅起來,一時沉入其中,許久默默不曾言,只顧翻閱卷宗點批折本。 倒是宋云修,他極不安分地坐著,時不時拿眼睛悄悄往魏堇歆的方向看一眼,然后又心有余悸一般低頭玩上許久的手。 他滿心都裝著兩件事,其一,是瀝陽調兵之事,只此事尚不迫在眉睫,可以一放。 但其二,是齊如玉入宮為貴君一事。 那日他雖是勸了一句,但后來齊如玉心狠手辣,為魏彩傳遞了不少機密消息,其中隱含著怎樣深刻的情緒,不可能因他輕飄飄一句話就作罷。但這種事,他又不可能提前告知魏堇歆,不得信任不說,可能還會當他是瘋子抓起來。 而且......他是個男人,對陛下的家事,不該過問的。 宋云修越想越覺得麻煩,為什么偏偏那個人是齊如玉,但凡不是,他都可以...... 他修長的指骨緊緊攥著自己的衣擺,手心浸出一點汗來,暗中觀察著魏堇歆的動作,覺得她好像快要批完了,她好像已經停下翻閱卷宗了,她好像......沒有再看奏折...... 宋云修對上魏堇歆探過來的鳳目,眨了兩下眼,才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緊張地別開目光不自在地飛快揉弄著自己的手指。 “你看著朕作什么?”魏堇歆沉聲,目中卻含著一絲玩味。 從她坐在這里開始批閱奏折起,宋云修小心翼翼的目光就一直沒從她身上離開過,他在想什么? 宋云修一時怔忪,口不能言。 “陛下!”千鈞一發,文鶯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魏堇歆提聲對文鶯道:“講。” 文鶯道:“齊相帶著如玉公子來了。” “知道了。”魏堇歆輕輕瞥了宋云修一眼,擱下了手中的奏折,這齊相雖是先帝手底下的老臣,但在魏堇歆奪位之爭中出力不少,股肱之臣,應以禮相待。 文鶯在殿外等候,魏堇歆起身準備易地接見,再未分給宋云修一點眼神。 宋云修猶豫一瞬,也即刻起身相隨。 承光殿主殿乃理政清靜之地,接見大臣便是在側殿,魏堇歆到時,宮人已給來人上了熱茶。 “老臣拜見陛下。”齊暉敏立刻伏低跪拜,魏堇歆幾步越過她,道:“不必多禮。” “多謝陛下。”齊暉敏出聲,帶著齊如玉起來。 魏堇歆的目光終于落在齊如玉身上。 他今日穿著一件雪色點梅衫,外罩一件朱紅金絲外氅,紅白相襯漂亮又華貴,笑著朝她看,眸光亮瑩瑩的。 哦,他是長這個樣子,魏堇歆終于記起,宋云修是有個與他性子大相徑庭的好友,時常來找他玩的。她那時從不曾注意過齊如玉,如今看著,始覺他生得一張漂亮又艷媚的臉,明晃晃地在人眼前,好似一抹艷麗的春光。 “坐罷。”魏堇歆已施然入座,宋云修跟在她身后,低聲與齊暉敏問候一番。 宋云修與齊如玉幼年時常一起玩耍,對彼此的家人并不陌生。 只是問罷,他茫然看著齊暉敏坐下的位置不前不后,一時不知自己該坐在哪里,魏堇歆沒好氣地給他指了一處,他才乖乖過去,安靜入座。 齊如玉偷偷看著宋云修,勾了勾嘴角。 齊暉敏嘿嘿地賠了聲笑,沒話找話一般道:“多年了,陛下似乎還好飲這口西山白露,此茶......” “齊相不妨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魏堇歆看她一眼,目光帶著幾分意味深長,似是在說齊暉敏這把年紀,實在不必。 齊暉敏老臉一哂,道:“陛下,是小兒性子驕縱,纏著老臣要進宮來看陛下一眼,老臣這才......” 皇室禮聘遲早要進齊家的門,雙方都心知肚明,不妨直接挑開了話說。 宋云修下意識坐直了身子,安靜聽著。 “原來如此。”文鶯的動作雖快,但請人入宮一敘之前,還是會問過她的意思,今日便果真是齊暉敏想帶著自家兒子來給她看看。 魏堇歆的目光越過宋云修,落在悄悄藏在齊暉敏身后的齊如玉身上。 照說她是天子,橫豎都要留一鳳脈的,誰讓她奪位的時候,將魏家人都殺了個干干凈凈呢,齊暉敏是忠臣,世家大族,教出來的兒子必然不會差到哪里去,齊如玉是最合適的人選。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魏堇歆雖不知能否全信那本書,但也不會無端為自己埋下一個這樣的隱患。 可人還是要見的,不光要見,還要單獨一敘。 她道:“御花園新修了一處梅林,齊公子若有雅興,不妨與朕同去。” 對方稟明來意,魏堇歆自也不虛假推托,婚姻小事,她從不放在心上,便直言相邀。 齊暉敏面上露出一抹喜悅,輕聲催促著齊如玉快快起身前去。 旭日正盛,偏殿的大半光景都被鍍上一層溫暖的金光,齊如玉穿著燦然的點梅華衣,笑意粲然。宋云修坐在里面,陰暗之處,那道陽光剛好隔在他腳邊半寸的地方,一分也沒有光顧到他。 他漆黑的眸子滲著幾分水潤,默聲眨著眼,藏在袖袍中的手卻緊緊握住。 魏堇歆這便從鳳椅上起身,先行一步帶路,并告知文鶯她是與齊如玉單獨走走,不必跟著。 齊如玉眼見魏堇歆走遠了幾步,連忙跑到宋云修身邊耳語道:“云修哥!你放心!我今日來就是為了攪黃我進宮的事!一會兒我定會好好表現,斷了讓陛下納我的心思!” 齊如玉快人快語,宋云修尚來不及說上一句什么,齊如玉就轉身跑了。 他跟在魏堇歆后面快步走上,滿心都是得意。這個法子,他在家想了好幾天呢!只要讓陛下厭惡他,覺得他不行,他就不必進宮來服侍云修哥的女人了! 偏殿內靜了一會兒,齊暉敏老神在在地喝茶,宋云修起身又坐下,如是反復了三四回,終于忍不住了,向齊暉敏請辭道:“伯母慢坐,晚輩四處走走。” 齊暉敏滿心只想著今后兒子的好日子,心情十分舒暢,笑著對宋云修道:“好啊,小太傅大人慢走。” 御花園是修了片梅林,石子鋪路,花香陣陣,只是并非紅梅,而是極難培植的綠梅,此刻大多綠梅都已綻開,不少含苞待放,枝葉青青,花瓣圓幼可愛,不失為一片盛景。 齊如玉心有旁騖,倒不如魏堇歆只管安心賞梅,錯過了園中大半的好景。 “陛下!”齊如玉暗想,陛下一定喜歡嫻靜美好的男子吧!那他就聒噪些,讓她煩! 于是他故作大聲地道:“這路上鋪的是什么石頭呀?好像有點硌腳,走著怪不舒服的,唉,要是能再平整些,和我家橋上那些一樣,該多好啊!” “太醫說,這條石子路可案撫xue位,經常走一走人能好些精神。”魏堇歆見齊如玉踩著石子跳來跳去,解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