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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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齊如玉抿了下唇,又扯起另外一件事來,“陛下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堂兄啊,他......” 他嘰嘰喳喳,把某位齊姓堂兄從出生到嫁人能說的事都說了一遍,編排得天花亂墜、千奇百怪,嘴都說干了,可陛下卻只是帶著一點淡薄的笑意,安靜聽著他講,絲毫沒有不耐的樣子。 齊如玉嘟了下嘴,頓住了。 “生了五個孩子,然后呢?”魏堇歆伸出修長雪白的手指,拭去一朵花瓣上的泥點,輕聲問。 齊如玉正想再說,可他忽然覺得這樣輕輕擦著花瓣的陛下好生溫柔,她一點也沒覺得他煩,甚至還有仔細聽他講...... 她好溫柔啊。 齊如玉喉間哽了一下,想此計不成,那就換一計!陛下一定喜歡溫順解意的男子吧!那他就飛揚跋扈一些,讓陛下討厭他! “算了!不說他了!他哪兒有我好啊,陛下要多知道我的事情才是!陛下我跟你說,我從小就喜歡各種各樣的首飾......” 喋喋不休的聲音一直響在梅林中,在一處花影重重間,一人著玉色圓領長衣,靜靜地站在林中,幽幽雙目緊緊盯著離得很近的那兩人。 他通身衣色幾乎要與滿林的綠梅相融,精致清冷的雪面上端著一本正經的神色,下唇卻被緊緊咬著。 他好似全然不知道疼,直咬得唇上出了血。 滿眼、滿心,他都在看著那個著朱色鳳袍立于林間的女子,她目中含著的一點笑意恰到好處地親和與溫柔,腳步徐徐,步履生姿,每向前一步都會體貼得照顧到她身后的齊如玉,聽著齊如玉興致高昂地講,還會小聲提醒齊如玉小心腳下的花枝。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看著灼灼明艷的女子如天神一般,為一朵梅花濯去它的污泥,然后在他眼中,那朵綠梅仿佛就此升華,變得璀璨奪目,將周圍所有的綠梅都眼壓下去。 宋云修澈潤的眸中充滿了渴望,他緊攥著手,指甲刺痛掌心,耐心地等待著,等著太陽去光顧下一寸土地,而他則是跌跌撞撞地遠隨在后,用帶血的唇,輕而又輕地吻在那朵天下無雙的綠梅上。 片刻溫存,他又如驚弓之鳥一般起身,錯愕地看著那抹潔白中沾染的血色。 他只會弄臟它,一個背叛過她的人,沒有資格站在她的身側。 第7章 ▍朕今天相親 春寒未盡,兩人行至梅林深處,襲來一股更深的寒意。 魏堇歆聽著齊如玉講述從穿衣到描妝,他需要多繁瑣多奢侈的東西,沒覺得聒噪,思緒卻是漸漸飄遠了。 她記得宋云修對這些,似乎都十分隨意。他喜歡穿青色的衣服,不曾見過他描妝,就連這日的上朝,他也是粉黛未施。今日魏堇歆聽齊如玉說了這么多,才知道原來男孩子是這樣的。 宋云修好似一直是個例外,他從小就不喜歡珠寶首飾,乖乖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讀書。 也是,能一意孤行入朝為官的,哪能是尋常男子? 說到至性處,齊如玉好似突然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講得越發繪聲繪色起來,然后一陣風襲來,他狠狠地打了個寒噤。 魏堇歆余光一直在注意著他,見此便順手解下自己的披風,親手給齊如玉罩上了。 “正月里天寒,小公子可不要凍著了。” 齊如玉鼻尖凍得通紅,一直嘰嘰喳喳的嘴突然就靜了下來,他呆呆地望著陛下,嗅著陛下衣服上暖融融的鳳尾香,腦子里忽然像斷了弦一般,滿眼只剩下陛下輕柔替他系著披風的手,以及陛下明媚澄澈的雙目。 他以前,從未好好看過陛下,只因他知道,那是云修哥一直喜歡的人,他不該去看。 今日或不得已而為之、或有意無意地,他看了陛下好幾眼,起初只覺得懼她,京中關于陛下的傳聞,真的非常可怕。一開始說話時,他連聲音都隱隱發著顫,怕自己沒有招來陛下的嫌惡,而是招了陛下的怒氣。 可這一路走著,陛下總是含著淺淺地笑意,安靜地聽他說話,他一直在觀察著陛下的神情,陛下從未露出過一絲不耐。 他把自己說得那樣討厭,陛下卻還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親自給他罩上。 陛下怎么知道他冷了?她是不是一直在看著他? 齊如玉望著陛下身上柔滑的朱色綢緞,忽然想伸手去摸一摸。陛下是大魏天子,是天下人可望不可即的人,此時此刻卻就站在他面前,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了。 她是天子,今日卻一直在遷就他。 齊如玉雙頰有些發燙,他等陛下給她穿好了,才輕聲地道:“多謝陛下。” 魏堇歆看了他一眼,輕聲地笑。 “朕帶你來的是綠梅林,怎么小公子頰邊卻生出紅梅來。” 她的口吻淡淡的,聲音像冰雪一般,只因染了那絲笑意,就勾得齊如玉心跳都快半拍。 他下意識后退了兩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話,卻被腳后一塊凸起的石子絆了一下,就整個人往后仰了過去。 在掉地前,齊如玉下意識伸手抓了一把。 但魏堇歆沒有伸手,她只是神色平靜地眼睜睜看著齊如玉仰面摔了下去。 唰地一下,齊如玉整張臉都漲得通紅。他覺得自己丟人極了,都不敢抬頭去看陛下的臉色。 陛下一定第一次遇到他這般沒規沒矩的男子罷?陛下會不會笑話他?嗚嗚,他要把陛下親手給他穿上的披風弄臟了。 齊如玉一下子站起,低聲說了句:“我、我失儀了......” 然后轉身飛快地跑了。 魏堇歆看著他離去,然后無謂地轉身,繼續向梅林深處走去,腦中浮現出齊如玉方才的模樣。 他十七歲,顯然是個跳脫的性子,似乎并不適合待在宮里。 梅林的盡頭,是一株梧桐巨樹,這棵樹與周圍清秀低矮的綠梅林毫不相襯,突兀地立在那里。 魏堇歆走上前,柔荑輕撫堅硬的枝干。 “陛下!”身后傳來文鶯的聲音。 魏堇歆回眸,看見文鶯懷里抱著的狐裘披風。 文鶯緊著給她穿上,道:“陛下可不要著涼了,這林子里寒氣重的很。” 魏堇歆笑眼看著文鶯的表情,聲音卻是平靜的,說:“怎么送這個過來了?” 文鶯神色如常,回稟道:“臣看齊公子身上穿的是陛下的披風......” “這個時候,齊如玉應該還不曾跑到承光殿。”魏堇歆冷聲打斷,文鶯噎了一下。 幾乎在話音剛落的同時,魏堇歆猛然抬眸,往梅林中的一個方向望去。 那里已經沒有人站著了,唯有花枝輕顫。 “文鶯,下不為例。”她的聲音比上句更寒一分。 陛下最不容欺騙,她卻做下這樣的事。文鶯面色慘白,低聲應是。 再回承光殿,里面的人和她離去時并沒什么兩樣。 魏堇歆狀似無意地瞥了眼宋云修的方向,對齊暉敏道:“齊相帶著公子回去罷。” 齊暉敏即刻起身,笑容卻有些干巴巴的。 那這算怎么個說法呢?陛下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她無法從陛下的口吻中聽出半分情緒。 齊暉敏側目掃了眼自己沒規沒矩自己跑回來的兒子,見兒子面如紅霞,暗暗嘆了口氣。 應該沒出什么問題罷? “老臣告退。”齊暉敏行禮辭別,齊如玉緊緊跟在母親身后,不忘回頭多看了陛下幾眼。 待人走了,魏堇歆才對文鶯道:“明日去相府傳旨,今年宮中禮聘不會送去齊家。” 文鶯頓了頓,忙應聲稱是。 坐在另一邊的宋云修卻震驚地直起身子,他不敢將情緒表露得太過明顯,可這結果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 分明前世也是這樣,齊伯母帶著如玉入宮,與陛下見了一面,只他一直與齊伯母留在這間殿中,沒有跟去。后來如玉也是提前跑了回來,她們走后,陛下什么都沒說就走了,這回為什么不一樣? 宋云修百思不得其解,目前為止,并未有什么發生變化,怎么如玉突然就不必入宮了呢? “朕乏了。”魏堇歆看了宋云修一眼,“太傅若是無事,就回去罷。” 宋云修立即起身相送,可魏堇歆沒有給他說話的時間,而是直接大步離去了。 “陛下可要回鳴鸞殿小憩片刻?”文鶯輕聲問。 今日的折子都批完了,倒也沒什么要緊事,足足空出半日的閑暇時光。 這樣閑散的日子令魏堇歆心生倦意,但她又不得不如此渾過。 “嗯。” 文鶯服侍魏堇歆擦了手和臉,又蓋好被子,正欲端著水盆離開時,身后傳來吩咐。 “梅林盡頭的左數第十七株梅樹上有一并蒂的花枝,你去給朕帶來。” · 年節還沒過,眼下是朝中最忙碌的時節,宋云修出宮時,得知戶部尚在點算開支和年節的封賞額度。 “哥!”宋云棠坐在馬車車夫的位置招了招手。 宋云修加急步伐,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勞meimei親自過來。” 他上了馬車,剛走進車中,卻見宋飛雪正坐在里面。 “母親。”他驚喜又意外,安順坐在宋飛雪對面。 “回去罷。”宋飛雪看了兒子一眼,沒覺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倒也不曾多問宋云修今日是如何當的太傅,母子幾人便安安靜靜地回了府。 只一處的茶攤上,一女子目光不善,盯著宋家駛過的馬車,冷聲道:“瞧見么,那是宋家的二女兒宋云棠。” 另一人道:“想必馬車里就是宋云修了,宋云棠竟親自來接他,算他走運!” 說話的兩人各人手邊放著一把長刀,泛著森森寒意。 · 鳴鸞殿的鳳尾香有安神之效,從很多年前,魏堇歆還不是皇帝的時候,就已經需要靠這種燃香來入睡了。 雖然鳳尾香是天子專屬之物,但當時的魏堇歆已位同天子,滿京都只知奉七皇女魏堇歆為魏帝,不知皇位上真正坐著的人是誰。 鳳尾香雖好,但也只是外物,治不了根本,魏堇歆雖借它得幾個時辰的安睡,但睡后卻是多夢,她做得最多的夢,便是一個什么也看不清的夢,只知道很吵,吵得她頭痛。 “云...云......”她囈語著,眉心緊縮,極是不安分地抽動身軀。 守在外殿的文鶯聽見響動,悄聲走了進來,她緩緩靠近魏堇歆,正想為她輕輕捻一下被子。 然下一秒,魏堇歆卻猛然睜眼,赤紅著雙眼拔劍相向,一劍指向文鶯頸側。 冰涼的寒意刺向頸間,直削斷了文鶯頰邊的一縷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