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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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烈不似人聲的哀嚎從岑禹洲喉間迸出。 他的左邊肩胛皮rou翻卷,鮮血狂噴,傾軋而至的猛烈疼痛讓他根本無法思考,開始痙攣著滿地翻滾。 岑兄! 夏侯鯤驚駭得幾乎破音,手中長.槍在靈力作用下軟化成繩,靈蛇般卷住岑禹洲的腰身,轉眼間將他連人帶臂拉回。 他急忙連點岑禹洲傷口附近大xue止血。 見那人不只是血rou傷,連肩部的靈脈都已經完全破損,當即也顧不得藺楚疏如何,背起他便向妙醫局趕去。 這段插曲很快引起了眾人的非議。 在詫異于事態發展的同時,他們也自覺地紛紛往后退避,只愿能離這團恐怖的劫云遠一些,再遠一些。 趁著守備松懈,殷想容也終于能掙脫鉗制,可她才剛剛奔出幾步,一股腥氣便沿著喉頭直往上竄。 她低下頭,控制不住地嘔出紫黑色的污血,雙膝發軟跪倒在地。 師尊!! 車靜姝奮力擠過人群,撲上前摟緊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之前不計代價地耗費靈力,已經讓魔心石毒素在殷想容體內迅速擴散。 原本僅僅及于左臂的斑紋,已經悄然覆蓋到了修長的玉頸,甚至邊緣的色澤還有不斷蔓延的趨勢。 靜姝快阿楚他 殷想容急促地喘著氣,體內翻涌的魔心石毒素讓她痛不欲生,身子一陣熱一陣冷,顫抖得如同折翼的蝶。 即使如此,她依舊放不下藺楚疏的安危。 車靜姝不住搖頭,將顫抖不休的她抱得更緊,淚水撲簌簌地往下落。 大乘天劫之威,根本不是如今的她們所能抗衡的。 她卷袖拭去殷想容唇邊的血漬,溫和的靈力渡入對方體內,為她減緩著疼痛。 而也就在此刻,籠罩在電光中的藺楚疏,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眸。 視野里一片朦朧,他的目光卻精準地落在了不遠處的周長明身上。 在無孔不入的痛楚里,他掙扎著抬起手,狠狠按在自己的心脈處。 那里,是他和周長明的靈契所在。 靈主和靈仆修為過于懸殊時,靈契的生死相隨特性便會被激發到極致。 被他輸入過大量精血的周長明,與他的聯系無疑更為緊密。 但物極必反,兩股極致的力量對沖之下,他反而獲得了靈契的主導權。 換言之,縱使自己性命無虞,他也同樣能通過靈契的力量控制周長明,奪了他的性命。 過往陷入絕望的深淵時,他并非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這一生走來,與他相伴的大多是踽踽獨行的黑夜,每一抹劃破長夜的星光,都讓他不禁恍惚,到底是真實還是幻想。 每一次和周長明的重逢,每一日和他的相處,都讓他甘之如飴,也中毒日深,唯恐下一刻就是猝不及防的失去。 經年累月的患得患失,煎熬折磨,早已讓他的精神瀕臨崩潰。 或許,這也是心魔趁虛而入的原因。 記不清究竟有多少次,當運功錯亂,走火入魔時,他總能在無盡的迷惘和疼痛里,窺見一絲深淵的墨色。 為什么會走到如今這一步,為何會答允構筑血御陣呢? 是身為墨刑司首心懷天下,慨然無私,亦或是早已看透了一切,兩袖清風了無牽掛? 藺楚疏微微勾起唇角。 他曾不惜一切,自毀前程自欺欺人,舍棄驕傲壓抑欲念,只愿周長明能為他停留,能多看他一眼。 可是如今,他終究是倦了。 自己不是沒有給過周長明機會。 但也許是識海里的禁制使然,也許是那人的感情不夠堅定,每當面臨抉擇,他總是被舍棄的那一方, 更遑論那一日,周長明毅然決然的離開。 他曾以為自己的心早已死去,在瞥見如火紅裳的剎那,才意識到它還能跳動,還能汩汩地滲出血液。 而他卻一步也無法邁出了。 抵住心口的五指猛然收束,鏗然一握。 縈繞不休的刺痛毫無征兆地消失,周長明一愣,面上的血色旋即褪得干干凈凈。 藺楚疏竟然單方面切斷了靈契。 體內的血液靜寂如斯,再也不會因為天劫產生任何波瀾。 而在他意欲沖上去的同時,絲絲縷縷的靈力已經化為羅網,將他牢牢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小疏藺楚疏!放開我! 周長明使出渾身的力氣掙扎著,濃密青絲凌亂地鋪落一地: 求求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他哭喊得凄厲哀絕,卻分毫傳不進藺楚疏耳中。 一波接連著一波的雷劫之力已經將他的經脈毀壞殆盡,再持續片刻,便會侵入識海,摧毀他的精神力乃至神魂。 然而一切也正如衣燼斕所說,當他的身體和精神都瀕臨極限時,那種詭異的明悟又再度出現。 大量龐雜的情緒隨著靈力洶涌而至,或溫柔,或焦急,或欣喜,或痛苦,各色紛紜地涌入了他的識海。 這種感受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原本與他毫無關聯的萬事萬物,似乎都因這場天劫而聚攏,進而與他生死相依。 而在這股強大信仰之力的推動下,深深植根于識海中的神魂底部,竟隱隱出現了松動的趨勢。 生死須臾,便在此刻。 藺楚疏霍然渾身一震,雙眸大睜。 電光過處,他的每一寸肌膚都被熾烈的火焰席卷。 無數細密的傷口從骨到rou緩緩外滲,竟是從體內涌現出數不勝數的靈流,將身軀剝裂撕扯。 一道兩道三道四道千刀萬剮。 血霧朦朧間,藺楚疏朝周長明所在的方向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又仿佛是在遠遠推離。 他身子一晃,聳然倒下。 血色沿著蒼白指尖蔓延,縈繞不休的電光逐漸減弱,隨后隱沒在陰云之中。 但與之一同散去的,還有那具軀體上的生機。 束縛身體的力道一松,周長明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再次抬起頭,已然淚盈于睫。 作者有話要說: 天劫差不多就結束了! 安心安心小疏沒事,接下來開始火葬場嘻嘻~ 看看小天使們在哪里呀~ 第58章 前路更無光 小疏!劫云停滯, 傾軋而來的壓力一輕。 周長明悲呼著撲上去,跪倒在藺楚疏身旁。 抱緊那人身體的剎那,灼熱的溫度就刺得他掌心一痛。 千刀萬剮, 烈火炙烤, 翻生到死的折磨, 終究還是沒能讓那人臻致大乘的境界。 周長明顫抖著拭去藺楚疏臉上的血跡和污漬,強忍著心痛, 伸指湊近他的鼻端。 寂靜如斯,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息。 周長明兀自不肯置信,又埋首在藺楚疏的胸口去聽,同樣是一片死寂。 不論他做什么, 那人都不可能給他任何回應了。 不、不可能,怎么會怎么會! 狂亂的神色在周長明臉龐上蔓延,仿佛整個天幕都在傾塌, 壓得他喘不上氣,渾身的血脈和骨骼都幾乎崩碎。 那可是藺楚疏啊。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從不會落敗的藺楚疏啊。 怎么能被一場天劫就這般奪走了性命? 小疏,小疏, 你醒醒,你再看看我 周長明嗚咽著,撫摸著藺楚疏的面龐, 湊到他耳邊連聲呼喚。 可那雙眼眸依舊緊閉,肌膚也透出毫無生機的慘白。 隨著雷電揚起的塵灰和結界靈力散去,兩人相依偎的身影也暴露在了眾人眼中。 紅衣妖冶, 墨發如瀑,不同于尋常人族的精致容顏,很快引起了人群的sao.動。 這名紅衣男子, 似乎并非人族? 我見他容貌看起來眼熟,是不是之前跟隨在絳月仙尊身邊的那位? 近日有傳言,此人似乎是仙尊的靈仆,別看他人前風光,背地里卻只是個采汲靈力的爐鼎呢! 嘖嘖,這絳月仙尊行事如此陰邪,也無怪乎干得出刺殺閣主這等忘恩負義之事 一時間流言四起,越說越是離經叛道。 秋聲緲在人群中氣得咋舌,抹了一把通紅的眼角: 長明和師尊的靈契乃朝音閣內部事務,為何這些閣外門派的人會知曉? 他都被天劫傷成這樣為何他們還要說那些話 他越說越是黯然神傷。 盡管事前藺楚疏已經叮囑過他,他對事態可能的發展,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真正面對這一刻時,內心的悲痛根本壓抑不住。 沒人知道藺楚疏能否成功,如今他們所能做的,也唯有盡人事,聽天命。 但師尊的尊嚴,豈容這些人隨意褻瀆? 同樣憤怒不已的還有姜玉琢,素來清冷的面孔也覆蓋上了一層寒霜,手中噬魂刀悄然出現,裹挾著濃烈的煞氣。 縱然師尊交代在先,我們也容不得他人這般隨意污蔑。 沒想到一向沉穩的師弟,憤怒之下比自己還要沖動,秋聲緲一時來不及阻止,只能牢牢抱住了他的腰: 阿琢,別沖動,當務之急是設法將師尊的仙身帶走,我們不能太過打草驚蛇! 溫熱的懷抱從身后擁覆而來,伴隨著淡淡的草藥香氣。 姜玉琢頓時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或許這一幕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下,以如此的方式出現。 師哥 向來穩定的手,竟連刀都險些握不穩。 我不會妄動,你你且放心。他吐字有些含混不清,冷峻的面容上染了霞色,微微側開。 那便好。秋聲緲松了口氣,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的動作有些逾矩,急忙放開手,再次將視線投向藺楚疏的所在。 而在他們耽擱的短短幾息之內,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原本被夏侯鯤送往妙醫局的岑禹洲,居然不顧左臂殘損的嚴重傷勢,半路又折返了回來。 他的傷口只用衣料草草包扎,整個人看上去面色發青,極為憔悴。 但那雙狹長的眸子里,依舊幽光閃爍: 前墨刑司首藺楚疏以下犯上,用殘忍手段刺殺朝音閣主衣燼斕并致其死亡,其罪當誅! 修真各門派同氣連枝,如今朝音閣有難,更應團結一致。 他冷笑著,右手遙遙指向周藺二人所在的方向: 還不快將罪魁禍首就地格殺? 這一聲令下,擲地有聲。 就算事態存在著些許疑點,但衣燼斕為藺楚疏所殺害,是眾人一同見證、鐵板釘釘的事實。 更何況,那人現在被天劫所傷,生死不知,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平日里他們畏懼藺楚疏的修為,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優勢,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只聽一聲清嘯,以夏侯鯤為首,十余名修士的身影便激射而出! 他們轉眼間便形成陣勢,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堵死了二人逃脫的每一條生路。 而此刻恰恰是殷想容傷重不支,秋聲緲等人來不及救援的時候。 與此同時,身處危機中的周長明霍然抬起了頭。 他通紅的眼角沒有淚痕,唯有兩道刺目的殷紅血跡。 那雙嫵媚的桃花眼中沒了光亮,極致的黑如同被血火淬煉過的地獄,讓人瞧之心中發憷。 你們別想碰他!! 霜昀古劍和旭日弓憑空出現在他掌握之中。 周長明跨出一步,腰身輕旋,轉瞬間靈力化為數十支光箭,飛羽連珠般迎著那些修士射去。 在射箭的同時,他也不顧一切地催動了體內的凰炎血。 自從在現實世界中與秦滄硯的力量順利融合,屬于少年的特異血脈便蟄伏在了他體內。 具有恐怖高溫的血脈火焰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迅速擴散,在兩人方圓十米形成了一圈烈焰高墻。 蜃魅所修煉的元嬰,其凝實程度遠非尋常修士可比,是以夏侯鯤等人只是堪堪接下光箭,就已經有人慘叫負傷。 顯然周長明突然爆發的實力,也遠遠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但夏侯鯤畢竟是長老會中修為僅次于藺楚疏之人,自然不會輕易被這圈火墻擋住腳步。 濃郁的土屬性靈力遍布全身,他在防護結界的保護下,悍然朝火海中沖去。 望著那道越逼越近的身影,周長明的心重重一沉。 他知道,自己目前根本無法和夏侯鯤抗衡。 但只要他還剩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他們碰到藺楚疏一片衣角。 小疏,等著我。 他輕柔地吻了吻藺楚疏的鬢角,托著那人的后頸讓他仰臥在地,隨后站起身,執劍大步走向夏侯鯤。 起身時他便切開了右手手腕,凰炎血沿著霜昀古劍的劍身漫流,沉寂已久的古樸銘文瞬間光華暴漲,氣勢極盛。 而他瓷白的肌膚下金紅兩色光芒流轉,每絲經脈都隱約可見。 你去死吧! 三千青絲飛揚如鴉羽,周長明長劍高舉過頭,璀璨的靈力如同日光熾烈,在灼燒著旁人的同時,也燃燒著他的生命。 錚!! 長.槍與古劍激烈地碰撞在一處。 幾乎是接觸的瞬間,鉆心的劇痛就直入肺腑。 周長明蹙眉噴出一口鮮血,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 灌注著靈力的長.槍被他生生挑開。 古劍順勢下砍,從夏侯鯤的頸項到右腹劃出一道極深的傷口。 但是下一刻,槍尖也惡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左邊肩胛。 唔!周長明強忍著痛楚,手中古劍強壓槍柄,借力往后一掙,竟然生生將這柄靈武從傷口中拔了出來。 血液的急速流失讓他眼前一陣發黑,但也就在此刻,他耳后的紅痣再一次騰騰發起熱來。 一股陌生卻親和的力量涌入體內,讓瀕臨模糊的意識隨之一振。 周長明在即將跌倒的剎那踉蹌幾步,險之又險地立穩。 竟然并沒有落于下風。 自己受的傷不輕,但夏侯鯤也絕對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