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書迷正在閱讀:邊山寒[種田]、甩了頂流前任后我火了、[綜漫同人]身為普通人的我如何在橫濱直播、夫人嬌冠京華、莊家團寵小福寶、我家夫人甜又野、在她懷里俯首稱臣、逆流1992、厲少獨寵野蠻小嬌妻、女權世界之國民老公
藺楚疏眉目一凜,本能地摟住衣燼斕向后急退,墨黑發(fā)絲凌亂地散落在蒼白頰邊,清冷如畫卷。 闖入內室的人群中,為首的正是岑禹洲和夏侯鯤。 此時他們的視線牢牢鎖在滿身鮮血的衣燼斕身上,神情悲痛驚駭,出手更是毫不容情: 閣主?。?/br> 藺楚疏,是你動的手? 不藺楚疏剛準備否認,動作卻陡然一滯。 被他摟在懷中的那個人,在這一刻徹底停止了呼吸。 悲痛排山倒海而來。 他胸口一陣劇痛,忍不住嗆出一口心血。 而這一幕落在夏侯鯤等人眼中,則是為他的暴行又添了一份罪證。 閣主小腹處那么恐怖的傷口,你敢說與濁浪劍無關? 夏侯鯤顫抖著伸出手,指著那具失去生機的軀體: 那你劍鋒上的鮮血如何解釋?你受的傷又如何解釋! 藺楚疏緘默不言。 他確實百口莫辯。 就算這一劍是出自衣燼斕的授意,但沒有留意到那人身體異常的是他,絞碎了元嬰內核的人也是他。 他終究親手殺死了那個愛重他呵護他的前輩。 腥紅的色澤逐漸充斥了他的眼眶。 酸脹疼痛到極致,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藺楚疏,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么可抵賴的么? 岑禹洲按住夏侯鯤拔出長.槍的手,冷冷奪道, 你借著血御陣與平亂居功至偉,已經臨門一腳便能獲得閣主之位,難道就如此急不可耐么? 你們讓我進去,阿楚,阿楚??! 門外突然傳來激烈的纏斗聲,殷想容和秋聲緲等人被玉坤司弟子阻攔在外,縱然心急如焚,也根本靠近不了穹蕪殿分毫。 不論旁人如何看待,你用濁浪劍刺傷閣主致死,已是不爭的事實。 岑禹洲下頜倨傲地高高揚起, 來人,將墨刑司首藺楚疏給我拿下,押送朝音閣天牢等候發(fā)落! 事態(tài)的急轉直下,讓在場眾人都感到猝不及防。 分明上一刻還是萬眾矚目的閣主繼承者,轉眼就變成了劍尖染血的殺人兇手,天堂地獄便在一念之差,著實是讓人無法接受。 殿外前來赴宴的賓客也面面相覷。 畢竟衣燼斕早年也是威震八方的修真奇才,如今竟然被自己一手栽培的后輩暗算,委實令人唏噓。 而藺楚疏的行為也足夠教人匪夷所思。 分明閣主之位已經唾手可得,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提早殺死衣燼斕? 難不成是被那人察覺了某些不可言說的秘密? 各種版本的猜測越發(fā)紛亂,身邊的弟子也被藺楚疏的威勢所攝不敢上前。 岑禹洲冷哼一聲,驀地嘲諷道: 藺楚疏你這般著急,莫非是為了玄光寶鑒中,無故出現(xiàn)魔心石一事? 諸位或許還不清楚, 他笑著繼續(xù)添柴加火, 前段時日朝露試中爆發(fā)魔心石之禍,異變發(fā)生的源頭,便是這位藺司守一手建立的幻境。 隨著這句話的出口,藺楚疏眸中閃過一絲明悟。 斷裂的殘片終于被串聯(lián),模糊的網絡逐漸變得清晰,他緩緩啟唇:原來是你 但話音未落,便被一聲隆隆巨響所淹沒。 只是剎那,所有的窗欞便被洞開,呼嘯的狂風從每一處空隙瘋狂涌入,仿佛要將屋頂都掀翻。 而窗外的天幕,也不知何時沉沉地暗了下來。 云層中翻卷著濃稠的黢黑,不時有青紅兩色交織的電光接連閃過。 這是渡劫雷云?!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此處? 慌亂的氛圍開始在人群中蔓延。 從云端傾斜而下的龐大威壓,壓制得眾人幾乎動彈不得。 修為稍弱者,甚至直接口鼻溢血,癱軟在地。 岑禹洲和夏侯鯤已是渡劫初期的修為,面對這團劫云,依舊感到力不從心。 盡管藺楚疏就站在前方不遠處,他們也根本無法靠近分毫。 凜冽的電光映照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益發(fā)顯得他眉眼秾麗,清冷而妖冶。 丹田處仿佛燒著了火,灼熱的靈流在近乎枯竭的經脈中狂涌,連每次呼吸,都變成了翻生到死的痛苦折磨。 他緊咬著牙,托著衣燼斕的后頸,小心翼翼地將他平放在地面上。 隨后他卷起衣袖,細致地拭去那人嘴角的血漬。 閣主,恕楚疏無能,沒辦法送您最后一程了。 身后傳來或驚詫或震怒的目光,他一概視若無睹,自顧自后退幾步,雙膝跪地,在地上端端正正磕了九個響頭。 這一跪,九磕,是為了謝衣燼斕的照拂關懷之恩,也是懺悔自己的疏忽不察。 倘若他能發(fā)現(xiàn)得再早些,應對得再及時些,眼前的慘劇也許并不會發(fā)生。 而下一刻,他便要走向屬于自己的結局。 再次抬起頭時,瓷白光潔的前額已經微微見了紅。 藺楚疏緩緩起身,視線越過人群,落在遠處的殷想容等人身上。 如同冰雪中一株料峭紅梅,哀絕艷絕,卻轉瞬間便要被砭骨的寒風折去。 他嘴唇無聲地翕動,似乎說了句什么,又被滾滾的雷聲隱去。 黑紅交織的長袍在身后綿延,拖曳出血火交織的阿鼻地獄,他一步步走向劫云,沒有遲疑,也沒有恐懼。 原本四處蔓延的驚雷立刻以他的身軀為中心聚攏,在半空之中化為一條長逾百米的龐大巨龍。 細密的電光縈繞在龍吻周圍,磅礴的靈力翻卷生波,忽地劇烈震顫,傾瀉而下。 長身玉立的身影靜靜佇立在殿外,如同滔天巨浪前那塊堅定不移的礁石,任由驚濤拍岸,他自巋然不動。 洶涌的靈流呼嘯著侵入藺楚疏的周身百骸。 他身上的衣袍幾乎是瞬間變被點燃,熾烈的火舌席卷上他的身體,色澤青紅的火焰兇厲如鬼爪,勢要將他消融在其中。 鮮血小蛇般從他七竅之中涌出,但因為血脈早已殘損,只在肌膚上留下了淺淡的紅痕。 短短剎那,藺楚疏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拆散再拼合了無數(shù)次。 光明一絲絲從視野中褪去,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超然的境界之中。 翻涌不休的丹田氣海里,一枚內丹正煥發(fā)著耀眼的光華。 精細的紋理逐漸從它的邊緣延伸而出,原本渾圓的形態(tài),逐漸向六瓣雪花的形狀靠攏。 他感到氣力正在被一縷縷剝離身體,體內的經脈在崩解破碎,疼痛的刺.激卻在逐步消弭。 仿若神魂和軀殼已被悄然分離,成為兩個獨立的存在。 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模糊,在意識徹底沉于虛無之前,他忽然瞥見 黑暗盡頭,熟悉的容顏。 那張艷醴的面孔飽含著焦急與痛苦,還有覆水難收的、歇斯底里的絕望: 小疏!??! 作者有話要說: 火葬場加載完成?。?! 下章進入下一卷:吾誰與歸,我大概得好好醞釀醞釀~ 今天加更的我是不是很勤奮??!想要得到小天使的抱抱QwQ評論又雙叒叕沒了嗚嗚嗚 第57章 別時已茫茫 時間回到幾刻之前。 朝音閣結界外, 一名紅衣男子正嘗試著開解入口處的禁制。 值守的弟子發(fā)現(xiàn)了他,只見眼前這個人面容蒼白,鬢發(fā)凌亂, 眼底的青黑顯得極為疲憊。 湊近查看才認出, 此人是之前陪伴在墨刑司首身邊的那位靈仆。 今日是藺司首繼任閣主的大典, 你為何身在結界之外? 弟子疑惑不已。 周長明被他問得一時語塞。 他一路不敢停歇,唯恐自己比天劫慢上哪怕半分, 因此也就沒留意朝音閣的相關音訊。 今日便是他成為閣主的大喜之日么? 心底微微抽痛,他只恨自己太沖動太愚蠢,竟錯過了這么多。 好在天劫未至,一切或許還來得及。 我奉藺司首之命, 前往凡世運送慰問物資,朝露試中出現(xiàn)了不少死傷,想必你也知情。 他隨口胡謅了個理由, 聽上去還算是合理,值守弟子遲疑了片刻, 還是為他解開了禁制。 原本這護島結界他并沒有權限開啟,但今日有大量賓客到來, 長老會因此授權給他們師兄弟幾人,負責迎接嘉賓進入。 你腳程可得快些,前來赴宴的嘉賓都進場好久了。 弟子嘀咕道, 再怎么說藺司首也是你的靈主,如此重要的時刻你都險些錯過,真教人匪夷所思。 抱歉 這句話牽動著心中的沉疴, 周長明神情一慟,眼眶頓時有些發(fā)紅。 自己缺席的重要時刻,又何止這一回呢? 除了三次天劫以身相代, 自己為藺楚疏做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但好在一切還來得及雖然自己醒悟得晚了些,天劫還尚未降臨。 不論付出任何代價,他都會陪在藺楚疏身邊,與他一起面對。 縱然是傾盡所有,縱然是被拒絕被厭棄。 他拜別值守弟子,踏上霜昀古劍,朝穹蕪殿所在的方位飛掠而去。 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叫,血脈賁張,心跳如鼓,撲面而來的勁風刮得臉生疼,他都毫不在意。 滿心滿眼,都只有要再次見到那個人的無上歡喜。 然而沒過多久,他前進的速度便突然一滯。 某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傾瀉而來,四面八方都傳來極強的阻力,周長明感覺到自己仿佛陷入了沼澤中,寸步難行。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忽然 心底似有感應,他僵硬地仰起頭。 頭頂?shù)奶炷?,不知何時已經沉沉暗了下來。 密匝的青紅電光在上方盤旋交織,厚重沉悶的雷聲滾滾,云青青兮,預兆著天劫降臨。 進階大乘的恐怖威壓,根本不是他這個元嬰修士所能承受的。 懸在半空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撲通一聲墜落在地。 周長明掙扎著想要撐起身,身體卻沉重得根本抬不起來。 連霜昀古劍都無法cao控,直接化為一道流光,鉆回了他的識海中。 怎么會,他分明計算好了劫云移動的速度,路上也沒有任何耽擱,按說應該不至于如此 難道,因為歷劫對象是藺楚疏,天劫也會產生相應的變化? 例如越是靠近他的所在,劫云的運行速度便會越快? 周長明的心臟重重墜了下去。 他不能絕不能繼續(xù)耽擱下去! 既然無法御劍飛行也站不起來,那么自己就算是爬,也一定要趕到藺楚疏的身邊。 艱難地撐起上半身,周長明望著眼前看不到盡頭的上山長階,咬咬牙心一橫,開始手腳并用地攀登。 纖薄的衣料被石塊磨破,白皙的肌膚被蹭紅破皮,沾了塵灰的傷口里,也緩緩滲出血來。 甚至連靈契帶來的同體連心的效果,也在連續(xù)不斷地折磨著他。 但周長明一刻也沒有放慢動作。 高聳的山坡在眼前一點點矮下去。 等到視野里那幢宏偉的建筑逐漸清晰,他才望見那道熟悉至極的身影。 不再是素白清單的衣袍,秾麗的黑紅兩色襯托出高華的貴氣,俊美得不似凡間顏色。 可與此同時,那人也沐浴在交錯的電光之中。 他眼睜睜看著藺楚疏渾身顫抖,被恐怖的電流與靈壓折磨,七竅之中不斷涌出鮮血,支撐不住踞跪在地 心臟瞬間抽痛得仿佛被利劍生生穿透。 小疏!! 他撕心裂肺地呼喊著,每個字都淬了火洇著血,不顧一切地掙扎著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奔過去。 不論付出什么代價,自己都必須和他一同承受! 周長明心里只有這一個念頭。 但在他動身之前,已經有另一個人來到了藺楚疏身側。 正是滿面煞氣,眉目含恨的岑禹洲。 從幻境之禍到衣燼斕之死,每一步都在他精心策劃之中,為的便是讓那人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為何卻偏偏成了助力他功力進階的推手? 盛怒幾乎讓岑禹洲喪失了理智,眼下他根本看不出藺楚疏天劫的任何異常,滿心滿眼,只有將這個人除之后快的沖動。 倘若沒有眼前這個人,自己的前路,必將暢通無阻。 他苦心孤詣經營到今日,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絕不容任何偏誤和意外出現(xiàn)。 手腕間靈光陡現(xiàn),兩輪通體烏黑的長刀應聲出鞘,幽光一閃,直取藺楚疏后心。 此舉落在旁人眼中,不免讓人誤解為傳功擋劫,但唯有夏侯鯤、殷想容幾人能清晰感受到濃烈有若實質的殺意。 岑禹洲,住手! 你們放開我! 殷想容拼命地攻擊著纏住自己的玉坤司弟子,絲毫顧不上蔓延到脖頸處的紫黑斑紋。 而夏侯鯤則雙唇緊抿,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長.槍。 事態(tài)的發(fā)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從天而降的電光給予藺楚疏巨大痛苦的同時,也在他身側形成了密不透風的結界。 岑禹洲一刀斬上,頓時感到自己仿佛正面擊中了銅墻鐵壁,連人帶刀被強勁的反作用力震得飛退。 一擊不中,他心中的狂怒之情更甚,甚至都沒喘口氣,便再次聚力攻了過去。 禁受天劫時是那人最脆弱的時刻。 一旦他功力大成,想要查明衣燼斕中毒和魔心石之禍的真相,可謂易如反掌。 那時自己籌謀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此般后果,他岑禹洲不可能承受得起。 所以即使兇險萬分,他也必須將藺楚疏了結于此。 然而這一回,岑禹洲卻沒那么幸運。 兩度被同樣的靈力侵襲,渡劫雷云焉能忍耐,原本獨屬于藺楚疏的歷劫之刑頓時分出一股,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見一道猩紅閃電如同利刃,沿著他左側肩胛縱劈而下。 面對這般恐怖的力量,岑禹洲練就的護體靈力形同虛設,電光切豆腐般撕裂了他的肢體,轉眼間左臂便悶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