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妖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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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不能去……”謝嶼川只能不斷重復這句話:“別去,jiejie……洛銀,別去,會有大火,會有紅光……” 他看見了一些畫面,看見紛飛的大雪之外,是席卷著火光的颶風,那些風將雷霆帶來,漆黑的云層不斷壓下,逼得人無法呼吸,而雪山墻壁上的神女相也被烏云遮蓋,一切暗行,皆被大雪掩埋。 風能將魂魄吹出體外,火會燒毀軀殼,無處可藏的人開始尋找寄宿之法,混亂之下,冰冷的寒器碰上了血光,滿目猩紅。 謝嶼川頭痛欲裂,他的身體漸漸彎了下去,他的力氣在一點點消失,他快要抓不住洛銀…… 別去,會被奪舍,會變成紅櫻那樣,不能擁有自己,最終成為他人…… “啊——?。。?!”謝嶼川雙手抱頭,痛苦地低吼了幾聲后身體失力,如一片離樹的葉,朝前栽去。 洛銀眼疾手快將他抱入懷中,以免他墜入山井下的海水。 “嶼川,嶼川!”洛銀心中慌亂不已,她連忙握住謝嶼川的手腕,指腹下的脈搏跳動迅速,而他的經(jīng)脈內(nèi)沖撞而出的妖氣也濃得有些駭人。 這回不光是洛銀能看見,就連寧玉也看見了,謝嶼川滿背涌出的黑氣,是令人心悸的妖力。 第65章 六十五 謝嶼川:帶我去天光之境。…… 山外雷霆萬鈞。 淡金色的靈力光圈從石室往外延伸, 于山頂罩下,將星島上分成兩種顏色的山峰徹底包裹其中,一時間雷聲被阻隔在外, 顫動的小島也平穩(wěn)了下來。 寧玉朝躺在石床上的謝嶼川看去, 他眉頭緊皺, 蜷縮著身體, 猶如墜入了可怕的夢魘,無法蘇醒, 而他身上不斷泄出的妖氣更是寧玉以前從未遇見過的。 他先前猜過謝嶼川的身份,也試探過對方,所以紅櫻告訴他謝嶼川是妖,他未太驚訝。 只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 寧玉沒想到的是洛銀竟也絲毫不意外。 不意外他是妖,更不意外他的妖氣竟如此濃烈,比寧玉過往殺過的每一個妖都要駭人。 洛銀在謝嶼川的身邊都設了陣, 又將一指真氣送入了他的體內(nèi), 只是他身體里四處亂竄的妖氣還處于紊亂狀態(tài),洛銀的真氣未必能存留太久。 她重新加固了山外的結(jié)界, 確定了謝嶼川安全后, 才起身對寧玉道:“走吧?!?/br> 洛銀和謝嶼川在島上許多天,難得遇見天光之境,她也本就為此而來,能有救墨安仙道和幫助謝嶼川的方法, 洛銀不能錯過。 二人離開星島后便一路往雷霆盡頭而去。 洛銀穿越雷霆時,烏云與海面幾乎相連在一起,波濤洶涌的海水可以輕易吞滅一座城池。 滾涌的海水深處泛著深深的紫色,雷霆劈落在海面上, 像是海面上浮著一層油,頃刻間被點燃,暗藍色的火光往遠處燒去,波濤的水浪一層翻過一層,將火光吞滅,又被雷霆燃燒。 這一幕當真叫她眼熟,她歷劫之時,也有這樣的火光在大雪中燃燒,大約與仙界相關的東西,總有類似之處。 到了人界與妖界的交界處。 一縷縷淡色的陽光從層層疊疊的烏云上照下,那抹黑暗中的陽光將兩界徹底分割,洛銀還以為在人界這處看見的雷霆怒海已經(jīng)足夠混亂,卻沒想到另一邊的海面更為波濤洶涌,翻騰的海浪與雷電交融,深海中偶爾浮現(xiàn)的身影越過電光,穿梭躲藏。 她沒想過一面海下,竟然能有這么多妖。 那些魚妖在水中交疊在一起,對此時極端惡劣的天氣早已見怪不怪,他們可以輕易避開海上的雷電,甚至有年幼的隨波逐流,每一道浪花都能浮上幾只妖。 那穿過云層落下,甚至穿越了海水的光,是兩界的分水嶺。 洛銀懸于云下,被海浪打濕了鞋面與裙擺,寧玉就在她身后不遠處,沒有與她一般,離那一層光芒太近。 她能輕易察覺到,周圍的靈力磁場變化莫測,幾息之間便變化成另一種模樣,像是詭譎的陣法,將每一個誤入的生靈都困鎖在里面,更改生存的方式。 洛銀看見了一尾越過光線的魚,那條魚在游入妖界時,身上的魚鱗悉數(shù)褪去,從皮膚表下長出了許多海草一般的毛發(fā),躍上水面后,像是一團野草再度墜入海中。 不過片刻,它便被那邊虎視眈眈的妖族吞噬,一條胳膊長的魚而已,連鮮血都來不及流出便被分得干凈。 寧玉道:“不能再往前了,你若走入光中,也會像那條魚一樣,隨時被和你同時步入天光之境的生靈同化、融合。” 洛銀腳下停頓,她望向四周不斷劈落的雷光,回想起她剛到星島提起天光之境時寧玉的回答,他說當年鴻山書樓上的古卷記載出錯,真正的天光之境從不平和,每每出現(xiàn),都帶著恐怖的藍火和風雨。 洛銀位于雷霆中央,沒有一道雷電能劈落在她的身上。 寧玉想要將她拉回,也有些畏縮,他對洛銀的背影道:“回來吧!尊者,你離天光之境太近,一旦它周圍的靈力陣發(fā)生改變,光線移位,便危險了?!?/br> 洛銀沒理他,而是閉上眼睛仔細去分辨周圍的雷聲,有遠有近,落在海面上的聲音也有分別。 她記得過往看過的所有關于靈力法陣的書,這世間人可以修煉成仙,那修道界的某些修行方式也必然與仙界相通,雷霆落下不像是給海面和海水中生物的懲罰,不斷變化的靈力陣似乎也有規(guī)律可尋。 此時看似兇惡的天光之境,并未主動去觸碰任何一個生靈。 那天光漸近,惡劣的環(huán)境下,唯有洛銀一人靜靜地置身其中,一滴滴雨水落下,寧玉知道這是天光之境消失的前兆,等暴雨過后,便會天晴。 洛銀卻在落雨的那一瞬間抬頭看向上空的云層,不過轉(zhuǎn)瞬她便在他面前消失。 寧玉不管不顧也要追上,可烏云猶如大霧阻礙了他的視線,他甚至都來不及抓住洛銀的衣角。 “未來師父!尊者!”寧玉不敢在天光之境的范圍內(nèi)使用靈力,只能拔高聲音:“洛前輩!你……你到底去哪兒了?!洛前輩!” 風起云涌,波濤不止,天光之境另一面的妖界,群妖環(huán)伺,只等他被雷霆擊落,鬼哭狼嚎。 “洛前輩!” 暴雨頃刻而下,淋濕了寧玉的衣衫,更模糊了他的視線。 就在他開始胡思亂想洛銀是否遇見意外時,身后突然傳來了洛銀的聲音。 “我們可以回去了。” 寧玉猛然轉(zhuǎn)身,看見方才他找了許久的人就立于身后,不論狂風驟雨如何顛倒海上,洛銀的衣衫都是干凈的,唯有發(fā)絲于風中飛揚。 她有所感,略急道:“嶼川醒了?!?/br> 謝嶼川醒了,洛銀便該回去了,不然這般大的風雨,留他一個人在島中,即便有結(jié)界護著她也不放心。 經(jīng)過方才把人跟丟了這一遭,寧玉也不敢在此地久留,洛銀回去不必他引路,只是感知到她的真氣已經(jīng)不在謝嶼川的體內(nèi),甚至連結(jié)界都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臉上的平靜終被打破,簡直可以用歸心似箭形容。 寧玉不知島嶼上發(fā)生的事,還想找洛銀談一談方才她去了哪里。 張口正欲出聲,卻見洛銀如一縷銀光般在眼前消失,速度很快,就像是烏云中竄過了一道閃電,他連忙跟上,心想莫非是星島上出事了? 大雨隨雷霆而至,因有結(jié)界防護,雨水無法從山井上空的洞口落入,細細的花瓣鋪滿水面。 紅櫻在最初聽見雷霆聲時便躲入水中,縮在了山石后方的一小塊凹進去的洞府里,她害怕雷雨,也害怕那個不斷涌出妖氣的人。 結(jié)界里,星島山中的平靜好似與山外的風卷殘云成了兩個極端,忽而一陣巨大的震動像是要將山井從中間劈開,井中水紋震顫,紅櫻的胸腔也砰砰亂跳著。 她小心翼翼地從水中朝外看去,絕大部分的視線被花瓣遮擋,可她依舊能看見水外似乎有什么東西盯上了她,仿佛下一瞬便能將她撕碎。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那是妖族的語言。 ——出來。 紅櫻不敢動彈,本能的懼怕讓她想要逃離,可她逃不出這方寸之池。 黑影破開了水面上的櫻花,電光火石之間便將紅櫻扯出水面,妖力虛弱的魚妖只能勉強化身成半人半魚的模樣,烏黑的發(fā)絲后還藏著扇動的兩腮與耳鰭。 沖出水面時感受的,是她這幾十年在星島不曾體會到的寒冷。 山井下的海面沿著山壁被冰凍成堅硬的冷白色,水面厚厚的浮冰將櫻花凍結(jié)在一起,站在冰上的人扯著她的手臂,臉色陰沉地對她道:“帶我去天光之境。” 她認得這個少年,卻仿佛首次見面。 跟在洛銀身后的謝嶼川絕不是她而今看到的這般,陰鷙,冰冷,殺氣騰騰。 他的發(fā)絲與睫毛像是覆蓋了一層晶瑩的雪光,泛著淡淡的銀色,瞳孔幽紅、狠厲,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去過天光之境,必認得路,帶我去!” “我、我不記得了?!奔t櫻痛苦地掙扎著,一條艷紅地長尾拍打著水面。 她就去過一次,是真的不記得了! “我不想再說一次,若你真的不記得,我不介意讓你身體里的另一個人為我指路。”謝嶼川歪著頭,說出這話后,抓著她手臂的手越發(fā)用力,掌心聚集的寒氣將紅櫻的手臂凍成了白色,一層層魚鱗密布于她的身體上,令她恐懼萬分。 “我、我?guī)闳ィ 奔t櫻開口求饒。 謝嶼川抬眸看向頭頂?shù)慕Y(jié)界,上面浮著的一層金光還殘存洛銀的氣味,憑此微薄的氣味他也知道洛銀走了沒太久。 明明說了危險,明明他已經(jīng)痛得暈了過去,可她還是跟著寧玉走了! 此行星島,便是因為寧玉勸說,甚至去天光之境也是為了寧玉的女人! 寧玉、寧玉! 都是寧玉! 若無寧玉,他和洛銀此時恐怕已經(jīng)在祁州的某個城池中游玩數(shù)日。 她為何要丟下他和這條魚在山中?甚至在山外設下結(jié)界? 她分明知道海上風波不平,卻又一次把他丟下了! 一片片紅鱗如飄落的櫻花,帶著鮮血落在了冰面上,紅櫻驚懼地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在他的身后逐漸化成的魂體,是一頭巨大的冰狼,幾乎要撐破整個山井,直往結(jié)界外沖去。 一聲狼嘯聲融入了結(jié)界外的雷聲中,紅櫻渾身發(fā)軟,驟然明白過來他是什么人。 冰狼沖撞著結(jié)界,幾下便將結(jié)界撞裂,它的身形越來越大,狼爪撕破了山井上空的洞口,扒開了山井出口往外掙脫,他的每一次掙脫都帶著白色的寒霜往山下覆蓋,從天而降的暴雨靠近山體便化成了一粒粒冰雹,噼里啪啦砸在山間。 雪白蔓延幾乎冰凍了整座山峰,直往山外叢林而去。 常年春暖花開之地片刻被冰封,霜白的顏色延伸至海岸,冰狼終于鉆出了山井,與此同時洛銀設下的結(jié)界也被撕破、撕碎,化為一粒粒金色的細沙,消散于大雨之中。 洛銀趕回星島時,見到的便是這樣場景。 整座星島仿若墜入了寒冬,冰封至靠近沙灘的那片海面都靜止了,尚未停落便有寒意襲人,風雨帶著冰雹而來。 寧玉慌亂地摔在了冰面上,他抬頭看了一眼猶如冰山般的山井,他的陣法、洛銀的結(jié)界也早就被破,死氣沉沉的星島上除了風聲雨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紅櫻!”寧玉直往高山而去。 他還沒跑兩步便停了下來,洛銀站在沙灘邊,不知腳下踩著的究竟是沙還是海水。 她也看見了,冰林之間的小道上,謝嶼川的身后拖著一尾紅魚,像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妖氣沖天,每走一步,海上的冰面就往外延伸一丈。 洛銀被眼前場景驚忘了聲音。 謝嶼川看見了她,她就站在海邊。 此刻天是黑的,地是白的,洛銀處于二者之間,一身鵝黃長裙在風中翩躚,她也看向他,四目相對,謝嶼川紅了眼。 他松開手里拖著的胳膊,在這一瞬被丟下的無助和恐慌涌上心頭,也有再一次看見洛銀的安心和委屈。 高大的身影慢慢彎曲,弓著腰,謝嶼川雙手捂住臉,肩膀顫抖,深吸一口氣后再看向洛銀,聲音發(fā)?。骸癹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