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妖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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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六十六 謝嶼川:為何要丟下我?…… 島上的冰霜還在往遠方延伸, 風雨未停,洛銀在聽見謝嶼川聲音時便頭腦一片空白,除了看見謝嶼川, 周圍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為何要丟下我?”謝嶼川的聲音破碎, 猶如風中一片枯枝上的殘葉, 只需洛銀的一句話便可定他生死。 “為何設結界將我關在山中?”他沒有靠近, 每問出一句話,眼眶便紅了一分, 淅瀝瀝落下的大雨打濕了他的發,水流劃過他的臉頰,不知是雨還是淚。 “為何不聽我的話,非要去天光之境?你明知我很難過, 明知我痛得都暈過去了,可你還是不在乎我,拋下我……”謝嶼川的雙肩仍在顫抖, 他說出這些話后, 咬緊牙根死死地盯著洛銀,猶如被這些胡思亂想鎖住的困獸。 洛銀的心里忽而像是有針扎過, 刺得她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些。 他看上去太可憐了, 尤其是沿著他的下巴不斷落下的雨水,還有他直不起來的腰,謝嶼川是真的害怕自己被洛銀拋下。 洛銀的心疼加劇,眼下只想趕緊過去抱一抱謝嶼川, 將他身上的雨水烘干,說些話安撫他的情緒。 有人的速度比她快上一步,寧玉的身影在二人面前一閃而過,沖到了倒在寒冰之上的紅櫻身旁。 紅櫻根本無法維持人形, 身上遍布猩紅的魚鱗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她因為脫離了水源又沒有褪去魚鰓,耳鰭之下的魚鰓奮力地呼吸著,被謝嶼川一路拖行的右手手臂凍傷,青紫一片。 “紅櫻!”寧玉將外衣脫下罩在了紅櫻的身上,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謝嶼川剛才過來的一路,凹凸不平的冰面上偶爾可見一兩片離體的魚鱗。 寧玉只覺得腦子轟地一聲,再看向謝嶼川的身影時,眼神是遮不住的殺氣騰騰。 短刃寒光乍現,賦予靈力,立刻在寧玉周邊化為了幾十把利器,紛紛朝謝嶼川的后背沖過去! 他怎么可以傷紅櫻? 紅櫻又沒做錯過什么,他怎可以將紅櫻拖出海水,弄得遍體鱗傷! 洛銀察覺到了風中的殺意,但還沉浸于被拋棄情緒下的謝嶼川并未發覺,眼看寧玉的匕首便要刺穿謝嶼川的背,洛銀連忙出手阻止。 她旋身來到了謝嶼川身邊,洛銀的廣袖攔住了所有法器和靈力,為了避開寧玉,她帶著謝嶼川往后退了數十丈。 在她的手抓住謝嶼川手腕的瞬間,人便被謝嶼川抱入懷中。 他勒著洛銀腰的手臂用力到洛銀都無法呼吸了,少年將臉埋在了她的肩窩處,每一口呼吸都像是溺水的人攀上了岸邊的野草,他還在顫抖著,連帶著洛銀的心一起,酸澀難忍。 “為何要丟下我?你不能丟下我……”謝嶼川還在喃喃,他一面控訴洛銀,一面又生怕她再度推開他,抱得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緊。 謝嶼川如此缺乏安全感的模樣,讓洛銀心中發澀、發苦。 寧玉抱著紅櫻的身體起身,他在看見紅櫻時便忘了以靈力避開雨水,任由大雨狼狽地澆灌全身。 這一次他與洛銀遙遙相看,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往日的隨和消失,只冷冷地道了句:“你們走吧。” 洛銀也終于看清了紅櫻的模樣,她的臉上都是細小的魚鱗,一絲也沒有變成人時的靈動美麗,難看得像是一個不人不妖的怪物。這便是寧玉一直用修為滋養她的原因,而她也為了能少消耗寧玉的修為,甘愿待在水里,當一條真正的魚。 洛銀也看見了紅櫻被凍傷的手臂。 她心中愧疚,這些都是謝嶼川造成的,包括整座被冰封的島嶼。 此時的謝嶼川像是陷入了噩夢,一遍遍問著洛銀為何要拋下他,他身上的妖力并未收斂,因心緒不平而狂躁起來,他雖冰封數十里,可身體卻很熱。 “嶼川。”洛銀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謝嶼川聽見她的聲時肩背一僵,質問戛然而止。 “我沒有丟下你,我只是暫時離開了,怕你遇上危險才會在山外設結界,不是為了困住你,而是為了保護你。”洛銀撫摸著他的后腦,對他道:“不舒服便不要強撐著,好好休息。” “不要,我若閉上眼睛,你又會消失……”謝嶼川抓緊她背后的衣服。 “不會的,相信我好不好?你需要休息。”洛銀的手安撫地順著他的后背,掌心下躁動的妖氣難得穩定了些。 趁著這個時候,洛銀以靈力壓制,奇怪的是謝嶼川的妖氣并不排斥她,很順從地跟隨著她的靈力流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中,沒再狂亂地暴走。 他的力氣隨著妖氣的平穩也在一點點消失,像是幾日幾夜沒合眼的困頓襲來,謝嶼川的雙眼眼看就要閉上,又在下一瞬強迫自己睜開,他看著洛銀,猶如心理暗示般喃喃自語:“不能睡、睡了你就走了……” “我不會走的。”洛銀嘆了口氣,她知道謝嶼川的不安從何而來,在此世間她只有謝嶼川一個人,謝嶼川又何嘗不是只有她一個? 唯一不同的是,洛銀只是對五百年后的世界陌生,而謝嶼川是對整個人界陌生,不關乎時間。 “放心,嶼川,我永遠不會走的,我不會離開你。”洛銀哄著他:“睡吧,你太累了,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一覺醒來之后,我一定還在。” 謝嶼川真的累極了,洛銀的輕聲安撫加上她撫摸他后背的動作,讓他慢慢放下戒心,雙眼合上:“你說的,我睡醒了你一定在……不許騙我……” “不騙你。”洛銀道:“我一定在。” 他真的太困了,突然沖出身體的妖力本就難以控制,加之謝嶼川還用元神本體沖破了洛銀設下的結界與寧玉設下的陣法。 狼是陸地生物,為了尋找洛銀,他甚至打算將這一片海域全部冰封。 本就不擅使用的妖力被如此消耗,即便沒有洛銀哄著他入睡,他也堅持不了太久,無非是沒有看見洛銀時緊繃的神經讓他亢奮,現下擔憂褪去,不過片刻便沉沉入睡。 謝嶼川倒在洛銀的懷中,被她帶去了冰山。 妖氣收斂,星島上的寒冰也在慢慢消融。 洛銀沒打算就此帶謝嶼川離開,畢竟謝嶼川將紅櫻傷成那樣,他犯下的錯總要有人善后。 她把謝嶼川放在石室的床上,少年即便在睡夢中也還緊緊地抓著她的袖擺,洛銀無法,只能將外衣脫下披在他身上,自己轉身去找寧玉,再看紅櫻的傷勢。 紅櫻受了傷,若不及時清理就放回海中或許會更嚴重,寧玉將她帶回后便把她抱入了自己房內,也沒管星島外還是冰天雪地,更管不了洛銀為何再度歸來。 當洛銀出現在他屋外時,寧玉的理智也回籠了。 他在看見紅櫻被傷的當下的確有要殺死謝嶼川的沖動,即便現在他也沒辦法面對謝嶼川,他知道少年出手狠辣與他暴走的妖氣有關,謝嶼川無法控制自身妖力,下手沒有輕重,但他畢竟傷了紅櫻,寧玉無法原諒。 洛銀過來,不是非要寧玉諒解謝嶼川的。 “抱歉,他傷了紅櫻。”洛銀慢慢朝屋內走來。 寧玉沉著臉色道:“與尊者無關,尊者又何必道歉。” “嶼川做錯了事,便是我的錯。”洛銀走到寧玉身后,仔細看了一眼躺在他床上的紅櫻。 寧玉的手還一直抓著紅櫻的手,好讓她保持人形,可以在陸地喘息。 她身上有幾處凍傷,最嚴重的還是右胳膊,被謝嶼川抓過的地方連筋骨都斷了,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洛銀走到床邊蹲下,寧玉自然地往旁邊讓開半步,雙眼詫異地看向她的舉動。 洛銀的雙手比了結印,金色的淺光將石床周邊照亮,陣法維護著紅櫻的身體,而在陣法中,一個個符文轉化的金色蝴蝶朝紅櫻身上受傷的地方飛去,灑下的粉末皆是洛銀的靈力。 她在修復紅櫻身上的傷,但并不只是如此。 數十只蝴蝶治愈了紅櫻的傷口,讓她不再痛苦低吟,陣法破裂的瞬間又化作了上百只金色的蝴蝶,顫動著雙翅往紅櫻的身上覆蓋過去,一圈圈靈力光芒在紅櫻的身上游走,像是月光下的水紋,直到那光紋徹底被魚身吸收,紅櫻也慢慢轉醒。 寧玉不可置信地松開自己的手,紅櫻仍舊維持著人形。 他心中百感交集,半晌才吐出一句:“尊者何必……” 何必用她自己的修為,養紅櫻的身體。 這么多年寧玉為了能讓紅櫻保持人形,花去了多少道行他自己清楚,洛銀方才損耗的修為,足夠一個頗有慧根的修道士潛心修煉三十年,雖不能讓紅櫻永遠保持人形,但至少能讓她維持人形三五年之久,不用再回去海水中。 這莫非就是謝嶼川傷了紅櫻的補償? “我感謝尊者治好紅櫻的傷,也感激尊者能舍修為幫助紅櫻成人,但我不會因此原諒謝嶼川做過的事。”寧玉撇過臉。 “不用感激。”洛銀道:“我也不全是為了嶼川才做這些。” 她只是……在寧玉抱著受傷的紅櫻時,看見了這只脆弱的魚妖脫離海水的真正面貌,覺得她可憐罷了。 三十年的修為,于旁人而言或許很重要,但對洛銀而言算不上什么,她十八歲便經歷過天劫,這些修為,只要她想,潛心閉關一年便養回來了。 只是…… 洛銀藏在袖間的手不禁成拳捏了捏,畢竟是損耗了一部分的修為,卻沒有預想中的頭暈目眩。 紅櫻睜開眼后看見寧玉,眼淚奪眶而出,她回想起昏迷前見到的謝嶼川,那個猶如惡鬼般的少年掐著她的胳膊將她從山頂一路拖行至山下,她瑟瑟發抖。 “阿寧!”紅櫻撲入了寧玉的懷中,寧玉連忙出聲安慰她:“沒事了,我陪著你,別怕,紅櫻。” 洛銀看著抱在一起的二人,眼前突然有些泛花,她以為是損耗修為后遲來的暈眩,但等她再睜眼時,又歸于正常,只是細看紅櫻魂魄的顏色,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 她沒打擾寧玉和紅櫻,轉身離開。 出了寧玉的房間,大雨也不知何時停了,從山井上空的洞口一滴滴落下的是冰霜融化的冷水。 洛銀抬頭看了一眼那株櫻花樹,因為被冰封過,花朵全都離樹凋零,一朵朵完整地墜了下來。 洛銀接住一朵花,寒氣漸漸被掌心捂暖,粉色的櫻花散發淡淡的香氣。 洛銀心下略驚,她不自然地動了動手指,指尖靈力充沛,一揮衣袖便將附近冰雪消融。 她再閉上眼細細去感受身體中的修為。 方才為紅櫻治愈時消耗的修為,不過片刻便全都回到了體內。 好奇怪,她的靈力依舊充沛,道行也仍停留在登仙境后期,是隨時會歷劫的狀態,可這世上……難道有人會歷兩次天劫? 第67章 六十七 洛銀:怎么?不能親?…… 雨水轉小, 雨云散去,陽光透過山井上空被撕裂的洞口邊緣未融化的薄冰,照進了洛銀的住處。 石室內, 洛銀還在探尋體內修為和靈力的奧秘, 只是不論她如何去感受, 也察覺不出一絲不適。 再仔細回想, 好像從她自靈州雪山上醒來后,身體里的靈力就像是一片取之不盡的汪洋, 只是她未曾過多消耗,之前也沒察覺,此番修為都送出去了,也不過片刻便被重新填滿。 薄冰下的陽光有些耀眼, 光芒投在了石桌上,洛銀看了一眼那道光折射出的形狀,像是一頭昂首望月的狼。 身后謝嶼川還在沉眠, 星島的冰也未消融。 洛銀做了幾次吐納, 將靈力歸位,再睜眼時便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 空中漂浮的塵埃似有波動, 很微弱,緊接著有結界設于石室,是熟悉的氣息。 “師父。”洛銀已經習慣墨安仙道的神出鬼沒了。 海上的波濤剛剛平息,天光之境或許還未消散, 墨安仙道似有察覺,輕輕嘆了口氣:“你去涉險了?” 洛銀一怔,她沒想到墨安仙道居然知道她去過什么地方,洛銀不自然地回頭看了一眼躺下卻不平靜的謝嶼川, 一個深沉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還未成型便被墨安仙道后面的話打斷了。 “銀兒,莫要為為師白費功夫。” “此話怎講?”洛銀問。 墨安仙道坦言:“你來瑰海,身上還攜有深海下藍火的焦味兒,驟雨才停,可見你已經去過天光之境了。” “師父知道天光之境?”洛銀垂眸:“此地距離靈州甚遠,天光之境又只是眾人口中的傳說,恐怕就連古河仙派的掌門也未必信它存在。” 墨安仙道頓了頓,道:“為師曾偶然遇見過一次天光之境,深受火海震撼,更深知其中危險,見你在此還未離去,便猜到了你想做什么了。” 洛銀沉默。 墨安仙道雖在問她,口氣卻很篤定:“你想利用天光之境,將為師從霖的身體中分出,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