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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殘月時,傳來悠悠羌笛孤音,如泣如訴,低低沉沉,似愁緒,似思念,余音久久不得散。 她抬頭望著窗外天空,邊城暮雨雁飛低,南雁將歸。 只是不知心上人兒,何時歸。 第46章 五大當家 這是我同他之間的暗語 敦煌城外大雪壓境, 天寒地凍路難行,而城內一片年關臘月的喜慶之景。 一行人在城中飛天客棧等了三日,卻只迎來了舒池朗一個人。 舒池朗掀開山羊皮門簾, 入屋抖了抖身上的積雪, 只見李玄玄、江秋白一行就在客棧一樓等著他。 李玄玄已經迎了上來,“池朗,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阿蒙呢?” 舒池朗拱手, 算是見過公主。他疑惑的看向江秋白,“秋白沒說么?” 江秋白搖頭。 李玄玄發覺不對,“怎么了?你們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舒池朗只好說:“幾月前,我和阿蒙到了鄯州,一路跟隨當年糧草的路線朝西走,入了敦煌城。想來你們也發現,北祁山匪同這糧草有莫大的關系,但是我們盤桓了數日, 沒能找到那山寨在何處。朝廷一直有剿匪, 但是一出玉門關,山高路遠,根本找不到山匪的蹤影。后來發現這山匪不單倒騰米糧,還以販賣奴仆為他們的營生。阿蒙就心生一計, 將自己化作奴仆模樣,賣了進去。” 李玄玄忙問:“你什么意思?然后呢?他怎么了?” 舒適朗試圖安撫她, “只是沒了聯系。但……但阿蒙他,他那么聰明……”他自己也安慰不下去了。 李玄玄真的著急了, 她不遠幾千里,來這里尋他的心上人,竟只得到他失蹤的消息, “只是?” 她頓了頓,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著急,“官府呢?你們派人找了么?” 舒池朗道:“玄玄,你不要著急,聽我說。” “好。你說,我聽著。”她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阿蒙進入了那個山寨,偶爾幫那些人進城跑腿。他曾送過消息。最后一次就說,他在山寨里遇到了白野望和裴琳芝,他定要把這兩人救出來。而后,就失了聯系。” 李玄玄后退了兩步,呆呆的坐到了椅子上。她努力說服自己,阿蒙那么聰明,他一定沒事。她一路控制自己的擔心,一路還要拼命去想如何尋阿蒙。 屋內忽然安靜下來,以李玄玄對宋清塵的了解,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失去聯系,想來山匪在山中,通信不便。她問道:“那你等了這許久,可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地方么?他來不了信箋,可是會送來什么信物之類呢?” 舒池朗搖頭。 飛天客棧里負責買菜的蔡阿翁走了過來,這幾日大雪,客棧沒什么人,他便尋了清閑去街上遛彎。他入屋將手中的書卷放到柜臺,“掌柜的,這大雪天,還有佛教信徒在發經書,我覺得他們也是不容易,便拿了兩個,沒準有客人愿意看這經呢。” 掌柜笑哈哈:“蔡阿翁,你果然是不識字的。這是《道德經》,不是佛經啊。” 李玄玄聽到“道德經”三個字,眼中生了一絲亮光,“什么經?” 掌柜見她感興趣,忙說:“《道德經》啊,這位小娘子若是感興趣,拿去便好。這邊都是商路上跑生活的商人,這一去千里啊,好多還沒賺到錢,就一命嗚呼了。所以一般能衣錦還鄉,賺了些錢的人,都愿意印些經啊,書啊,什么的,當街去發,就當給自己積攢福報了呢。這估摸著也是哪個富貴發了財的人,在這積德呢。” 李玄玄拿過《道德經》一看,心里已經有了幾分把握,因這《道德經》是藍色封頁,七孔,紅線。她微微一笑,對身邊的人說道:“云執、元郎,問問蔡阿翁,這些人在哪里派發《道德經》,你們去跟發經文的人聊聊,他們的主人家,為何發這些?” 江秋白和舒池朗,互看一眼,不甚明了。 李玄玄低聲說:“定是阿蒙讓人發的。這是我同他之間的暗語。” 果不其然,天快黑的時候,云執和元郎回來了。 元郎知曉《道德經》里公主和宋公子的暗語,笑著說:“我去的城北,發這《道德經》的是個小孩,說有人給他銀錢,讓他派的。說他家主人將要大婚。” “可有說,在哪里大婚?哪日大婚?” “臘月二十三,祭灶節。不知在哪里,那孩子并不知曉,我跟了他許久,沒有去再找什么人,只是自己回了家。” 李玄玄轉頭問:“云執有什么收獲?” 云執說道:“我去的城南,原因一樣。那小孩運氣不好,沒發完,就去了破廟。我偷聽了一會他同廟里的老和尚聊天,說雪停了之后,要出城去趟山里。” 江秋白問道:“舒公子來此處,可去尋過此地的官吏?” 舒池朗點頭,“我說過來找朋友,此前去拜見了縣令。我旁敲側擊了一下那唐縣令,他倒不是不作為,而是這山匪在這一帶許多年了,他們也不打砸搶燒,也不做什么特別大的壞事,反倒是跟商人差不多,做些買賣。之所以叫山匪,因為他們來無影去無蹤的,而且做的買賣都有點刀口舔血,富貴險中求的樣子,比如往突厥、波斯運個貨啊,諸如此類。” “顯然這山匪是在低調行事,眼下見他們就開始倒賣軍糧了,不知道的地方,不定干什么營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