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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池朗問道:“眼下該怎么辦?” 李玄玄掃了一眼他眼前這幾個人,長安小公子舒池朗,吃喝玩樂哄女人才是他在此地的長處。鄯州刺史江秋白,算半個本地人,對當地情況應該比其他人強一點,還可拉上官府。元郎過于耿直,但是武藝高強。云執機靈善變通,也有些武功。她在心里琢磨,該如何將這個一眾人,更好的利用起來。 李玄玄拉著幾人,商量了一下,之后讓他們分別去做準備。 舒池朗以尋吃喝玩樂的玩伴為由,讓唐縣令引薦了城中世家富貴子弟,將這附近黑白兩道各種營生了解個遍。還尋了人,揚言要同北祁山匪做生意,販賣絲綢。 云執去接觸城中三教九流之人,探聽北祁山匪的事情。 江秋白去敦煌府衙,調派人手,隨時準備剿匪或者營救。 元郎則留下保護公主,隨時等待其他三人的消息傳回,另做打算。 十日后。 眾人相聚,元郎查看房外無人,關了門窗。 李玄玄攤開敦煌地圖,“這邊以北,是北祁眾山脈。北祁山匪肯定是藏在其中,只是大雪封山,山高險峻,我們進不去,那他們也出不來啊。所以一定有什么捷徑或者密道,便于山匪出入的。你們看,北祁山西邊是沼澤,南邊是流沙,北邊挨著城門,若有密道,只有可能是北邊或者東邊。” 江秋白點頭,“這東邊是莫高窟,都是些匠人鑿佛龕,周遭是沙漠,地廣人稀,很有可能。” “嗯,若我是山匪,將心比心,若要便宜形勢,那定要有兩條捷徑可走,一處通往城內,即便困在城里,可以脫身。一處就是老巢對著莫高窟,若困在山寨,可以遁到莫高窟再逃跑。” 舒池朗若有所思,“公主,你的計劃是不錯,可是總不好把你搭進去啊。” “你放心,元郎會一直跟著我,你總該信得過元郎的武藝才是。” 原來他們商議的計劃,就是跟隨去北祁山的胡人舞團進山寨,江秋白在外調兵守住可能的出口,而后隨機應變。以羌笛吹出的雪鷹聲為記,里應外合。而舒池朗并不放心李玄玄涉險,萬一宋清塵沒找到,反倒把公主弄丟了,他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擔待不起。可是再三勸說,亦是無果,只好放棄。 他們早前就猜測這北祁山匪與巴彥有些牽連,直到打探到山寨里的五大當家要大婚辦宴,但只要胡人舞團,便已確定個七七八八了。若是大唐人,他們不信任,若是舞團里都是胡人,不管是突厥,還是吐蕃,總歸都是外邦,在大唐地界多少會有些顧忌。 李玄玄在準備這十多日里也沒閑著,起碼學了兩個傍身技能,一是胡旋舞,二是吹羌笛。雖然他們已經備有萬全之策,可是不能還未進山寨,就露出馬腳。 她扮的是一個跳胡旋舞的胡姬,還好李唐皇室熱衷舞樂之道,小時候她父母健在時,每次家宴,一眾孩童都聞歌起舞,圖個熱鬧。她多少會一些,幾日下來,大概能跟上其他舞姬的步調。 劍客游俠在磧西一帶比之中原,更受喜愛,因此對酒舞劍是筵席一大樂事。元郎和云執剛好摻在舞劍的人群里。 而舒池朗,這個在長安叱咤風云的小公子,到了邊城竟有些一無是處。巧在他紅顏知己多,能彈一點琵琶,也混在樂師中,勉強湊數。 胡人舞團連同樂師、雜役一行統共二十人。好在舞團里天南地北哪里人都有,他們也接觸過幾日,不會顯得生分。 臘月二十二日夜半之時,剛敲了三更鼓,李玄玄一行就與舞團的人集在一處。他們被黑麻覆了雙眼,乘著馬車行了一個時辰,又被人牽著走了許多路,待睜眼時已是臘月二十三日的雞鳴清晨。 好在冬季天亮的晚,不然他們陡然撤下眼上的黑麻布,定會被茫茫白雪散的光刺傷眼睛去。 眼前所見之景,盡是皚皚白雪,瞧不出低下是泥,是沙,還是山。若沒有人帶路,這山中確實行不得人。 一行人被安置在了一個簡陋的大屋子里,好在屋內有個通房的火炕,一直燃著柴火,屋里暖烘烘的,不會覺得難捱。 待補了覺,用了膳,已是正午時分。 舞團二十多人,零散在房間各處休息,加上山寨里的伙房和雜役,三四十個人圍在一個屋檐下,亦有不怕冷的,去外面瞧瞧雪山奇景。 他們四人便各尋目標,同山寨里的人攀談起來。 屋外的房檐很寬,伸出墻壁去許多,似是專門為了遮擋風雪所用。恰好有人在這房檐下筑了個黃土小坡,圍起來一方四周能盛十幾人的灶。中間燃著松木柴,正噼啪作響,燒的正旺。 房檐上伸出一個鐵鉤,吊著一個巨大的鐵壺,正架在柴火之上,咕嘟咕嘟燒著熱水。 李玄玄尋了黃土灶邊一處空的位置,挨著一個阿婆,她伸出手在柴火邊取暖,“阿婆,今日是哪位當家迎親啊?” 阿婆見她長得可人,小聲說,“我看你這紗巾圍在頭上挺好,等下最好把你這臉蒙上,萬一被那個五當家的瞧上,肯定要娶你。” 李玄玄扮作慌忙的樣子,將頭紗勾在了發簪上,遮住了臉,“不是說娶親么?怎么還能這般隨意瞧上旁人去?” “你不知曉,那新來的五當家,是個二十出頭的浪蕩公子。趕著大當家和二當家出去談生意,他拉著剩下的三當家和四當家鬧著玩呢。就這一個月,這都是第三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