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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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次數學課,阮同學是和楚同學結對的,對嗎? 阮夭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溫斯言的眼睛在升騰起的水霧里變得模模糊糊的一片,阮夭看不清楚眼鏡后面的溫斯言究竟是什么眼神。 溫斯言蒼白卻很修長的手指握著金屬灰的保溫杯,說話間水霧便被吹散了一點:阮同學好像最近和楚同學的關系變好了。 阮夭有點干巴巴地打了個哈哈:沒有吧,就是普通同學關系。 他和楚凌衣不和是整個班里的人都知道的。 這次楚凌衣居然主動提出和阮夭結對實在是讓很多人驚掉了下巴。 溫斯言若有所思地看著色如春花的少年站在光影交界的窗口,纖細如枝的身體在日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溫斯言話題一轉:你知道楚凌衣身上的傷嗎? 阮夭心里猛地揪了起來。 他結結巴巴地:什什么傷? 溫斯言很體貼地給他找了個臺階下:那你應該是不知道的,楚凌衣之前好像和別的學生起了點沖突,我瞧見他手臂上都是淤青和擦傷呢。 溫斯言的話像女巫喃喃念出的咒語一般整個盤桓在阮夭的腦子里。 阮夭最招架不住這種東西,一下子就暈了,有點不太自然地撇過臉去:我我不知道。 溫斯言瞇著眼睛笑得越發溫柔:嗯,那我知道了。 這次的事老師就不追究了,希望你好好學習,兒女情長的事情可以放到以后慢慢來。 并不想搞兒女情長的阮夭落荒而逃:知道了。 溫斯言坐在辦公桌后面看著少年有些倉皇的背影,清瘦如幼竹,又鮮嫩如花苞,好像輕輕一折,就會斷掉了。 好好修剪的話,一定能長出自己喜歡的樣子吧? 溫斯言有點遺憾地嘆了口氣,拿出一張眼鏡布仔仔細細擦掉了被沾滿了水汽的眼鏡,露出的狹長雙眼里是一片叫人看不懂的沉沉深意。 撒謊的孩子,是需要修剪不聽話的枝葉的。 他過于單薄的嘴唇彎起來,笑意在暗處顯得有些可怖。 快了。 他這么說著,繼續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涼下來的茶水。 阮夭從溫斯言的辦公室出來,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嘴碎的同學湊上來帶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阮夭,林懸和楚凌衣你打算選哪個?還是兩個一起收了? 阮夭本來就蔫嗒嗒的臉色一下子冷淡下來。 他收拾好書包隨手往背上一背,扯出一個漂亮卻冷冰冰的微笑湊近了那個八卦的男生: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選擇閉嘴。 那個同學被阮夭這么冷著臉諷刺一頓,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愣在原地,悄悄紅了耳朵。 阮夭這個人,怎么這么香啊。 不像是任何一瓶昂貴香水的靡艷味道,光是聞一下就讓人魂牽夢縈揮之不去的香氣。 要是我也能加入就好了。 那個同學盯著阮夭恍若精雕細琢的側臉,無不遺憾地感嘆道。 你說什么?阮夭抬眉。 那人慫的立刻轉身:我沒什么也沒說! 阮夭今天成功達成了社死成就,只想快點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也懶得追問他。 宿舍是暫時不能回去的,林懸肯定就在里面等著呢。 教室里這么多人,也不能久留。 阮夭心里左思右想,記得學校里面好像有條小路人很少的樣子,正好和教學樓隔著一片小樹林。 去這里總不會被人逮到了吧。 阮夭含淚握拳。 * 作者有話要說: 小樹林才最危險啊! 第22章 私立男高日常(22) 阮夭有點沮喪地坐在小樹林的公園椅上,低頭看著自己沾上一點細灰的鞋尖。 他有點搞不明白主角攻受之間怎么突然就到了相看兩厭的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已經討厭對方討厭到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打起來的程度。 作為一只桃花妖精,阮夭對人類之間復雜的情感實在是難以理解。 這樣的兩個人真的還能相愛嗎? 阮夭冥思苦想半天,得出來一個驚人的結論:統子哥,是不是因為我把壞人演的太真實了,他倆被我挑撥離間成功了? 系統原本高速運轉的程序霎時間好像磕巴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接下去:啊這,可能吧。 維護自家宿主大人的自尊心有時也是一個系統必須盡到的責任呢。 阮夭一邊為自己超出水平發揮的演技得意,一邊又暗暗地為自己的業績擔心,心情很復雜地嘆了口氣。 雖然好像成功扮演了壞人,但是主角再不拆穿他的話,還是沒辦法得到惡毒炮灰的悲慘下場,主角也沒有辦法相愛了。 系統從機械小方中伸出一只小手揉了揉精神體阮夭毛茸茸的栗子頭:想開一點,按照慣例,一般惡毒炮灰的心機被揭穿之后攻受的感情就會快速升溫,很快就會在一起了,現在不就差最后一擊了嗎。 阮夭恍然大悟,像小貓咪一樣蹭了蹭系統的手心,瞇起眼睛不自覺地撒嬌道:有你真好啊統子哥。 系統小紅燈狂閃,羞澀地繼續揉了揉手感很好的軟蓬蓬頭發:咳,那也是因為宿主您很聰明。 被系統一通安慰,阮夭的心情變好了很多。 他還想繼續坐一會兒最好躲避晚自習,卻冷不防聽到什么怪聲從樹林里傳出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月上梢頭的時候,這里離教學樓還算有一段距離,幢幢樹影陰森森地落在地上,零零碎碎的燈光透過枝椏的罅隙遙遙地像什么神秘生物的眼睛。 阮夭后知后覺地感到了害怕。 他本來就膽子小,這下就有點后悔怎么偏偏要挑了個這樣的地方。 他作為妖精耳力是常人所不能比的,各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驚恐下成倍地放大,有動物踩過地上枯枝的動靜嚇得他一激靈。 阮夭猛地站起來,腳下的步子也下意識放輕了。 統子哥阮夭弱聲弱氣地呼喚系統,這個世界是不會有鬼的對吧。 這里是唯物主義科學世界,不會出現靈異現象的。 那那就好。阮夭敏銳地感到一陣微涼的夜風從耳尖擦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天邊淡水色的月亮冷冷地掩在薄霧之后,整片樹林都隱藏在明滅不清的月光下。 這些樹都是幾十年前就種下了的,長到如今,樹干粗細足以藏住成年人大小的身形,加上橫七豎八岔出來的凌亂枝椏,在被拉長的影子下越發像是猙獰的鬼影。 阮夭小心地呼喚了一聲: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他。 但是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還在逼近。 阮夭沒有得到回應,他想和系統說話壯壯膽:統子哥等我們這次任務結束,我們 他話音未落,聽見系統尖銳的叫聲:小心! 身后一陣凜冽勁風刮過,泛著寒意的肢體在一剎那將阮夭裹進了懷里。 阮夭反應不及整個人撞到了一邊的樹上。 像這樣危急的關頭,阮夭還有閑心委屈地想怎么又是撞后腦勺,再撞真的要撞傻了。 阮夭。少年聲音清冽,像驟然潑進燥熱炎夏的一捧涼水。 阮夭捂住后腦勺,極力忍住滿眼瀲滟水意,茫茫然地問:楚凌衣? 借著淺淡卻明亮的月光,阮夭可以清楚地看見身前人俊秀蒼白的臉,和濃黑眉目里的詫異。 你在這里做什么? 你來這里干嘛? 楚凌衣和阮夭異口同聲地問道。 楚凌衣看見阮夭臉上無辜的神色確定他是真的不知道,天生下垂的唇角抿起來,一臉冷漠地質問他:不上晚自習跑這里來偷懶? 阮夭被戳中了小心思,就有點氣弱,強自辯解道:還不是因為你們! 像來最注意自己形象的小少爺一想起這件事就來氣,不太高興地用手推他:你真的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故意帶我去那里的嗎。 他無限委屈地癟著嘴,長睫毛忽扇忽扇的:你就是故意讓林懸看到我的,你就是想挑撥我們的關系。 楚凌衣緊緊皺起的眉頭立刻就被氣笑了,他抵著阮夭,一只手就能把阮夭兩只纖弱手腕禁錮在掌心里。 我挑撥你們的關系。 阮夭總有辦法把人帶偏重點,楚凌衣也忘記了來這里的目的,硬是和阮夭杠上了。 還不是你蠢。楚凌衣低下頭,看著少年在月色下更加澄澈的眼睛,好像兩塊成色通透的琥珀,越是漂亮就越是有讓人想打碎的沖動。 那個林懸就是騙你的,你連查都不查,隨便說一句你就以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自己送上去倒貼。 他說什么就是什么,是不是他說想上/你,你也要顛顛地自己脫衣服給他cao啊。 這話未免說的太過直白,阮夭的臉色先是刷的白了,漸漸地又從脖子開始漫上一種惱羞成怒的粉色。 你有病吧,楚凌衣! 阮夭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這樣罵楚凌衣了,他一生氣頰上桃花就開得更盛,眸中倒映的月光輕輕淺淺的就要滾落下來。 阮夭平日里在他面前裝兇,真到了氣急的時候連稍微過分一點的狠話都說不出來,好像被剪了尖利指甲的貓咪,故作兇狠地揮舞著毛茸茸的爪子。 只能徒然增加惡人的施虐谷欠。 阮夭身上還帶著那股冉冉的香,楚凌衣從來沒見過有人天生會帶著這樣纏綿又曖昧的香味,無端端誘人浮想聯翩。 香得想讓人吃了他。 看看那裹在衣衫下的旖旎皮rou是否也如這暖香一般勾人。 楚凌衣漠然看著阮夭在自己身下掙扎,突然伸出舌尖輕輕地在阮夭的唇角舔了一下。 阮夭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 他詫異地望著面前高冷的少年,愣愣地半張著嘴。 我楚凌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月夜下幽靜無人的樹林讓少年心中的鬼魅也暗自張狂。 他心中唾棄自己,嘴上倒是厲害:傻愣著做什么,又不是沒被親過。 阮夭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終于回味過來在人類世界這應該算自己被人輕薄了。 但是主角不應該討厭他嗎。 討厭的話為什么要親呢? 阮夭沒有注意自己把心中的想法問了出來。 楚凌衣好像被戳中了什么痛點,面上更冷:我討厭你?我是討厭還是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嗎? 阮夭還真不知道。 用他有限的腦容量實在不能理解人類為什么會喜歡上一個欺負自己的壞人。 更可能的話,是為了報復他。 他自以為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淡定道:你要是以為這樣能羞辱到我的話,你想錯了。 作為一個真正的反派,必然是要不在乎羞恥的。 阮夭深呼吸給自己打氣。 矜貴少年尖瘦下頦微微仰起,略略輕蔑地看著他:你討厭我的話,你親我的時候你自己不是也吃虧了嗎? 楚凌衣發現自己完全和這個笨蛋是雞同鴨講。 可能就算花上一百年的時間,楚凌衣也搞不懂阮夭那曲折的腦回路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挫敗地長嘆出一口氣,覺得對待阮夭這種小笨蛋還是要有話直說: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救你的人身上有什么特征? 阮夭挑起一邊的眉毛,還真仔細想了想。 他當時靠在哥哥的頸窩上,很清晰地記得哥哥的肩上有一道凸起來的地方。 像是什么陳年的舊傷留下的印記。 可是當時哥哥救他的時候也很小,頂多比他大一兩歲,怎么會有那么深的傷疤呢? 阮夭自作主張地把原因歸結到是林懸小時候上躥下跳作死留下的。 畢竟小時候都住在一個大院里,見多了林懸三天兩頭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理由受傷進醫院。 不過阮夭沒有見過林懸脫衣服的樣子,自然也無從考證他的肩上是否真的有那一道駭人的傷痕。 大概是在這個地方,阮夭拉開了自己的衣領,很坦然地指著深陷的白皙鎖骨給楚凌衣看,哥哥身上有個傷疤。 今天的月光真的很好,從中天的樹影中投落如洗的白練,恰到好處的凝成一團溫軟如玉的光被盛在肌膚細膩的鎖骨窩窩里。 阮夭說完就發現楚凌衣呼吸驟然加重了,少年用阮夭看不懂的眼神盯著他自己拉開的衣領,半天過去也遲遲沒有別的話要說。 他不滿地把衣服拉好:你看什么呢? 楚凌衣的眸光晃了一下,握著阮夭手腕的手掌逐漸往下滑,捏住了阮夭因為常年練習民族舞鍛煉的細窄而柔韌的腰。 指尖凝脂滑膩。 是恰好只有一掌寬的能夠鼓上作舞的腰。 沒看清楚。 楚凌衣面色坦然:你把衣服脫了再讓我看看。 *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看笨蛋DK談戀愛! 第23章 私立男高日常(23) 楚凌衣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了,阮夭是真的很敏/感。 光是輕輕地在那片細膩的皮膚上流連就足以從艷麗唇齒間逼出被極力壓抑著的破碎的哭聲。 被嬌養的過于柔嫩的肌膚一掐就是一個紅印子。 鮮紅指印在脂白腰間層層疊疊,有些用力重的地方就漸漸轉為青紫。好像素白軟雪上被揉碎了一地的冶艷花瓣。 徒叫人心頭暗火更燒。 阮夭小鹿眼圓圓的,瞳光里閃爍水意一層疊著一層,被可憐的蝶羽險險地兜住,只要再欺負一下就能打濕了被恥意染成深緋色的臉頰。 阮夭也搞不清楚本來只是說給看一下傷疤在哪里,到頭來變成了自己叼著襯衣的下擺任楚凌衣四下檢查的樣子。 阮夭再遲鈍都察覺出來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