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江危往后一退,堪堪擦著那利器躲了過去,脖頸處果露的肌膚感受到那股兇狠力道帶來的涼風。 它一擊不成再來一次,江危抬胳膊擋住利爪 刺啦,布料被撕裂,空間瞬間傳來血腥氣。 踩在江危肚皮上的黑崽收回帶血的爪子,稍微往后退了兩步。 若不是對方挑釁,他絕不會在此時動手。 黑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眼中充滿嚇退之意,想讓對方離開。 低頭與他對視的江??炊?,但叛逆的爸爸不打算隨了兒崽的心愿。 江危坐直身子左手撐地,右手借著微弱的月光朝著懷里的崽迅速地擼了一把。 嗯,手感雖然不是毛茸茸的,但這種涼涼又滑滑的觸感讓他有種在摸大號剝殼雞蛋的錯覺。 膽子非常不小的江爸爸也不管擼到兒崽的哪個部位了,只要碰到就已經滿足地彎起眼睛。 先前那點致命疼痛也算不得什么,就當是見兒崽的費用。 還在原地等待他離開的黑崽猝不及防被碰了一下,陌生的溫熱觸感從皮膚傳遍全身。 他微涼的身體像吞了火般從那塊肌膚燒起來,心底異樣感涌現讓它沒第一時間再送上一爪子。 黑崽里外都灼燒起來,心底混雜著無名的煩躁,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 他找不到宣泄口,只好抬頭兇狠地瞪著江危,兩腳踩著他肚皮奮力一蹬,爪子勾住他的衣領,張嘴就沖著他鎖骨狠狠啃了一口,想把心底的別扭統統都還給他。 這個怪人,究竟想對他做什么? 嘶江危吸了口氣,疼得他有點雙眼發黑。 聞著空氣中彌散的血腥氣,他想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史上第一個被兒崽咬死的爸爸。 江危調整呼吸干脆躺平了,用哄孩子的語氣對身上趴著的兒崽說:行行了啊你別生氣了,爸爸不碰你了好不好? 黑崽聽不懂,嘴巴一點勁兒沒松,再重一點骨頭都要斷了。 它這個樣子,今晚想帶回家可難了,江危在心里嘆氣。 現在折回去睡覺,鬼知道那股子疼痛警告會不會再來一次。 他寧可讓兒崽咬,也不想被警告。 把崽拐回家了,躺在軟乎乎的床上被/咬不比在這冷冰冰的地上好? 江危抬眸瞧著夜空那幾千年都不變的月亮,默數夜空的星星打發時間。 等江危數到了第五百一十九個星星的時候,黑崽終于松了嘴。 他兩只爪子撐在他肩膀處,小腦袋湊在江危的下半處,紅色的瞳孔認真地檢查著他爪下的獵物是否還活著。 江危肩膀被壓下意識一抽,扯動鎖骨的傷口又疼了一下。 顧不得傷口,江危趁黑崽注意力都在觀察他,閉眼屏息,掌心悄無聲息地摸索地面。 數秒后,他掌心向下手肘用力一壓,撐起身子的同時左手肘快準狠地環抱住脖子附近的黑崽,兩腿換了位置,身板翻了個面。 江危右膝頂著地面,左手墊在黑崽身下,右手肘鉗住它的下巴。 一系列動作不到五秒。 躺在江危手心中的黑崽,紅瞳第一次出現了茫然與無奈,等他想動的時候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江危數星星的時順手把它還不到自己膝蓋高的小兒崽身形給摸清楚了。 還非常貼心的將自己手墊在它下面,生怕硌著或冰著崽。 還咬不咬我了?嗯?江危俯下身湊近去逗,被它一張嘴差點兒咬掉鼻頭。 拉開兩人距離,他后怕地揉了揉鼻梁,隨意地打了個哈欠。 兒崽,委屈一下你啊。江危笑瞇瞇地俯身看著黑崽說。 他收回給它墊著的手,單手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蓋小黑蛋身上,鎮壓住這只小崽子,抓著外套的兩袖子交叉打了個結。 除了那仍然兇狠的想要一口咬死他的紅眼露在外面,其余一律被裹著。 江危見它還瞪眼,一副惡狠狠要咬他的兇樣兒,樂得曲其手指刮了一下它的小短手。 兒崽,跟爸爸回家?江危雖是問它,但一點要征求意見的意思也沒有,把崽往自己懷里一抱,厚著臉皮又rua了一把它溫熱的小腦袋。 他本想直接把它帶回臥室去,但他們倆還沒達成共識,貿然帶回去直接把窩拆了,那可就真得一直睡地板了。 所以他抱著小黑蛋只走到了客廳,把它放在地毯上,任它滿地亂滾想掙脫身上的束縛。 復完盤的江危睜眼,動了動快要散架的四肢,看見地上的小黑蛋藏起來多瞅了一會兒。 小黑蛋小小耳朵的貼著腦袋,臉倒是不小,配上那雙靈動的紅眼睛,不兇的時候真的很可愛。 鼻子也圓圓小小的,嘴巴也不大,但被啃了一口的江危曉得里面絕對是口利牙。 江危暗中觀察了會兒小黑蛋,貓著身子爬上樓,逛了一圈扛著鋪蓋卷下來,路過廚房搜刮吃的。 巧克力餅干江危念完名字掃進自己的口袋里,沒一會兒身上的口袋都被塞得滿滿當當。 江??钢伾w卷兒折回來客廳,黑崽已經滾出地毯,在離門口不遠處與身上的桎梏抗爭。 黑崽聽見腳步聲就沒再來回滾動,紅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江危。 江危頂著那道如影隨形的兇狠目光,該干什么還干什么,反正門窗都鎖了,這孩子估計沒那么大的勁兒翻出去。 他將客廳一切能傷人的東西全都搬到空房,深藍色的布藝沙發圍著地毯搬成一個圈,攤開鋪蓋卷給他們倆現場造了個小臥室。 樓上的臥室雖然大,但東西太多收拾不完,又怕兇崽子掉下去。 江危鋪好床,在角落找到崽,端著它坐到地毯中央。 解開裹著它外套的下一秒,黑爪子又掃了過來,好在他有先見之明。 江危把所有搜刮來的零食都放在它面前:看在食物的份兒上,咱兩今晚休戰好不好? 黑崽往前邁了兩步想繼續撓他,不料一腳踩在滑溜溜的零食袋上,爪子都來不及收回來,啪嘰一聲摔在零食堆里。 冒出頭時,黑乎乎的腦袋瓜上還頂著一顆草莓形狀的軟糖。 對上黑崽憤怒又茫然的眼神,江危沒忍住噗嗤笑出聲,樂得躺被子上滾了一圈。 黑崽低下頭盯著塑料袋,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兒栽了。 江危彎著眼睛,臉上還掛著笑模樣,抬手捏了捏兒崽果凍一樣的臉:你怎么這么可愛啊。 江危從那堆零食扯出那個害他摔跤的小袋子:小黑蛋,你吃不吃這個小餅干? 問完黑崽沒有反應,呆呆地看著他,還在震驚自己太虛弱的事實。 江危自己拆開露出深褐色的圓形餅干,掰了一小塊放嘴里,這個餅干里面是夾心的巧克力。 嗯好吃他瞇起眼睛點了點頭,果然是他挑的,真的好吃。 黑崽眼睛就沒離開過眼前這個怪人,見他一副享受的樣子,他才移開視線去看他手上那個圓圓的東西。 下一秒,那個圓圓的東西就碰到了他的嘴。 嘗一口?江危舉著小餅干試探它,見黑崽只是動了動有些微紅的小鼻子,并沒有張嘴,他舉了一會兒只好收回去。 兒崽不吃,他只好一口吞掉剩下的餅干。 袋子里還有一塊,他放到兩枕頭的中間,收起其他零食后干脆關燈躺平。 小黑崽果然不是這么好收買的啊。 反正都拐回家了,來日方長。 客廳的窗簾江危只拉了一半,借著從另一半透進來的冷光,他只能看到小黑崽的眼睛。 兇意散去的紅瞳像吸收了世間一切美好,平靜又純粹,散發著柔和的紅色光芒,先前迫人的氣勢也弱了很多。 危機似乎已經解除了,江危壓下去困意再次上頭,還想開口轉眼就被洶涌的困意淹沒。 黑崽聽著江危平穩有序的呼吸,圍著他走了兩圈,似乎在找時機對他下手,可不知為何,他的利爪始終都縮在里面。 踩到枕頭旁邊的餅干,黑崽低頭嗅了嗅那東西,香甜的味道彌漫在空中,引誘著想讓他吃一口。 怪人故意的,他才不會吃。 黑崽偏過頭向后退了兩步,他扭頭對著窗外那輪圓月望了許久。 為什么偏偏是今晚,他會遇到這個人類? 黑崽收回目光,漆黑的空間一點不影響他的視線。 他想尋找一處隱蔽的地方休息,算著時間,老毛病也該來了。 黑崽剛走了兩步,路過江危時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手抓進懷里,被兩手緊緊抱著壓向這怪人的胸口處。 他聽著他平緩的心跳聲,怒不可遏地瞪著這堵rou墻。 這個人類接二連三的挑釁,是真嫌自己命長? 黑崽一動,箍著它的胳膊就越用力。 沒等它掙扎,一股莫名的困意從四面八方襲來,像中了迷藥般擋也來不及擋,與他一同沉沉地睡過去。 3. 第 3 章 他還要打它屁股! 清晨一縷陽光從窗簾縫隙鉆入,灑在地毯上露出一截細腰的少年身上。 他懷里抱著黑乎乎的一小團子,圓圓的像顆特大號黑雞蛋。 黑崽率先醒來,聽著不屬于自己的心跳聲睜眼,掙扎了下從比它腰還粗的胳膊中鉆出來,跳到簾子后面的窗臺看著外面明媚的太陽,紅瞳快速閃過一絲不解,扭過頭看著兩腿夾被睡成笨豬一樣的人類。 這是他有史以來睡得最好一覺。 是因為他? 黑崽收回的目光落到上了鎖的窗戶變成了嘲諷,若不是昨晚需要休息,就憑這也能困住他? 江危醒來懷里沒了崽也不驚訝,伸著懶腰拉開窗簾,對著拉開的窗戶并沒有過多反應,那孩子要是不逃出去他才覺得奇怪。 心大的江爸爸上樓洗漱、換藥,走到樓梯口瞥見從正門大搖大擺走進來的黑色身影,眼底透出笑意。 早啊。江危走過來蹲著對它說。 黑崽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鼻子輕哼,應了他這聲早。 餓不餓?爸爸給你做早餐?江危露出無公害的笑容,仿佛昨天偷摸兒子、強行把崽抱回來的人根本不是他。 黑崽聽到蠢人類用這種惡心的聲音對它說話,兇狠地伸爪拍他。 江爸爸得到回應樂得笑意更濃,果然是他的好兒崽,真能聽得懂他的話,而且還知道配合。 江危趁它不注意,又手/賤地擼了一把,趁那爪子沒伸過來前一溜煙地跑廚房了。 再次被人摸的黑崽顧不得心底異樣拔腿追過去,這個愚蠢的人類一二三再而三地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危嘴里哼著歌,抓起墻上掛著的圍裙套脖系好,轉身彎腰拉開柜門找碗,彎腰那瞬 角落的垃圾桶擦著他腰飛過去,撞到墻上砸下來,桶里的垃圾在空中如天女散花噼里啪啦地砸的到處都是。 江危挑了下眉繼續干活,沒把兇兒崽這點抗議放在心上,它兇任它兇,他該摸還要摸。 對著這么可愛的小東西,只看不能rua,他可忍不住。 黑崽被無視,原本只是小火苗的怒火蹭蹭噌地成倍往上躥。 今天的他可不是昨天的那個病秧子,這次,他要看到這個蠢人是怎么露出害怕的眼神的! 江危拿瓷碗出來,被崽一腳踢出去辛瓦在地上,他面無表情地拿出摔不碎的不銹鋼碗擱桌上。 黑崽見江危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大盆面粉便跳在桌上,不料桌面有踹碗時流出的蛋清,黑色的小腳丫踩上去,呲溜一聲圓滾滾的小肚子撞到面粉盆邊沿,連頭帶腳倒插蔥似的栽進去。 白面粉里多了只黑崽,滑溜溜的全身都裹著面粉,像顆漏了餡兒的黑芝麻湯圓從盆里站起來。 噗江危沒忍住,一連串清脆的哈哈聲傳出,笑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他的小兇崽,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太可愛了! 吼黑崽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怒喝,帶著與它萌像十足的外表天差地別的壓迫力沖江危命門襲來。 糟了! 這回是真惹到了。 江危閃身躲過致命一擊,翻身滾地從廚房跑到外面。 要打到外面打啊,他可不想砸了廚房。 黑崽原本暗紅的眼被怒意逼出艷麗的血紅,他還不知道自己恢復了多少,蠢貨既然撞過來,別怪他。 幾個來回后,江危吊兒郎當的心思也慢慢認真了起來,兒崽有心跟他練手,他這個做爹的怎么能不好好教呢? 兩方打得難舍難分,看不出來誰占據上風,江危對上這個小東西,還真的是一點便宜都吃不到。 這真是他昨天見到的那個孩子? 不會睡了一宿跟他一樣換芯子了吧? 黑崽才不管他腹誹什么,昨天受得鳥氣今天終于可以還回去了,他打得很爽,很久沒有對手能陪他打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