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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真被程以歲嚇壞了,覺得這女人剛剛還柔得像水的眼神眼神里現在跟藏了一條毒蛇一樣,話都說不利索:“啊……啊……那個,少,少杰他……平時,不跟,不跟他爸爸住,住一起。” 田原站起來一聲暴喝:“讓你打你就打!哪那么多廢話!” 朱海濤在電話里聽到朱少杰跟研究所聚餐就覺得不是好事,等他趕到時,就看見自己兒子露著大肚皮躺在硬邦邦的木椅子上,嘴里不干不凈的念叨著“小程啊,我大,包你爽”。 當著一堆小年輕的面,朱海濤老臉都掛不住了,奈何朱少杰也是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喝醉了他根本抱不動,半天沒扛起來。 “朱教授好。”程以歲像白天開會那樣,沖他禮貌的笑了笑,只是在這時候提起他的身份,無異于提點,“您先忙著,我去結個賬再回來。” 朱海濤氣的發抖,抓住一個點就開始怪罪別人:“都是因為你們請客,我兒子才喝這么多!” 言下之意,就是他兒子都是別人給帶壞的。 程以歲不知道朱海濤是真不知道他兒子平時什么樣,還是在這裝想倒打一耙,她停下腳步,目光凜凜,把別人給她的絆腳石當臺階下:“哦,那這個客您請吧,畢竟是朱少杰組的局。” 第13章 . 溫柔真摯 “你同意我,好不好?”…… 朱海濤第一次正眼看這個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四目相對時見她仍帶著笑,他就知道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樣純良無害的軟柿子。 他以為能輕而易舉把她捏碎,下手后才發現她的內心是根刺,在他得意時,低頭看見手掌已經被扎穿,穩準狠。 他看了一眼剛給他打電話通知他來接人的那個瘦小孩,小孩點了點頭,意思是程以歲沒騙他。 朱海濤扔了一張卡在他面前,盯著程以歲,污濁陰騭的眼睛恨不能飛出刀子。 程以歲拿起旁邊不知道誰剩了半瓶的啤酒,倒進自己的杯子里,煞有介事地干了:“謝謝朱教授請客。” 躺著的其他幾個人喝得沒有朱少杰多,這會兒又看見朱海濤,迷迷糊糊全醒了,幫著手把朱少杰抬起來。 一伙人把朱少杰抬到車里,瘦子結完賬跟出來,把銀行卡還有發/票交給朱海濤。 朱海濤看了一眼發/票,上面的數字早就超過了科研所可以報銷的價格。 他這才意識到,這是又被那個黃毛丫頭擺了一道。 其他人都感受到朱海濤暴怒的氣場,為避免傷及無辜能撤全撤了,唯有始作俑者,竟然不怕死地跟了過去。 程以歲把手機舉到朱海濤面前,手機視頻里朱少杰已經醉了,但是說出來的話仍然清晰。 “我爸,朱海濤,文物部一把手!” “少杰真孝順呀,喝醉了還想著您。”程以歲仍然在笑,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她仍然是那個聽話的小下屬,“對啦,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們這幫小輩正好倆到了會議紀要的事兒,朱教授,您是不是記錯啦,好像不該輪到我們研究所?” 昏昏夜色,秋風陰冷吹起地面枯葉。 朱海濤在身后握緊了拳頭,氣得發抖,但是對面抓住了他的把柄,盡管咬牙切齒,也只能說:“是我記錯了。” 程以歲笑意悠悠,沒說話。 他們的車開走,樹靜風止。 她不太能喝酒,又一直保持精神高度集中,這會兒繃著的那根神經剛松懈下來,就覺得頭有點暈了。 站在她身旁的隋知嘆了口氣,扶住她:“你這性子真是八百年如一日,一點虧都不肯吃。” 程以歲軟綿綿地靠在她身上,盡管累,還是發自內心的笑了:“那可不,我這人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了。” 事情解決了,隋知卻并像她那樣輕松,“你這擺了朱少杰一道,等他回頭酒醒了不得記恨你?萬一回頭變本加厲再給你使絆子怎么辦?” “放心吧,恨我是肯定的,但是搞我卻未必。”程以歲并不意外她這個想法,大多數在職場或者官場被欺負后忍氣吞聲的人都有這些顧慮,“誰也不知道彼此的底線在哪,他們也一樣會擔心我還有后手。再說了,俗話說得好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越是他們那樣有身份地位的,越不敢跟我死磕。” 在原本的計劃里,并沒有程以歲跟朱海濤正面剛這個環節,臨時改動把隋知嚇得不輕。 程以歲安慰了她幾句,并保證以后再有這種改動一定提前跟她商量,隋知這才放過她。 謝徊給程以歲安排了車,坐在溫度適中的座椅上,她累得像是剛下戰場的將軍,在安全的環境里睡了一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以歲感覺手機震了一下,醒了。 【SQY:今天還來嗎?】 接著又來了一條,像是對上一條的補充解釋。 【SQY:你太忙的話,放在店里也行,我很快就回來】 其實,最一開始,大頭的定位只是程以歲的小狗,因為不方便,放在寵物店里養而已。 但是如今看來,大頭已經成了程以歲的狗,專門放在沈祁言那里養,只不過他正好有個寵物店。 黑灰色的車窗,倒映出她淺淺上揚的唇角。 往外看時,正好看見周圍熟悉的建筑,程以歲清了嗓子,對司機說:“麻煩前面那個路口往左拐,我先去一趟北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