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這一摔,直接毀了江南繼續訓練下去的心情。 她微微傾身,有些費勁地去解依然綁在兩人腳踝處的帶子。等到拆掉了,她拍拍身上的灰塵,“今天不練了,明天再說吧。” 江南說完就向掛著書包的雙杠走過去。 剛走了兩步,蔣延洲忽然叫住她:“江南。” “啊?”江南腳下步子一頓,轉頭,就看見蔣延洲神色不明地站在剛剛兩人摔倒的地方,直直地看著她,像是要看透她心里的想法。 “我哪里做錯了惹你不高興了?” 江南微微抿著唇,雖然這事兒過去了幾個月了,但作為今天剛知道真相的她來說,心里一時半會兒肯定是膈應的。 何況她因為這件事難受了那么幾個月,使幾天小性子也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江南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 蔣延洲頓了頓,“能告訴我做錯了什么嗎?” 這個問題還真是把江南問住了。 她再理直氣壯也不可能氣壯告訴蔣延洲“你做錯的事是因為讓我不小心聽到你和藍翔的墻角了”吧。 江南有幾分尷尬地撓了撓頭,思緒開始瘋狂運轉。 小幾秒過后,她清了清嗓子:“反正就是生氣了,女孩子不開心不需要理由。” 微暗的天色之下,江南看到蔣延洲的薄唇輕輕動了動。 似乎是想說什么,但到底沒有說出來。 他嘆了口氣,好一會兒才重新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沉默,“那你昨天一言九鼎說的話不算數了?” 江南一雙水靈靈的鹿眼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昨天一言九鼎時說過什么。 她昨天說“以后都做朋友”的時候,心里也的確是那么想的。可是今天情況不一樣了,她那點小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既然蔣延洲是喜歡她的,她為什么還要和他永遠做朋友。 她江南又不是腦子不好。 所以江南又恢復了之前的理直氣壯,“一言九鼎累了,或許你聽說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你可以把我當成難養的女子。” 江南本意是想氣氣蔣延洲,讓他嘗嘗愛情的苦。 可是這會兒看著蔣延洲那么高一個子的大男生站在那里,神情沮喪,渾身上下披著冬日的風霜,莫名就有種他被她欺負了的可憐感覺。 江南頓時有幾分不知所措了。 ——怎么會有人既能擁有意氣風發的恣意少年感又同時讓人忍不住心疼呢? 江南往后退了兩步,見蔣延洲還垂著眸站在原地沒有要挪腳的意思,最后到底是妥協地默默嘆了口氣。 她重新走回蔣延洲身邊,微仰著頭去看他散了一片陰影的眼眸,故意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只是說不當朋友了,你表現好又不是沒有其他可能。” 第54章 近我者甜 蔣延洲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 而控制自己每一寸喜樂的線頭不知什么時候被江南悄然握進了手里。 她只是輕而易舉的一句話, 便可以讓自己的心情大起大落。 蔣延洲琢磨著江南的那句話,一向聰明的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是沒有其他可能”的意思。 他黯淡的眼神像是突然被點燃,有幾分欣喜地抬頭。 剛想說點什么, 就看見剛剛還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生忽然轉了頭,揮揮手頭也不回地往校門口走。 蔣延洲下意識就想跟上去。 然而江南就像是后背長了眼睛似的, 他剛挪了半步, 就聽見她帶了些許警告意味的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里。 ——“不準跟著我。” 接下來的兩三天,海城的氣溫一降再降。 蔣延洲的心情就像窗外烏壓壓的天空, 一天勝過一天的陰沉。 那句“不準跟著我”就像一道分水嶺,遠遠隔開了兩人的距離。 自那天下午之后,江南就再也沒和蔣延洲說過話。 好幾次蔣延洲看著江南和別人輕松說笑卻把自己視作一團空氣的時候, 蔣延洲都忍不住懷疑, 所謂還有其他可能, 仿佛都是他幻想出來安慰自己的畫面罷了。 明禮中學今年的新年晚會定在十二月三十日那天。 離新的一年不到兩天, 海城卻下了一場雪。 不是北方那種飄飄灑灑似柳絮的鵝毛大雪,相反只是大多數不及落到地面就已經融化在空中的碎雪。 在北方人眼里,這甚至根本算不得下雪。 即便如此,對于這群幾乎從小生在長在經年無雪的南方城市的小孩兒來說, 這點細細碎碎的雨夾雪已經足夠點燃他們的興奮與激動了。 江南也不例外,從午飯后下雪開始,只要眼睛一得了空, 就迫不及待地往窗外瞅。 生怕不能夠多看兩眼這海城難得的冬日盛景。 因為學校晚上要在禮堂舉辦新年晚會, 今天的課便理所當然地少上一節。意外躲過了周四下午必定拖堂的物理課, 倒是讓高二十班的興奮值又升高了不少。 江南和蔣延洲因為要參加晚會上的“趣味兩人三足”,所以要提前到禮堂去熟悉一下節目和舞臺的調度。 所以下課后也來不及去吃飯,兩人便收拾好東西往禮堂走。 明禮中學的禮堂修得很有歷史的厚重韻味。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禮堂位于比較幽靜的蘭草園中, 從教學區走過去,倒是彎彎繞繞的有些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