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 第23節
他一字一句,如同深山幽谷的回響,落在謝如聞耳中,她見過那日他后背上的傷,血rou模糊,謝老夫人對他用了家法已是如此。 那他口中所言的性命之憂,又是何人呢?臨淵王嗎?還是其他人。想到這里,她因著昨夜之事與他的慪氣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他又道:“是我救了你,不然你早就死了。” 謝如聞垂下看著他的眼眸,不吭聲了。 她軟了性子,不再如適才一樣強勢的質問,這讓他很滿意。 他又將她的下頜抬起,俯身至她唇邊:“臨淵王性情暴戾,你連親吻都不會,若侍奉不好他,可是要受罰的。” 他嗓音里帶著蠱惑,似是嚇她,又似是帶著別的目的,謝如聞抬眸看向他,想要從他的神色里瞧出些什么,可梧桐樹下太過昏暗,她瞧不出,嗓音輕輕與他道:“哥哥,我覺得你不太對,這件事改日再說吧。” 她很聰敏,如只小狐貍一樣狡猾,謝玄燁冷了神色,嗓音低沉:“閉嘴。”他俯身上前,堵在她微張的唇上,兩人唇瓣相貼,眸光相視。 謝如聞眸中更多的是訝異,她沒想到謝玄燁真的會親她,他昨夜用了秘藥后,那么鎮定,對她也是無絲毫的旖旎心思。 到底是怎么了?她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 謝玄燁薄唇輕動,將她潤澤輕軟的唇瓣分開,輕吻了會兒,他眉心微抬,微啞的嗓音落在她耳邊:“學嗎?” 許是吻了她的緣故,他的嗓音不再那般冷寒,染了幾許溫柔,謝如聞感受著唇間的綿軟觸感,雖不知他是怎么了,卻迷戀他的親吻。 她當然要學,今夜她來此,就是想跟江濯試一試,比起和江濯在這里時,此刻她的好奇心更重,她更愿意跟他學。 她于梧桐樹投下的暗影中凝視著他,心中是說不出的悸動,想不了太多,她朱唇輕啟,嗓音如絲:“學。” 謝玄燁落在她下頜的手松開,攬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間,將他攬在懷里親她:“要學,就要乖,張開。” 謝如聞其實是有些小緊張的,無論是唇,還是齒,都合的緊緊的,聽到他的話,她檀口微張,齒縫露出丁香小舌。 感覺到謝玄燁的呼吸灼熱,薄唇貼上來,用舌尖探進了她口中,這一刻,謝如聞身子顫了下,尚且懵懂的少女。 格外敏感。 這是她頭一回有這種體驗,是她生活了這么多年,從未在別的事物中體會過的觸覺,像什么呢? 輕羽劃過白嫩腳心,電光倏然閃過,很奇妙,讓她充滿了好奇與探索,而他,還在繼續給她新的體驗與感覺。 在她口中,如魚兒游動。 這種感覺充斥她太久,直入四肢五骸,逐漸的,她的好奇心更強,她也想要嘗試,舌尖輕勾,碰到他,纏繞他。 照樣學樣,是有些得心應手,可她還是用牙齒碰到了他,磕了一下又一下,越亂越亂,讓溫柔纏綿的吻不得不中止,夜間靜謐。 時辰過的很快。 這樣的吻里,謝如聞初嘗,太過敏感,眸光染起水霧,一寸不錯的看著他,對他道:“沒學會。” 謝玄燁薄唇勾笑,指腹在她殷紅的唇上揉捏,不輕不重的按在她飽滿的唇珠上,嗓音暗昧不明,問她:“適才,就是要這么跟他學嗎?” 尾音落地,冷了神色:“嗯?那日在假山后,他就是這么教你的嗎?”指腹按壓在她唇上,加重了力道。 謝如聞看著他,似要被他深邃的眼眸吸進去,他的情緒很重,恨不得將她捏碎,謝如聞觀著他的神色,輕聲問他:“哥哥是因那日我拉江濯進了假山,在生氣嗎?” 昨夜問他的時候,他不置可否。 原來,他因著這事生氣了。 不止是生氣,還有怒火,他的眸光里染了怒火,謝如聞被他看的有些怕,說道:“我昨日沒親他。” 謝玄燁抬眉:“那剛剛呢?” 他的神色并未因她解釋而緩和,依舊陰鷙可怖,謝如聞見他是要揪著她要和江濯試一試的事不放。 她想了想,踮起腳尖學著他適才堵她唇的動作,將他薄潤的唇堵上,吐氣輕輕:“還沒學會呢,不教了嗎?” 她的吻,讓他收了狠戾,修長指節在她腰肢上掐了一把,謝如聞正在吻他,猛然間被捏住腰肢軟.rou,帶著軟糯氣聲吟哼了一下。 這聲出自身體本能的軟音,似是讓他很滿意,取悅了他,他薄唇勾出一抹邪笑,輕哄道:“日后要乖,要教你的,還多著呢。” 他俯身在她耳邊吐氣,灼燙的氣息讓她耳廓發燙,他輕輕用唇親了下,卻又冷了語調:“再敢跟他試,就把你鎖起來。” 昏暗讓人失去理智,夜色濁濁,梧桐樹影如大傘將他們掩照,讓人不能清醒,如同墜入深不見底的夢。 而現在,他的指節在她腰間輕摩,將她攬在懷中,薄潤的唇溫柔的吻著她,她對于此時此刻,有些癡迷。 本以為得不到的,如今擁有了,并且正在擁有,這對于她來說,有些意外,但很欣喜,雖還在跟他慪氣,雖不明白他適才是怎么了。 可她喜歡他,喜歡他的吻,喜歡他的手,而那樣修長冷白的指節如今卻在她腰間輕摩,這么多年來,她甚至不敢光明正大的摸一摸。 她來不及思考什么,與他沉浸在不可自拔的親吻中。 夜色深重,梧桐樹下的兩道身影與黑暗相融,謝如聞背靠在梧桐樹干上,微揚下頜被謝玄燁吻的炙烈。 她的身體有了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說不出來是什么,只是渴望,渴望得到更多,她將這種渴望,理解為紅梅告訴過她的,上天入地的感覺。 夜風吹的梧桐樹葉嘩嘩作響,淹沒呼吸間的輕.喘,她唇瓣微腫,喘.息著道:“我累了,哥哥抱我回上弦院吧。” 他在這場親吻中得到了深深的滿足,神色變得溫和,也愿意如同另一個他一樣,聽她的話,將她攔腰抱起,拖住她的腿彎,走出梧桐樹下的陰影,在昏黃燭火中往上弦院行去。 夜風吹了一路,行至上弦院門前時,謝如聞才清醒了些,昨夜里他神色那么冷淡,對他用了藥都無用。 今夜他又為何會這般? 她被他抱在懷里,本是靠在他胸膛,動了動身子抬眸看著他,問道:“哥哥,你今夜是怎么了?” 她首先懷疑的,是此時的他,而不是昨夜里的他,畢竟這么多年的相處中,他行事都是如昨夜那般。 清醒,理智。 謝玄燁垂眸看著她,神色淡漠道:“阿聞不喜歡這樣嗎?”他在反問她,謝如聞當然喜歡,可她想知道為什么。 她問:“你今夜還回謝府嗎?” 謝玄燁對她‘嗯’了聲:“明日夜間在滿月院閣樓上等我。”他話落,將她從懷中放下,又道:“沐浴過后再去,要用去歲在山中采的桂花香粉。” 謝如聞:“……哦。”謝玄燁轉身要走,她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袖:“哥哥。”她跟上前,秀眉輕皺,默了許久,才道:“我是誰?” 她用一種試探打量的目光看著他,儼然是充滿了懷疑,這讓他有些許的不悅,可一場親吻終是讓他對她多了些容忍,他開口道:“昨夜是我不對,別慪氣了。” 謝如聞:“……”她抬手落在他額頭上,探了探,隨后將手收回,對他笑了笑:“你回去罷,明日我沐浴后去閣樓上等你。” 謝玄燁看了她一眼,往竹林的位置大步而去。 謝如聞望著他逐漸融入黑夜的頎長身影,口中低喃:“也沒發熱。”雖往日里鬧矛盾了,他也會道歉。 可昨夜的事跟平日里鬧的小矛盾可不同。 夜深了,她有些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回轉身來就要進院中,一抬眸,綠竹和紅梅一左一右站在院門前。 嚇了她一跳。 她一直不回來,綠竹在院中等了她許久了,適才她被謝玄燁抱著,自是也都被她們瞧見了,紅梅先綠竹一步上前,本是困了的,如今因著新鮮事精神的很:“十五娘,你跟公子好了?” 謝如聞邊往院中走,邊道:“嗯,算是罷。”她走進凈室,綠竹上前幫她褪去衣物沐浴,紅梅在一旁瞧著,興奮的問:“都做什么了?” 謝如聞:“你出去吧,我想安靜會兒。”對于今晚發生的事,有些亂,也有些讓她想不明白,不想跟紅梅說這些。 紅梅是個喜看熱鬧的人,哪肯就這么走:“十五娘怎還趕人呢,你昨夜里不還問我如何親吻嗎,我再跟你說說。” 謝如聞進了浴桶,紅梅見她身上光滑白膩,沒任何痕跡,心想,到底是公子,懂得克制,沒做別的。 謝如聞被她看著,往日里也不羞,這會兒倒是抬手將兩.團綿軟給擋住了,說紅梅:“別看了,你又不是沒有。” 紅梅:“……”她不好再待,只能懨懨出了凈室,心想,平日里都不捂,今兒這是捂什么?難不成。 難不成公子碰了。 留了痕跡。 想到這里,紅梅臉頰紅紅,她有幾日未去過櫻桃林了,心中郁悶,回自個屋里去了。 —— 翌日一早,謝玄燁下了早朝后,正在書房翻看書卷,譚氏來了他這里。 早幾日謝玄燁身上有傷,不讓她去攬月苑。 她也就沒去。 如今,他回來了,作為母親,總想著來看看他,命人給他煲了參湯,她一邊給他往玉碗里盛一邊道:“瞧著你又清瘦了,可是朝中遇到了麻煩?” 她鮮少過問他的這些事,可她瞧著,他神色沉重,像是有心事,對于他來說,除卻朝中事外,也不會再有別的事能左右他的情緒。 謝玄燁回她:“讓母親擔心了。”他不多說,譚氏也不再問,將盛好的參湯遞給他,因離得他近了些。 聞到了血腥氣。 譚氏向來對血這種味道極為敏感,聞不得一點,她本能的去扯開謝玄燁左側的墨色廣袖,下意識‘呀’了一聲。 “怎么弄的?”入目是血淋淋的傷,修長潔凈的手腕上一片模糊,結了薄痂又破開,滲出鮮血。 如今已是四月中,天氣漸暖,他的傷口上未上藥,依舊沒日沒夜的處理公務,翻看書卷,血止住了,再裂開。 就這樣,循環往復。 謝玄燁在譚氏給他掀開的下一刻,又將廣袖落下,語氣平淡道:“一點小傷,無礙。”他不欲再用參湯,走回書案前坐下。 譚氏怎會信他的話? 她上前肅了神色:“這也是小傷?若不處理,那皮rou都要腐爛。”譚氏有了怒氣,朝著書房外喚:“浮生。” 浮生在院中身子一顫,小跑進屋內,譚氏看了他一眼:“還不趕緊給你家公子上藥?” 浮生:“啊?”他看了看譚氏,又看了看他家公子,還是老老實實的上前去上藥,他家公子說了。 傷口還未感染,死不了人,不用上藥。 他前個夜里就勸過了。 浮生上前去上藥了,譚氏目光直直的落在謝玄燁身上,雖那血rou已模糊,可她還是瞧見了,那傷,是兩排深深的牙印。 誰敢這樣咬他呢? 還能是豺狼野豹咬的不成? 那孩子真是個心狠的。 譚氏在心中輕嘆,觀了眼謝玄燁的神色,她坐回八仙桌前,用了口茶,與他隨口說著:“這幾日我去參加了幾場宴會。” “上回你說在給阿聞相看人家,她畢竟曾入了謝氏,我也給她cao了些心,建康城里倒是有合適她的。” 譚氏想了想:“今歲春闈,倒也有寒門子弟上榜,她以謝氏的名義嫁過去,日后在府中也能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