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 第22節
謝如聞‘嗯’了聲,用完茶水后又躺在了榻上,她當然不會去,昨個夜里就跟他辭行過了,他不是說日后都不來攬月苑了嗎?正好眼不見為凈。 又在榻上躺了有一刻鐘,她有些餓了,起身洗漱用了早食,剛要跟著景山一起去挖地道,江濯就來了。 謝如聞看他神色懨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問他:“你不是和你父親要回家了嗎?怎還在這里。” 江濯抿唇看著她,欲言又止,他對謝如聞搖了搖頭:“本是要走的,可我,我還有事未做,就先讓父親離開了,回頭我騎馬回去就行。” 謝如聞對他‘嗯’了聲:“我要去后山玩,你要一起嗎?”她眉目溫和,雖然昨夜的事讓她傷了心。 可她一點都不著相,那雙含情美目依舊讓人瞧了心中歡喜。 江濯眸光直直的看著她,有些看怔了神,許久才道:“好啊,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一同走在幽深小道上,閑談幾句后,江濯側首看向她,鼓起勇氣問:“你兄長說不急著為你相看了,是你的意思嗎?” 江濯垂于身側的手蜷著,不住的撓自個的手心,他昨夜對父親說過了,他對十五娘有意,讓父親和謝三公子言說。 可今兒一早,謝三公子說十五娘年紀尚小,先不急著相看。 他在心里想,可是他哪里做的不對,冒犯了她,才會突然不相看了。 提起謝玄燁,謝如聞有幾分出神,默了片刻,她對江濯道:“算是罷。”他說她還不懂何為情愛。 想到這里,她停下步子,認真將江濯打量了一圈,江濯只比她大上兩歲,剛過完十七歲的生辰,生的俊朗青澀,身量同樣高大。 她問江濯:“你想讓我嫁給你?”她直言這么一句,問的江濯瞬時臉紅了,他垂下眼眸,許久道:“我喜歡你,自然希望你能愿意嫁給我。” 謝如聞想了想:“那,那你在攬月苑再待上幾日,咱們多相處相處。”□□后都不來攬月苑了,左右攬月苑里也沒人玩,讓江濯留下來待幾日也行。 江濯聞言,興奮之色顯露于眉眼,隨后,又低沉下去:“怕是不行,你兄長說了,他近來公務繁忙,不能常來別苑,自也不能再留我在這里了。” 謝如聞抿唇想了想,帶著江濯來到小山坡的東南角,抬手給他指了指:“就那里,景山已經挖通了一條地道,你先讓他看著你回去,今夜趁著夜色再鉆回來。” “我讓景山在這里接你,不會有人發現的。” 江濯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看,少年的情緒都顯在臉上,十五娘邀他鉆地道來別苑,這份心意,他非常滿足。 謝如聞繼續道:“不過,這地道剛挖通,跟狗洞一般大小,你只能爬進來。”她貼心的說著:“要不你再等等,等過兩日景山把地道再挖大些,你就能走進來了。” 江濯急忙道:“不用等,”他為著自己的著急,訕訕笑了下:“我在尋問山時也常鉆狗洞,沒事的。” 謝如聞對他笑笑:“嗯,那你記得帶身干凈衣服,爬了一身泥后換下來。” 兩人在這里閑聊了半個時辰,直到無念過來尋江濯:“江小公子,我家公子說瞧著天色怕是有雨,尋問山離得這里幾十里路程,若回去晚了路上不安全。” 趕人呢! 江濯對無念應了聲,看向謝如聞,與她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只待出了攬月苑的大門,他再鉆進來就是了。 —— 江濯縱馬離開后,謝玄燁也回了謝府。 浮生和無念將滿月院里他常用的物件都給收拾了起來,其實,近兩年來。 謝玄燁來攬月苑來的特別勤。 下了早朝后,他午時都在處理公務,午后偶爾會去謝斂院中商討族中事宜,或是見朝中大臣,忙完這些后。 他都會來攬月苑。 雖他沒有用晚食的習慣,卻都會陪著謝如聞用,待她用過晚食,兩個人會在二層閣樓上各忙各的。 雖互不打擾,但彼此都在。 賞月,作畫,撫琴。 謝如聞還要做他給安排的課業。 收拾了許久,浮生嘆了聲氣:“日后公子不來攬月苑,我也不能常來,便不能見十五娘了,”他看著無念:“你每日里來別苑,多在十五娘跟前提提我,別讓她把我給忘了。” 無念呵笑一聲:“十五娘不會忘了你的。”他雖不知公子為何不再來攬月苑,和十五娘究竟鬧了什么矛盾。 可依他看,公子怎么可能不來。 若在其他事上,公子說一不二,可在十五娘的事上,總會有意外和不同,他抬步走出書房,對浮生道:“你先回府上,我找景山比試比試去。” 浮生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心中只道,自找挨打。 —— 入了夜,謝如聞本是讓景山來地洞這里接江濯的,她想了想,還是自己過來了。她來到的時候,天色將暗,江濯還未鉆過來。 她往一張樹樁做成的椅子上一坐,口中銜了一支狗尾巴草,一邊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一邊在心里想事。 她想跟江濯試一試。 謝如聞的好奇心一直很強,如今正是少女懵懂的年紀,紅梅又在她跟前時不時的扯上一句。 午時江濯說喜歡她。 那他定是愿意的,而她也愿意,這樣,就是兩廂情愿,話本子里寫了,只要你情我愿,怎么做都可以。 她這樣在心里想著,夜間安靜,除卻鳥啼蟲鳴,一旁的地洞里傳出窸窣的響聲,謝如聞聞言站起身,蹲在洞口往里去瞧。 深遠的地洞里,一道亮光傳出來,她嗓音輕快道:“看你喘的,慢些爬,不著急。”話落,地洞里傳來江濯欣喜訝異的話語聲:“十五娘,是你嗎?你親自來接我了?”江濯很激動,他沒想到謝如聞會親自在這里等著他。 謝如聞:“嗯。是我,我在這等你有一會兒了。” 江濯聞言別說是慢些爬了,他恨不得變成個球,一下子滾出來,吭哧吭哧的往外鉆,待他從地洞口冒出了頭,對著謝如聞笑了下:“我怕天色不暗下,會被人瞧見,就晚了會兒。” 謝如聞接過他手中提著的燈,示意他先站起身,隨后引著他來到山中清泉流淌經過的地方:“在這里洗洗吧。” 江濯清洗了一番,整個人又成了玉面小郎君,謝如聞和他一道坐在溪水旁,問了問他午時出攬月苑后,去了哪里。 夜色昏暗,月光灑下,靜謐無聲,兩個人相挨而坐,顯得有些曖昧,江濯時不時的看上她一眼,覺得她身上好香。 以至于,他都不敢呼吸,空氣里都是讓他心跳砰砰的氣息,他壓低了聲問謝如聞:“我,我們這是在相會嗎?” 謝如聞側首看了他一眼,直言道:“我正想跟你說,你愿意跟我試試嗎?”她話落,見江濯整個人愣了,怕他聽不明白,補充道:“做些男女之事。” 江濯‘啊’了一聲:“男,男女之事?”他眸光落在謝如聞身上:“十五娘,我,你,我們——這——” 江濯畢竟是男子,雖未行過男女之事,卻懂。 聽到謝如聞這般說,他有些結巴,若做了這種事被謝三公子給發現。 還不得要了他的命。 他正陷入糾結訝異中,謝如聞不解的看著他:“你不愿親算了,我也就是好奇,隨口說說。” 江濯:“只是親嘴嗎?” 謝如聞:“不然你以為呢?” 江濯松了口氣,一顆心放回肚子里,只是親吻當然可以了,他見家中兄長與女子定下親事后,常常躲起來親。 江濯:“我愿意,我當然愿意。”他鉚足了勁說,手指攥的衣衫都皺了,謝如聞看著他這樣,不禁笑了。 她站起身道:“這里燭火太亮,咱們換個地方罷。”她抬手給江濯指了指,不遠處有棵古老的梧桐樹,春日里枝葉繁茂,將燭火擋的嚴嚴實實。 越往前走,燭火越暗,江濯伸手扯住謝如聞:“慢些,別摔著了。”待兩人走至梧桐樹跟前,江濯于黑暗中對上謝如聞澄亮的眸子,緊張道:“阿聞,你閉上眼睛。” 謝如聞抿了抿唇,對他點頭,隨后輕輕闔上眼睛,于黑暗中等待,還未等到江濯的靠近,耳邊卻傳來另一道熟悉而清潤的嗓音:“阿聞——” 謝如聞猛然睜開眼,回身看去,謝玄燁長身玉立,立在梧桐樹外的燭火下,他神色晦暗不明,深邃的眸光似是能穿破黑暗,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江濯看到謝玄燁的那一刻,腿突然有些軟,他欲上前將今日之事都攬下來,謝如聞攔住他,說道:“你先鉆出去吧。” 江濯:“……好。” 江濯離開了,謝如聞正欲走出梧桐樹掩蓋的陰影,卻不想,謝玄燁主動走了進來,他身量高大,如高聳山石朝她這邊壓近。 謝如聞如往常一樣喚他:“哥哥。” 謝玄燁上前,寬大有力的手掌一把攥在她下頜上,迫使她腳下步子上前,一下撞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謝如聞眸子放大,不解的看著他,嗓音因著他指節的用力而顯得暗啞:“哥哥,你捏我做什么,痛——” 謝玄燁在暗黑中輕笑,想起適才她要和江濯做什么,神色冷沉,一字一句道:“怎么這么不乖呢?” “想親吻是嗎?”他俯身在她耳邊,嗓音邪魅:“我教你啊。” 第20章 梧桐樹下暗黑一片, 謝玄燁的話清清楚楚的落在謝如聞耳中,她眸子放大,直直的看著他, 神色間盡是不可置信,他說什么? 他教她。 教她親吻。 謝如聞唇瓣翕動, 想說什么, 卻說不出口,若不是下頜被他捏的很痛, 又有夜風吹著,她只以為是陷入了荒誕怪離的夢境之中。 昨夜他還那般冷漠,說他不會教她。 她漆黑的眸子盯著謝玄燁薄潤的唇,昨夜她才吻咬過, 她以為,日后若再親他, 還得用秘藥。 風吹動樹葉, 沙沙作響,讓她想起昨夜他的態度,不由心生煩躁, 眉眼間染了情緒問他:“我怎么不乖了?你不讓我喜歡你, 我喜歡別人還不行嗎?” 她語氣里帶著犟,很明顯,是在跟他鬧脾氣:“你說我沒接觸過別的男子, 我當然要試試, 你不是說不再來攬月苑了嗎?” “又來管我做什么?” 她質問著他, 抬手將他攥在她下頜的手給掰開, 可她的力量終是太小,根本掰不動他。 謝玄燁打量著她的自不量力, 冷白指節用力。 他在心里想,那個他當真是把她給慣壞了,讓她敢如此膽大妄為的質問他,謝玄燁會如此慣著她,他可不會。 他俯身下來,就要去堵她的口。 被謝如聞偏過頭去躲開,她還在和他慪氣,想聽他對于昨夜之事的解釋,而他沒有這個耐心,她的閃躲明顯惹怒了他。 這么不乖,日后可怎么辦? 他想了想,寬大手掌將她下頜抬起,讓她直視著他:“阿聞生的這么貌美,不如送你去臨淵王府,給他做侍妾。” 他話落,謝如聞凝了眉眼,不解的看著他:“哥哥,你在說什么?”他不是寧愿忤逆謝老夫人,受了家法也不讓她嫁去臨淵王府嗎。 謝玄燁在黑暗中觀著她眸中的疑慮與懼怕,他很滿意,就該是這樣的,讓她怕他,才會聽他的,日后和他在一起時,才會乖。 他冷沉的神色舒展開,嗓音溫和了幾許,他知道,那個他在這七年里對她有多關懷,所以,哥哥在她心里很重要,他低聲與她道:“阿聞,我盡力了,可依舊護不住你,若是你不愿嫁,”他抬了抬眉:“我就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