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男友安撫指南 第56節(jié)
秦游根本沒考慮后果,話音剛落只聽見“砰”的一身,后腰狠狠撞在桌沿上,他和時穆的位置眨眼間完成了對調(diào),頓時成了被壓制的一方。 好不容易逃出一劫,黑衣男的藥再好也沒有治愈疲憊的功效,時穆這出其不意的一下不能說不是趁人之危,他用雙臂和身體將秦游困在方寸之地,嘴唇擦過對方流暢的下頜線。 分明是占據(jù)主動權的姿勢,時穆卻覺得自己才是籠中的困獸。懷里甘美誘惑的氣味密不透風地將他包裹,像是一張密網(wǎng),貪婪從他空蕩蕩的軀殼里亮出獠牙,丑陋的本能在他的顱內(nèi)叫囂著侵占和索取。 秦游還沒進門,他就如同深海中的鯊魚,嗅到了對方血液里攝人心魂的味道。 幸好是陳舊干涸的,并沒有新鮮的氣息涌來,這讓他平復了狂躁和驚慌,才讓猝不及防讓貪欲占據(jù)上風。 偏偏秦游卻自己闖進來,他輕而易舉地摧毀這層自以為是的防線,仿佛在諷刺他的忍耐。 秦游側(cè)過臉,在尖牙刺入頸部皮rou的瞬間,他扣在身上人脖頸上的十指也在收緊。 但終究僵硬在半途中,因為血液流失的感覺只持續(xù)了兩三秒,時穆松了口,他伸出猩紅的舌尖舔吻那道咬痕,手掌離開了桌沿,仿佛無意識但絕不輕柔地撫過懷中人的腰線。 事已至此,秦游松開手掌,他敏銳地在這接近負數(shù)的距離里捕捉到了可趁之機,即使是對于這樣一個連體溫都和常人沒有半點相似的...怪物。但噴灑在頸側(cè)上的若有若無的氣息以及肢體觸碰仿佛麻痹著他的神經(jīng)末端,秦游平復了一下呼吸,開始了不合時宜的煽風點火。 盡管他的語氣很平淡,還帶有點令人討厭的輕佻: “隔壁有沒有床?” 第八十五章 有些基于本能的事情無需記憶作為載體一切都水到渠成理所應當。那并非情場老手深諳的技巧, 而是兩具相熟知相契合的軀殼之間的默契,這種感覺十分奇妙,以至于原本占據(jù)主導權的秦游在灼熱空氣和呼吸交錯的炙烤下, 恍惚間差點沉淪進去。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 如同一個懸于空中冷眼旁觀的人,無比冷靜且有秩序引導、配合。比起索取的一方, 他偏向于近乎于施舍的給予——攻略的效用并非雙向, 何況好感度還可憐地停留在零值。 他的手掌撫過那片稱不上細膩、僅僅是蒼白且緊繃的皮膚,但意料之中,他沒有得到應得的反應。 這讓秦游保持冷漠且理智的程度,即使在逐步探索后他發(fā)現(xiàn)這具空曠的軀殼中包藏的匪夷所思的內(nèi)核, 如同燎原的荒火似的通過肌膚的觸碰, 灼燒著他的指尖。 時穆的眼神變得恍惚,但從那對倒映著自己身影的幽深瞳孔里秦游始終無法忽視其中擇人而噬的瘋狂和偏執(zhí),那如同致命的刃,使秦游即使是看似游刃有余全身而退主動方, 但也總有種揮之不去的錯覺: 是他在被占、有。 幾個呼吸間時穆的面具被秦游悄無聲息地解開了,露出一張秦游并不陌生、可以稱得上意料之中的面孔。 但本人卻毫不在意。在幽暗的燭光下, 他眼下那道紅印仿佛更加生動鮮活起來,與蒼白的皮膚對比強烈的是那對墨一樣幽深的眼睛, 流轉(zhuǎn)間秦游恍惚看見有某種陳舊的哀愁在凝聚。 那樣的眼神讓秦游不悅, 他抬手想去遮, 卻另一只沒有溫度的手掌阻攔,無名指上的那一圈醒目的紅色好像將他也一道栓住了,不等他收回手, 時穆的鼻尖卻先一步觸碰到他的掌心。 掌紋間濕漉漉的觸感讓秦游恍然想到剛才短暫的唇齒相纏,他仿佛硬生生舔下一口鐵銹, 舌尖都被麻痹得沒有知覺——那分明是他自己的血。 那種味道讓秦游不由得皺起眉,可時穆卻像是嫌他分走了某種蜜糖似的,窮追不舍,于是秦游伸手將他推開,他的掌心原本是正常的溫度,卻因為著力點溫度極低,顯得如同熨鐵一般guntang。 于是時穆順勢倒下去,雙臂勾著秦游的脖頸,長發(fā)如同宣紙上的潑墨一般,在緞面床單上散開。 ...... 秦游醒來的第一反應是問系統(tǒng)好感度有沒有動靜,得到否定答案后,他差點沒忍住一腳把旁邊的踹下床去。 這算什么,白女票? 還是這個破系統(tǒng)又出了什么毛病? 秦游用了一早上的時間都沒想明白這是為什么,于是一早也沒給人一個好臉色,但這些無聲的抗議對于時穆這種不知眼力見為何物的妖怪來說并不起作用。 一度春宵或許于他而言沒什么特殊意義,他理所當然得仿佛索求自己應得的東西,至于其中的食髓知味、患得患失,沒有人能看出來。 晚些時候秦游臉背朝著不遠處的時穆,正一只手撐著下巴另一手用湯勺狠狠扒拉著湯碗里類似于甲魚的東西,餐廳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蘿卜怪從兩扇門中間艱難的探出身子,一張在面部擠作一團的臉竟然顯露出驚慌失措: “樓主大人!” 笨重的身軀讓他開門的動作本就不太順暢,此時又像是由于焦急而手忙腳亂,一時半會竟然硬生生地卡在中間,直到一股大力從它背后一陣推搡,蘿卜怪就如同一座坍塌的小山,轟隆一聲跌坐在地上。 女子模樣的鬣狗妖從它身后旋風似的沖出來,匆匆行了一禮: “樓主大人。” 秦游有點臉盲,一時也沒分清眼前這是幾號鬣狗妖,只見她一雙柳葉眉緊蹙,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地停留一瞬,再度望向時穆時,參雜了詢問的意味。 時穆點頭后,她才忙不迭開口: “剛才這個小奴在清掃庫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 鬣狗妖頓了頓,仿佛頂著千斤的壓力,硬著頭皮繼續(xù)道: “根據(jù)進一步身份確認,那具尸體是在樓下的藥庫做雜役的小奴阿成。” 阿成。 秦游原本只是湊熱鬧地在旁邊隨便聽聽,但這個需要細想才能從記憶里翻出來的普通不過的名字突然在耳邊響起時,他下意識地挺了下脊背。 阿成,不就是靜檀派來支走他的牛頭人么? 秦游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一旁的時穆,后者早已戴回了那副面具,唯獨不那么蒼白的雙唇袒露在空氣里,卻也唇線緊繃,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反應。 他似乎對這個消息并不驚訝,只輕描淡寫回應了一個字: “查。” 怎么查?是否有期限?沒有其他的贅述,但是彪悍的鬣狗妖女子卻像是渾身哆嗦了一陣,忙不迭連聲應下。 時穆今天戴了一枚紅玉扳指,他似乎鐘愛這種高飽和度的顏色,又或許是單純今天心情不錯,鬣狗妖繼續(xù)匯報的時候,他只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那枚扳指,不時目光掃過一旁的秦游,自始至終也沒再分給門口的兩個奴仆一個眼神。 而他身前那碗盛滿了湯水的骨瓷碗,也不管那里邊是否有人腦袋里長出來的藍瑛花,總之直到?jīng)鐾噶耍参丛娝鲆豢凇?/br> 良久后,時穆才掀起眼皮,嗓音低沉,仿佛結(jié)了冰: “近日里樓里不太平,做好你們份內(nèi)的事。” 蘿卜怪剛從地上艱難地掌握平衡爬起來,又不得不跟著鬣狗妖跪了下去,蜷縮著龐大的身軀學著做一只瑟瑟發(fā)抖的巨型鵪鶉。 而一旁的秦游見兩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退下,不由得若有所思起來。 難道阿成也不過是一個用完即棄的棋子? 他心里惦記著這件事,飯后逗了一會兒紅尾鳥后,趁時穆在書房辦公,便打算到別處去打聽一番。雖然離開以前仍然被語氣不善地問了一句“去哪”,但他充耳不聞地就推門走了出去。 一層樓的空間實在過于寬闊,即使秦游已經(jīng)在這待了一小段時間,卻還是沒有摸清門路,一路上基本也是摸黑瞎找,期間他攔住少許匆匆路過的一些奴仆,后者雖然客套,卻對他的問話要么毫不知情,要么躲躲閃閃,總之逛了一圈,也沒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就連路過的燭臺精也全都沉默著亮著燭光裝死,對秦游的搭話無動于衷。 難怪時穆在聽鬣狗妖匯報的時候毫不避諱,原來他早就讓手下的人做好了保密措施,以防秦游掌握到更關鍵的信息。 其實不難理解時穆隱瞞真相的原因,因為秦游的插手或許是沒有意義的。但他始終好奇的是這背后是否有靜檀的手筆,以及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 在他的猜測里,通天樓極有可能還有另一股勢力潛伏在暗處,這其中包括沈清和靜檀,以及其他還未露面的人物。 思忖片刻后,秦游決定從源頭開始,去廚房找和死者阿成相識的牛頭人廚子。 只是走到半途中,卻突然撞見一個白斗笠,從廊道的盡頭飄過來,然后消失在拐角處。 秦游遲疑了片刻,并未跟上,反倒朝著白斗笠來時的方向找了過去。 這里他從未來過,但僅僅只是經(jīng)過了又一個拐角,便看見一扇半闔上的門,推門進去,入目便是一座平臺。門內(nèi)溫度急劇下降,平臺上有一層白布,下方儼然凸顯出人型的輪廓。 秦游確認身后的確沒有人跟上來,才抬腳上去,謹慎地地把那層白布慢慢掀開——— 下面逐漸露出一張青灰的、相貌平平的臉。 果然是阿成的尸體。 第八十六章 阿成雙眼緊閉, 面容安詳,若不是青灰色的皮膚上結(jié)了一層細細的白霜,一眼望過去就像只是陷入了沉睡。 粗略來看他的身體表面也找不到什么明顯的傷口, 謹慎起見, 秦游沒有出手去觸碰甚至是翻動尸體,所以一時之間找不到真正的致死原因。 因為之前發(fā)生的一切皆指向一個現(xiàn)狀, 即使一百八十八層就在時穆的眼皮底下, 也依然有一股勢力在暗中作祟。 阿成的尸體剛發(fā)現(xiàn)不久,卻這樣輕易的被秦游撞見,很有可能也是一場陷阱。 秦游來不及細想,他巡視一圈周圍, 將阿成的尸體恢復為原來的樣子, 便打算離開,然而沒等他轉(zhuǎn)身,卻突然聽見一陣突兀的聲音身后傳來。 那聲音類似于某種提示音,被布料阻隔而顯得有些失真。 在極度寂靜的低溫環(huán)境下很容易讓人神經(jīng)高度緊張, 秦游渾身一震,飛快回回過頭去, 卻發(fā)現(xiàn)阿成依然好端端地躺在平臺上,和他轉(zhuǎn)身前的姿勢沒有絲毫的改變。 就在他屏住呼吸保持高度警惕的時候, 那個尖銳的提示音再度伴隨著短促的震動聲不遠不近地響了一下。 這一下秦游聽得更加真切了。 他猶豫了半秒, 退回去循聲一伸手就摸索到了提示音的聲源處—— 竟然在阿成的袖口里。 猛然觸碰到冰冷僵硬的觸感, 秦游不由得愣了一瞬,那發(fā)出聲音便擦著他的手掌從袖子里滾落出來,與地板碰撞發(fā)出一聲突兀的聲響。 秦游呼吸頓了頓, 好在那聲動靜并沒有驚動周圍可能存在的其他事物,在那聲短暫的悶響過后,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 他分辨著響動傳來的大體位置彎下腰,將那個發(fā)聲的不明物體從地板上撿了起來。 竟然是一部手機。 這手機還是古早時候的按鍵版本,屏幕只有半個巴掌那么大,被秦游握在手里的時候又震了一下,將提心吊膽的當事人驚得一陣肝顫,差點沒把它一下子扔出去。 金屬材質(zhì)原本就因為熱傳遞影響顯得尤為冰冷,加上濡濕秦游掌心的汗?jié)n,幾番險些從手里脫落。屏幕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散發(fā)著幽冷的光線,左下方顯示著信封的圖案,秦游隨手摁了下最中央的那個圓形按鍵,手機發(fā)出了“叮咚”一聲,最先跳到了閱讀來信的頁面。 里面只有白底的幾行黑字: 游戲剩余時間:84:56:00, 8號玩家死亡 死因:不明 剩余玩家:11人 特殊任務正在刷新中。 秦游用滿是汗?jié)n的手心握緊了這部手機,心臟狂跳。 他幾乎略過了一個不明所以的過程,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直面這個游戲的真面目。 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的原因不僅僅是這一段莫名其妙的文字,他很快找到了信箱里的歷史信件,全都顯示未讀狀態(tài)。 最新的一封信件發(fā)送時間為一天前,內(nèi)容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