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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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么想的。” 48 二〇〇〇年三月七日。葛森路,利克塔酒吧。 哈利駕車在尤爾家門口停下,看見尤爾站在門前臺階上。布雷站在尤爾腳旁,拉扯著它脖子上的狗鏈。 “你動作還真快。”尤爾說。 “我一放下電話就跳上車了。”哈利說,“布雷也要去嗎?” “我剛剛帶它去散步,順便等你。布雷,進去。” 布雷露出乞求的眼神,抬頭望向尤爾。 “進去!” 布雷向后一跳,匆匆奔入屋內。哈利聽見尤爾突如其來的口令,也不禁往后縮了縮。 “我們走吧。”尤爾說。 哈利載著尤爾離去時,瞥見廚房窗簾后有一張臉。 “天空越來越亮了。”哈利說。 “是嗎?” “我是說白天,而且時間也更長了。” 尤爾點了點頭,并未接話。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哈利說,“辛德的家人是怎么死的?” “我跟你說過了,是他親手殺死的。” “對,不過是用什么方法殺的?” 尤爾瞧了哈利一會兒才回答:“他們是被槍殺的,頭部中彈。” “四個人都是?” “對。” 他們在葛森路一個停車場找到車位,再從停車場走到尤爾在電話里堅持要帶哈利去的地方。 “原來這里就是利克塔。”哈利說。他們走進一家燈光昏暗的酒吧。只見里面的塑料圓桌老舊磨損,客人寥寥無幾。哈利和尤爾點了咖啡,在一張靠窗的桌子前坐下。坐在靠內一張桌子的兩個老人停止談話,怒容滿面地看著他們。 “這讓我想起我有時去的一家酒吧。”哈利的頭朝那兩個老人側了側。 “無可救藥的老頑固,”尤爾說,“他們是老納粹和東部戰線老兵,到現在還認為自己是對的。他們來這里發泄不滿,指責那個大背叛、尼高斯沃爾政府和世界上的大事小事。不過他們只是茍延殘喘,看得出來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少了。” “他們依然熱衷于政治?” “哦,那當然了,他們還在生氣。對第三世界的援助、國防經費的削減、女性牧師、同性戀婚姻、挪威的新國民,你猜得到的事都可以惹惱這幫老頑固。他們內心深處依然是納粹。” “你認為烏利亞可能是這里的常客?” “如果烏利亞想發動某種反社會的復仇圣戰,那他一定會來這里尋找有同樣想法的人。前東部戰線的戰友當然還有其他的聚會場所,比方說,他們每年會在奧斯陸集會一次,除了老戰友會來參加,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人。但那些集會跟這家酒吧的聚會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那種集會純粹是社會事件,用來紀念死者,而且禁止談論政治。如果我要追查一個一心想報復社會的東部戰線老兵,我會從這里開始。” “你太太有沒有參加過這種集會?你剛剛是怎么稱呼的……老戰友的集會?” 尤爾驚訝地看著哈利,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只是突然想到而已,”哈利說,“說不定她有什么線索可以提供給我?” “她沒有。”尤爾冷淡地說。 “好吧。”哈利說,“你口中的那些‘老頑固’跟新納粹分子有什么關系?” “你問的是誰?” “我得到一條線報,烏利亞請一個中間人替他拿到馬克林步槍,這個中間人在軍火圈里很吃得開。” 尤爾搖搖頭。 “前東部戰線老兵聽見別人把他們歸類,通常都會生氣。不過新納粹分子普遍都很崇拜這些老兵,對他們而言,能上前線作戰,拿槍保衛國家民族,是他們的終極夢想。” “所以說,如果有個老兵想弄一把槍,他可能會找新納粹分子幫忙?” “對,他可能會帶著善意接近他們,不過他得知道要找誰接頭才行。你追查的這把步槍這么先進,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提供的。赫訥福斯市警方曾經突擊搜查一個新納粹分子的車庫,結果發現一輛生銹的老達特桑,里面裝滿自制棍棒、木矛和幾把不鋒利的斧頭,這就是個很具參考性的例子。大部分的新納粹分子都還處于石器時代。” “所以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我該去哪里找一個跟國際軍火販有聯絡的新納粹分子?” “問題在于這個社會環境的范圍非常大。支持國家主義的《自由言論報》就聲稱挪威共有一千五百名國家主義者和國家民主主義者,不過如果你打電話去《箴言報》問,他們隨時留意法西斯巢xue的志愿者組織會告訴你,真正活躍的新納粹分子不會超過五十個。問題是真正在幕后cao控的金主是隱形的,這樣說好了,他們不會穿靴子,也不會在手臂上刺個納粹黨徽。他們也許在社會上有一定的地位,好讓他們剝削下層階級,賺取資金來資助新納粹黨,但他們必須保持低調才行。”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們身后轟然響起:“伊凡·尤爾,你竟然還敢來這里。” 49 二〇〇〇年三月七日。比戴大道,吉樂電影院。 “不然我該怎么做?”哈利問愛倫,用胳膊肘輕輕推她,示意她在排隊買票的隊伍中往前移動,“我只是坐在那里,心想該不該去問其中一個愛發牢sao的老人,看他們知不知道誰可能支持暗殺計劃,還以超高的價錢買了一把步槍,協助進行暗殺計劃。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老人走到我們桌前,用嚴肅的口氣說:‘伊凡·尤爾,你竟然還敢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