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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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你沒接觸新納粹黨?” “我的老天,沒有!幾年前他們在霍克松有個聚會,有個白癡還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去談談第二次世界大戰。他們好像給自己取了個‘血與榮耀’之類的名頭。” 愛德華傾身越過咖啡桌。咖啡桌一角放著一摞雜志,邊角對邊角疊放得整整齊齊。“密勤局到底在查什么?你們是在監視新納粹黨嗎?如果是這樣,那你就來錯地方了。” 哈利不確定此時可以向愛德華透露多少,但愛德華的回答聽起來都挺誠實的。 “我不是很清楚我們在查什么。” “聽起來很像我所知道的密勤局。” 愛德華再次發出喜鵲般的笑聲,一種聽來不太悅耳的高音頻笑聲。 事后哈利做出結論,認為自己之所以會問出下一個問題,是由于受到愛德華那種輕蔑笑聲的干擾,加之愛德華并未端出咖啡待客。 “你認為你的兒子有個前納粹黨的父親,對他的成長過程有什么影響?這會不會是他走私毒品而入獄的原因?” 哈利一看見蒼老的愛德華眼中流露出憤恨與苦痛,立刻后悔自己問出這個問題。他知道,即使不直接進攻愛德華的弱點,也能查出他想知道的線索。 “那場審判根本是個鬧劇!”愛德華義憤填膺地說,“他們指派給我兒子的辯護律師,是那個戰后給我判刑的法官的孫子。他們懲罰我的兒子是為了掩飾他們在‘二戰’時期做出的那些丟人現眼的事。我……” 愛德華猛然住口。哈利等待他繼續往下說,但愛德華沒再說什么。哈利在毫無預警的狀態下,覺得自己胃里那群咖啡蟲忽然sao動起來,之前它們都很安靜,但現在它們吵著要咖啡。 “那個法官是‘后期圣徒’中的一個?”哈利問。 愛德華聳聳肩。哈利知道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愛德華看了看表。 “你打算去別的地方?”哈利問。 “我要走路去農舍。” “哦,很遠嗎?” “在格列蘭,天黑之前得出發。” 哈利站了起來。兩人走到門廊,停下腳步,找尋適當的話道別。這時哈利突然記起一件事。“你說你一九四四年冬天在列寧格勒受傷,那年夏天被送到辛桑學校,這期間你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 “我正在看伊凡·尤爾寫的一本書,他是個歷史學家。” “我知道伊凡·尤爾是誰。”愛德華說,露出神秘的微笑。 “他說一九四四年三月,挪威軍團在科諾吉索羅被擊潰,那么從三月到你抵達辛桑學校的這段時間,你在哪里?” 愛德華凝視哈利的雙眼很長一段時間,才打開大門,向外看去。 “幾乎到零攝氏度了,”他說,“你開車要小心。” 哈利點了點頭。愛德華直起身來,以手遮眉,瞇著眼,朝空蕩的賽馬場望去,只見灰色的橢圓形碎石跑道在污穢的雪地中格外顯眼。 “我去過的地方曾經有名字,”愛德華說,“那些地方現在都已經改名了,讓人認不出來。我們的地圖只畫出路徑、水源和布雷區,沒有名字。如果我說我去過愛沙尼亞的帕爾努,說不定是真的,我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一九四四年春天和夏天,我躺在擔架上,聽著機槍發射的聲音,心里想的只有死,根本沒去想我在哪里。” 哈利沿著河岸緩緩駕車行駛,在德拉門市一座通向外界的橋梁路口的紅燈前停下。市里另一座通向外界的橋梁和e18高速公路相互交叉,仿佛是穿過鄉間的牙套,擋住了德拉門峽灣的景致。呃,好吧,也許德拉門市的建設不是每一樣都那么成功。回程路上,哈利打算在柏森餐館喝杯咖啡,卻又打消念頭,只因他想起柏森餐館也提供啤酒。 信號燈切換為綠燈。哈利踩下油門。 愛德華對關于他兒子的那個問題表現得非常憤怒。哈利決定去查出審判愛德華的法官是誰。他在后視鏡中看了德拉門市最后一眼。當然還有其他城市比德拉門更丑。 47 二〇〇〇年三月七日。愛倫的辦公室。 愛倫什么也沒想到。 哈利晃到樓下愛倫的辦公室,在他那把會發出咯吱聲的辦公椅上坐下。犯罪特警隊招募到一名新的男性警員,是個年輕人,來自斯泰恩謝爾市警局,下個月報到。 “我又不是千里眼。”愛倫見了哈利大失所望的神情,說,“今天早上開會我還問過其他人,結果沒人聽過王子這個人。” “那槍支登記局呢?他們應該知道一些軍火走私犯吧。” “哈利!” “是……” “我已經不為你工作了。” “為我工作?” “那改成和你一起工作。我只是覺得我好像是在為你工作一樣,你這個惡人。” 哈利雙足一蹬,坐在椅子上旋轉起來,整整轉了四圈。他老是沒辦法轉得超過四圈。愛倫的眼珠轉了轉。“好啦,我打電話去槍支登記局問過了,”愛倫說,“他們也沒聽說過王子這個人。密勤局為什么不派個助理給你呢?” “這件案子不是高優先等級。梅里克只是允許我去調查而已,他其實是要我去查新納粹黨在圣日有什么計劃。” “其中一條線索是‘槍支迷’,我想不出比新納粹黨更大的槍支迷了。你怎么不干脆從新納粹黨開始查起,正好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