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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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道:“臺主可否讓我去見一見這個波斯人?”說話時帶了幾分忐忑,蓋因就像我說過的,李適之是個典型的古代男性,未必肯同意我一個女子插手這種政事。 誰料他思忖片刻,笑道:“卿熟諳胡語,若能替我問清他們究竟是如何想的,也是立了大功。” 我驚喜之余,難免疑惑:“臺主怎地答應得這般痛快?” 李適之笑道:“裴左丞特地囑咐我,不能以尋常女子視卿,而那日卿在酒肆中與幽州軍士斗酒,為我平息軍中內訌,我……更覺卿非尋常女子。” 我搖搖頭道:“世上每一個女子,都能做出不尋常的事情,我只不過是較旁的女子更走運罷了。養父養母不曾拘束我,阿兄更是待我極寬容……”想起崔顥,慢慢地笑了。 李適之看著我,忽道:“若是有朝一日,你與旁人提到我時,面上也有如此溫存笑意,我便足了。” 我被他盯得有點窘迫,低了臉,卻覺他的手臂猛然用力,將我帶入他懷中。我驚得叫了一聲,他卻噓聲道:“休怕。”將我的頭貼在他的胸口。 他手指穿過我的發,靈巧地撥了幾下,將我的頭發打散。我驚道:“臺主要做什么?”他伸直雙腿,將我的頭放在他的腿上,笑道:“我從前讀到《子夜歌》中的句子:‘宿昔不梳頭,絲發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心想女子披頭散發之狀宛若瘋婦,有什么可憐可愛?最初傳唱這些歌謠的人,大約皆是些田舍奴……如今見到卿鬢發如霧的嬌媚情態,才知古人誠不我欺——當真是‘何處不可憐’。”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心中甚是驚惶,他卻一指窗外明月道:“我曾聽伶人唱過兩句,‘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眾人以為絕妙,我亦以為然。” 我強笑道:“我還以為豪情如臺主,會更喜歡王少伯同題的另一首:‘胡瓶落膊紫薄汗,碎葉城西秋月團。明敕星馳封寶劍,辭君一夜取樓蘭。’” 他不以為然:“愁緒與壯懷,皆是人間常有之情,何必非要厚此薄彼?我以為,若不能正視愁事,便也不能真心歡悅。” 這話倒說到了我心坎上。我喃喃道:“李青蓮詩云‘與爾同銷萬古愁’,雖是豪氣縱橫,卻也正是默認了人間本就有萬古長愁啊。但臺主天潢貴胄,又身居亞相之尊,竟然也能……明白這些嗎?” “天潢貴胄。”李適之低聲重復了一遍。 他的手撫過來,將我的臉轉向他懷里,我的眼里,便只剩下那片紫色的衣袍。燭火的微光照在官袍光滑平整的面料上,他的體溫帶來的熱度,似乎越發明顯了。我緊張地動了動,掙扎著想要坐起來。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曖昧了。 他用近乎耳語的音量說起了話,話里沒有綺艷的意味:“太宗文皇帝曾經說,即使太子有腿疾,不堪繼承大統,也當由他的長子來繼承。他的長子,便是我的父親。” “啊……”李世民最初有這種想法,不難理解。就連唐律也有類似的規定,選擇下一代家主時,嫡子不能立,則立嫡孫。我下意識地扭頭,然而他一抬袍袖,紫色的華貴衣料便蓋在了我的臉上。 沉水香的氣息將我包圍了。 “天潢貴胄……”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山中的深潭,平靜而缺乏溫度,“只有在你這一支離大統夠遠時,做天潢貴胄,才不是一件苦痛的事。” “臺主是說……” 是了,李隆基的猜忌心很重,他幾個兄弟要萬分謹慎,原本有資格登上帝位的李承乾的兒孫,當然得加倍謹小慎微。 我突然覺得,這個姿勢,并不是為了曖昧,而是……為了讓我看不見他的面容,看不見他說這些話時的表情。 “我雖然粗疏,卻也早早就懂了這些。記得那日我曾說,我還年少時,就必須勉力做一個男人嗎?” “嗯。” “我辛苦了很久、很久,才做完了我想做的事,祖父和父親的事。做完之后,我沒有那么辛苦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該向何處去了,也不知自己想要什么。這番滋味,也不大好受。是不是很可笑?”他像是在為了維護驕傲而自嘲著。 我搖了搖頭。 他撤去了覆在我眼睛上的衣袖,低下頭,與我對視。他的目光灼灼,映著燭火,熾烈而溫柔。 “郁卿……你是如今我目之所及的一切人事里,我最想要的。你可愿留在我身畔,與我同銷這萬古長愁?” 這真是個詩意的邀請,我一瞬間微微怔忡,甚至于……有些動心。 他想是捕捉到了這一瞬,取過案上的酒壺,倒了一杯葡萄酒。我想要坐起,卻被他輕輕按住。他舉杯含了一口酒,湊到我的唇邊,將酒哺入我口中,我只得咽下。 酒水流溢在我與他的口中。他這次卻不似上次那樣急切,唇舌觸碰之際,輕柔而又體貼。待得這個長吻終于結束,我睜眼時,幾有望朱成碧之感。 他輕笑道:“那日粗莽,是我對不住卿。今日……卿可還滿意么?”隨手撫摸我的臉龐。他的手指粗糙,帶來奇妙的麻癢之感,讓我驀地想起王維的手指——王維自幼苦練琵琶,左手五指上原是生滿繭子的。 我猛地坐起,從李適之的懷中掙了出來,滿腔都是憤怒,對自己的憤怒。我不僅沒有拒絕他,還被他一親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