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宦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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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的世風日下啊,黎民百姓平白遭罪。你們罪孽加身,該是要遭天譴的!” 一頂軟轎被數人穩穩地抬著,似是凌駕于這一切之上。 云卿安只在起初時拿眼看了一小會兒,便頗感無趣地放了簾。 他面無表情地只是聽。 風掀不起一絲波瀾。 裂冰玉戒在他手上顯得越發的蒼白,幾近病態的支離,如同他這個人本身。 霜雪浸染出的不是溫潤,是寒涼。他云卿安又不是例外。 冰玉尚且破碎,更何況是人。不過是借著光澤掩蓋,而他不需要罷了。 久虔卻遠遠做不到這般淡定,看著眼前這兵荒馬亂的一幕,他青白的臉上沒有了血色。 他本是刺客,早見慣了慘烈血腥。該無動于衷的才是。 但久虔不能。 多年前發生的舊事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背負的債。他想償還,卻不得已欠下更多。 “你家侯爺會明白你的一番苦心的。”岑衍在他身邊好心地道,“你也是為了他好。” 久虔心下一緊,到底是沒說什么。 哽咽的聲音漸漸小了,府中人似是認命了般任由押解。 顏道為眼中含淚,這位孤身老人上無高堂,下無妻兒,一生為社稷汲汲營營,現在要走了倒也算是了無牽掛,只是連累這些無辜的家仆,他著實心中有愧。 塵埃落定,東廠來得浩蕩,此刻功成而返,慢慢回行時,未熄的火把后是一片被風帶得橫掃的濃煙區域。 如同要毀尸滅跡一般。 “來者何人?” 在番役隊伍中,祁放似有所覺,突然朝后方沉喝一聲,卻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來人重重踹翻在地,佩刀亦被一把奪過。 刃尖劈開黑煙,破風聲似驚雷乍現,鋒芒映出司馬厝冷肅的面容。 眨眼間,他已是揮刀直逼祁放的面門而去,快而狠歷,絲毫沒有要留手的意思。 徐聿急速回過神,縱身掠出擋住他的刀勢,巨力碰撞間接連往后倒退數步。 “擾亂東廠公務,侯爺可知該當何罪?”徐聿已認出來人身份,握刀的手微微發麻,卻仍是氣勢不弱地攔在他面前道,“還是勿要插手的好。 “司馬眼拙,當是有賊匪劫掠,不知原是東廠在此秉公辦事。”司馬厝沒多大誠意地將刀柄轉了一圈,語氣嘲諷道。 “秉公辦事”被他刻意加重強調。是何意思,眾人皆心知肚明。那些陰溝里的手段,栽贓嫁禍,讒言污蔑,可謂是層出不窮。 云卿安卻是笑得溫和,眸中似是欣喜,被岑衍扶著走下來,道:“侯爺可是專程來看咱家的?” 一個人是該冷血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這般無動于衷。 像是,沒有了良心。 在那日兩人隔著火折子的對視下,氤氳著還未來得及升起的蒸汽,盡數在此刻如浮影一般破滅得無影無蹤。 司馬厝不置可否,望著被押送的顏府眾人面色冷冽。 云卿安察覺到他的目光,誘哄似地說:“來了,就別走了。隨我來看,如何?” 司馬厝冷笑一聲,逼視著他說:“看什么,看云廠督喪盡天良,挖人心肝嗎?” 云卿安垂了眸,神色說不上是陰郁還是黯然,低語道:“云開月明,風朗氣清,我會讓你看到的。” 祁放手撐著地面站起往一個地方行去,抬頭時望向司馬厝的那眼神宛若是淬了劇毒。 司馬厝向來敏銳,眼尾隨意地掃過時對他并不在意,目光卻在久虔的身上一頓。 看個下人還看到東廠去了。 久虔抱臂深吸一口氣,上前躬身道:“參見侯爺,且容屬下日后解釋。” 司馬厝一言不發,將手中刀對準了久虔。 解釋?沒有日后,只有現在。 但凡他手下人和此事有一絲一毫的牽扯,他勢必會清理門戶。沒得商量。 “顏閣老心懷不軌,意圖煽動朔北謀反。侯爺為大乾殫精竭慮,斷無此意,故而惶恐特令屬下將證物上交,揭發此事,以示對圣上忠心無二。”久虔面色沉靜,語速極快地回答。 此事關乎重大,若不替司馬厝撇清關系,必為大禍。現下無論司馬厝對他是何態度,他也認了。 司馬厝緩緩笑了,笑得格外諷刺。 他厭透了,亦恨透了。卻不想殘害忠良,他亦有責。 為求自身茍全。 云卿安愛憐地看著他。 “讓開。”司馬厝冷冷盯著擋在他面前的徐聿,“我對自己人動手,你沒資格攔。除非你想跟他一塊。” “侯爺言重……”徐聿話音未落,卻已被動地承受著司馬厝用了十足力道發出的攻勢,面色驟然一白。 幾番交鋒下來。 徐聿明顯落于下風,周邊番役皆對司馬厝虎視眈眈,只需督主一聲令下他們便會一擁而上,群起而攻。 可云卿安始終未下令,甚至連目光都未曾移動分毫。 他哪舍得啊。 光影疾閃,刀柄脫手而出的瞬間,徐聿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一邊傾斜而去,雙手在空中揮舞幾下才勉強站穩。 徐聿面色鐵青,雖極力隱忍但看著多少是有些狼狽。 “沒有擋我道的資本,就別在這礙事。”司馬厝輕蔑地挑挑眉,徑直越過他走過。 久虔一動不動地等著他靠近。 誰也沒有讓步,但實際誰都讓了一步。各有原則,各有選擇。 在眾人皆屏息凝神間,祁放卻早已在不被人注意時緩緩湊近司馬厝,出其不意地擲出把紅尾飛刀,直逼司馬厝后背而去。 “小心!”久虔急喝出聲。 (本章完) 第21章 玉指寒 毫無反抗之力。 司馬厝猛地順勢一個轉身,飛刀的紅尾堪堪抽打在他腰腹處,帶起一片血花。 他眸光微沉。 祁放卻早已不管不顧地朝他沖過來,朝前一撲,雙手死死圈住司馬厝腿膝,“敢頂撞督主,你找死……” 這怕不是個瘋子。 司馬厝眼神冰寒,毫不留情地揪住他衣領,抬腳狠狠撞擊他下頷。 祁放被撞得頭往一邊很難看地甩去,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低罵,卻仍是卯足了勁扣著人,不肯松動分毫。 這點痛又算得了什么,這個人讓他在督主跟前失了臉面,那他就勢必要找回來。 云卿安蹙了眉,道:“去將他拉開。” 眾人的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些鄙夷。這么大點的能耐,還敢往司馬厝跟前湊。 “本分所在,不敢貪求。”祁放答。 最前排忽一人返身來告:“督主,是魏掌印前來。” 若非如此,祁放早就爛死在了獸口之中。他只相信靠自己搏來的出路。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對司馬厝怒目而視。 云卿安直起身正了神色,千般思緒繞回間,他將目光從司馬厝身上移開,對手下番役冷然吩咐道:“將他送進我坐轎。無論何人,皆不得將此事泄露分毫。” 義父來了。 司馬厝下意識地又往旁側了側,被拍得不耐煩了,臉一黑,突然間往云卿安那來不及收回的手上狠咬一口。 “心疼。” 不能讓魏玠知道。 這一口來得猝不及防。 “疼嗎?”云卿安俯下`身在司馬厝耳邊柔和地道,冰涼的手背在他臉上拍了拍。 周遭數十雙眼睛齊刷刷盯著。 那該死的藥!他氣得肝疼。 云卿安卻毫不在意,在見到手上沾著的鮮血時,心里一緊,“這藥可會有礙?” 屬下吃里扒外,此次又遭暗算,不想他居然淪落至此。因著后背被摁著,司馬厝只得單膝跪地,生生跪在這佞宦跟前。 云卿安輕嘆了口氣,動作卻越發得寸進尺,毫不避諱地伸手摸上司馬厝的傷口處,極為輕柔。 常年馴獸慣了的人,自是有著非一般的法子和手段,在任何時候面對比之強大的對手,他們都敢拿命去搏。 祁放朝他粲然一笑,在徐聿轉過臉時,他那笑容又極快地散了。 “疼嗎?”司馬厝挑釁地反問。 他的目光總是低著的,像是在藏著什么,露于人前的那張仍帶有少年氣的臉,卻是這般無害。 各懷心思,心照不宣。 他抬手撫上腰腹處被飛刀劃出的口子,那里竟是毫無知覺,難言的麻感不斷擴散蔓延。 經此番瞬變,云卿安緩緩勾了勾唇角。周遭的番子得了他許可后,紛紛趁機而動。 雖是一片小小的飛刀,但他可是在上面放了極大的劑量。對付猛獸的藥物用在他身上,怎么可能會好受? 督主對那個人,顯然很不一般。 云卿安卻是平靜地等司馬厝咬夠了才將手抽出,將視線落于他的頸側,盯著那硬朗的輪廓線條,眸光越發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