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于舟趕緊拉著蘇唱閃到墻后面,躲一把。 蘇唱沒看清,不明所以地探出身子想看看,手腕被于舟一把捉住,扯回來:“哎呀你干嘛。” 小小聲的,像做賊。 蘇唱任由她拉著,立在于舟對面,問她:“怎么了?她們在做什么?” 于舟放開蘇唱,靠著墻壁,雙手也按在自己腿旁的瓷磚上,望著她用口型說:“接吻。” 蘇唱笑了,是那種撩水似的松松垮垮地笑了,然后她又偏了偏頭,有點好奇:“我看看。” 這死孩子,于舟心里打她的小人,人家在接吻,她閑閑地說我看看,跟要去當評委似的。 于舟又一次發現,以優雅為底色的蘇唱比她想象中還要更壞一點。 氣息停住了,對面應該又察覺到了什么,于舟一把把蘇唱拽回來,很著急:“你看什么啊你看?小心人打你。” “打我?”蘇唱一愣,輕聲反問。 看她的表情,好像從來沒想過會有人打她這件事。 “是啊,反正你別看。”于舟兩手握著她的手腕,搖了搖。 像管制著一位不安分的逃犯。 “逃犯”沒有抵抗的心思,只不動聲色地任由于舟晃她手腕,輕輕地笑:“那我看哪?” 這句話太像密室里那一句了,尤其是兩人隔得同樣近,于舟呼吸一亂,對上蘇唱的眼神,停頓兩三秒,鬼使神差地輕聲說:“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同樣想到了密室,蘇唱眼波顫了,垂下眼簾,意味不明地望著于舟。 于舟把她的手放開,自己的手心又反手按回墻上,手指曲起來,再放平,再曲起來。 她的臉又紅了,也許是因為喝了酒,也許是因為熱,但她別過臉沒看蘇唱,盯著蘇唱有點空的靴管兒。 蘇唱發現于舟在看她的腿,但她沒有挪步子,她能看見于舟臉頰上的絨毛,隨著呼吸若隱若現。 她忽然在想,其實她可以靠近于舟的。 在白襯衣的眼神掃過來的時候。 再近一點,她也許就能聞到于舟沐浴露的香氣,或許還能聽到于舟的心跳聲。 以及……自己的。 但她沒有,因為于舟的呼吸聲已經足夠大了。 因此,過了一會兒,蘇唱也垂下眼,舌尖輕輕一抵,說:“哦。” 第22章 于舟虛了虛眼神。 她有點不開心,因為她發現自己讀不懂蘇唱了。昨天蘇唱說,對這個沒興趣,今天卻說,想看看。 那么于舟這么愛琢磨的人,就會想,蘇唱說的對“這個”沒興趣,并不是指欲望,也許,只是對小云朵的方式,沒興趣。 又或者,蘇唱確實沒有興趣,但她故意說要看,只是想于舟拉住她,只是想看于舟慌,只是想,逗她。 不過于舟什么也沒說,因為她有點醉了,這酒的后勁兒原來這么大,像和蘇唱這段不平凡的友誼,剛開始很好入口,很甜,喝到喉嚨里被冰得直沖腦門,最后是暈,無法思考的暈。 酒吧之所以叫酒吧,其中的奧妙要染過酒才知道。比如于舟此刻看蘇唱,就是被模糊的光線從陰影里撈出來的,她的眉她的眼她比往常更清晰,但她的呼吸和話語像被延遲了,就那種,電視轉播信號延遲的延遲。 于舟能看到蘇唱微張嘴唇,先是把氣息嘆出來,然后閉上,這時帶著混響的聲音才延遲地輕傳入耳:“回去吧。” 于舟重重點頭。 回去叫了代駕,倆人坐在后排,一人靠著一邊窗戶,誰都沒有說話。 蘇唱支著頭,也有一點難受,耷拉著眼皮看于舟。她在對著車窗哈氣,白霧里伸出食指無章法地描兩下,再哈氣,蓋住,最后難耐地閉上眼,頭一搭一搭地睡過去了。 于舟的酒品很好,不吵也不鬧,就乖乖地睡著。 蘇唱將她抱下車,扶著進了屋。 看著骨架子很輕的一個姑娘,喝醉了像灌了鉛,蘇唱很費勁才將她搬到臥室躺好,脫掉鞋襪,然后蘇唱去洗手間簡單整理了一下,拆開卸妝濕巾,坐到床邊給于舟洗臉。 她沒有化妝,但酒吧的空氣很黏糊,濕巾細細一擦,就有一層臟臟的黑影,蘇唱看一眼,挑眉,扔進垃圾桶,又拆開一張,擦另一邊臉。 很奇妙,像在擦撿回來的小貓小狗,看上去白白凈凈的,一擦一身泥。 而于舟比小貓小狗要乖得多,她靜靜地呼吸著,鬢發被打濕,也沒有抵觸地伸手薅一把。 她是全天下最乖的小貓,偶爾齜牙咧嘴,但永遠不會咬人。 擦過臉和手,蘇唱看一眼于舟的腳,按理應該清潔,但實在有點下不去手,畢竟從沒做過這樣的事。轉念想想于舟蹲著給她清理血漬的樣子,又有些遲疑。 她決定折中,輕輕地擦了擦于舟的腳腕,她癢得稍稍把腿縮起來,蘇唱笑了笑,扔掉濕紙巾,另拆一張擦手。 簡單照料完,蘇唱有點累了,深呼一口氣坐在床邊。 于舟還是外出的那一套t恤和牛仔褲,在被褥間就顯得材質有點僵硬,如果換上棉質的睡衣就會好很多。 整個人會很柔和,像蓬松的棉花糖。 蘇唱只用看于舟的眉眼,但看的又不止是眉眼,同為女人,不必去想象凹凸有致。 她知道懂事的身體應該在哪里進,哪里退,在哪里張揚,又在哪里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