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荀錦堯:“?” 他隱有所覺,偏過頭去一瞧:“……” 不給拉手的阿念走丟了。 荀錦堯頓覺頭疼,試著喊了喊人,半晌了無回應,看來婁念不是走偏了,而是被拐去了幻境深處。 第214章 頭牌還得是他 濃霧綿延,能見度不足三步,荀錦堯全憑感覺摸索方向。 幻術核心在與他兜圈子,想方設法將他隔離在外,排斥他的接近。 最好的選擇擺在眼前——即刻離開幻境。這對他不難,但他不會一個人走。 一年前他奢望憑rou體凡胎煉化迷心鏡碎片,只身闖幻境不下百次,所以他熟悉這里的每一寸空氣。 陰冷,凝滯,稀薄的氧氣讓腿腳灌鉛一樣沉重,但都是假象。看破,再去抵御,其間最不可缺毅力,破幻就是這么個道理。 不知走了多久,視野里的霧氣逐漸變得淡薄,模糊的景物與緋紅色的月光重回他的視野。 “別磨磨蹭蹭的!快些,再走快些!” “哎呀,你催什么催?這時候才趕去,定是站不上前排了!” “那也不成,再不快些就來不及了!!” 遠處有人交流,不知催促著什么。 荀錦堯放緩了腳步,人聲不受阻礙飄入他耳中。霧色變得更淺,匯入他身邊湍急的人流。 他左右張望,狹窄街道、形形色色的面孔,以及平民街區緊湊挨擠的建筑映入他的眼簾……恍惚間,他好像回到興辦花朝會的飛花城內。 人生地不熟,他未隨便走動,身形被人群推擠,辨不清方向也隨他們往一個方向挪移了好幾步。 入目盡是密密麻麻的人頭,他打眼一掃,這兒的男子在衣著打扮上似是比年輕姑娘們還要上心,服飾奢侈華貴,收拾得干凈而精致。 既是魔界地盤,難道這里是……荀錦堯模糊浮現了個猜測,隨波逐流走著,與身旁人問:“敢問這位道友,此地何地?” 他身旁是個容貌清麗的姑娘,聞言側過首來,眉梢挑著詫異的弧度:“還能是何地?此地自然是幽月城。誒等等,你好像……是個正道的修者?” 她眼里閃動饒有興味的神色,還帶著點兒審視。 荀錦堯頂著她的視線不露聲色。不知幻境里的時間線是否與外界一致,若處于數年前兩界斗爭時期,他會有點兒倒霉,別說破幻境了,連自身安危也難保。 但還好,這里是幽月城。 幽月城的規矩更與凡界相去甚遠,幽娥領主與她十二個隨侍便是現成的例子。他可以借此蒙混過關,裝作被捉來幽月城的男寵就是了。 他思緒轉了幾轉,如常道:“姑娘看得不錯,我與隨行者走散,暈頭漲腦被擠了過來,卻不知當下是走到了什么地方。” “你有隨行者?”姑娘露出來個了然的神色,“你家主子怎么回事?你一個正修,在這兒可最容易讓人拐了去……罷了,你只管往前,這兒所有人都是去往一個地方的,到那兒,許是就能找見你家主子了。” “……多謝。”荀錦堯默默腹誹那個莫須有的主子,問道,“姑娘,這條路又是往哪兒去的呢?” 姑娘好笑道:“你家主子不曾告訴過你嗎?今日醉月樓的頭牌來了興致撫琴一曲,我在這幽月城已有數載,還不曾聽他彈過曲兒呢!” 醉月樓的頭牌?荀錦堯還要再問,前方忽然爆發一浪接一浪的高呼聲:“念公子!是念公子,我瞧見他了!” “在何處?!你指于我瞧瞧!!” 呃……念公子?荀錦堯聽得眉尖一抽,循周圍人視線指引,仰起目光,向側前方的高處望去。 不算高的二層樓閣開了小小的窗子,紅線懸掛數枚纖薄玉片,隨風拂動輕軟紗簾,碰撞出一連串的清脆音節。嘩啦、嘩啦—— 紗簾邊角被風掀起,其后人影若隱若現,依稀可見雪色綢緞織成的衣袖,其下覆蓋著的手腕輕抬,稍稍撥開靠右的一片簾子,窗后人似是借那一線空隙,向下瞧去了一眼。 喧囂吵鬧的人群,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樓閣上的念公子視線隨意掠過下方人群,落定在某個位置,微微挑起唇角,紗簾邊的素白指尖悄然收回。 窗子的縫隙之間飄出一縷清幽琴音。 眾人支起耳朵,屏息靜聽,荀錦堯也不例外。他不通樂理,卻懂得欣賞,當下賣了個耳朵,自能聽出婁念這小曲兒,充其量不過是拿手指隨便挑弄了琴弦,若說意趣與內涵,其實并不能被品出一二。 罷了,他講這么委婉作甚,說白了——這人瞎彈。 由此得來好消息:樓上的應該是真人,而非是幻境造物,不然干嘛不編點兒好聽的? 由此得來壞消息:不要對一個從前沒彈過琴的阿念抱持不合情理的自信心。 但是,正常人總不能指望一個沒彈過琴的阿念彈出天籟吧?他不說要彈棉花就很棒了! 荀錦堯如是想,恰聽聞上方樓閣的琴弦之間飄出一段不和諧音律。 彈曲兒的那人明顯也察覺何處不對,手指按在琴弦,果斷將奏樂掐斷。 他還挺淡定,一曲終了,從窗前站起,探手向樓下撒了一把紙包的糖果,施施然消失在眾人視野當中。 底下的人搶著糖果,一陣鼓掌喝彩瞎吹:“我早說來這一趟不會虧,念公子琴技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