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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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十點那會兒太陽竟然出來了,頂層屋內不開空調都不太冷。 金黃色的陽光穿透陰霾從布質的灰色窗簾的縫隙里漏進來,打在徐思敘的臉上,又通過化妝臺的鏡子折射,穿過光明的塵埃在來年的眼角形成一個小彩虹。 詩意在此刻變成具象化的一個瞬間,變成被子、軟枕、棉拖和愛人的臉龐。 冬天也沒那么冷了,來年想。 * 徐思敘再醒時已經是午后了,她掀開被子從臥室出去,看到客廳桌面上擺滿了來年的學習用品,不過小姑娘人倒是不見了。 她去洗了把臉,從衛生間出來后,頭一歪眼一瞇,在陽臺上看到一個清瘦單薄的背影,遂挪著步子走近。 來年感受到身后有人,想到應該是徐思敘起床了,便轉身將露臺的門拉開一點縫,捂著聽筒做口型——我、媽、媽。 徐思敘剛睡醒,臉上沒什么愉色,她不甚在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來年抿唇,將門拉好后返身回到陽臺,回復對面說:“mama你剛說什么來著?表姐帶她男朋友回家了呀?” 葛女士“欸”一聲,說:“是的哩,希希前兩年大學畢業北上工作,家里為她結婚的事兒催了好久,今年快到年末,總算是有著落了。” 聊到這些,來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輕輕“奧”一聲,沒再回。 來父和旁邊人交涉半天后,終于從葛女士手里拿回了電話,他暫停了電視劇,放軟嗓音慈和地說:“我女女最近還好嗎?” 來年一聽這聲音便彎了彎眼睛,回道:“挺好的呀,你和mama呢?” “你不用cao心我和你mama,我倆還是老樣子,只是新聞里說西城降溫降得特別厲害,我女要穿好衣服奧,別給凍感冒了,爸爸mama不在身邊,照顧不了你。” 一聽到這樣熟悉的掛念,她便鼻子泛酸。 來年看著遠處被午后的光照耀得閃閃發光的玻璃大樓,用指節點了兩下眼角,溫聲回:“好的,知道啦,你和mama也是奧,天冷了記得要添衣,葛老師上課的時候記得帶護腕,還有你應酬真的少喝酒啦。” 身后的門再次作響,徐思敘拎著件搖粒絨的外套進來,趁她回話的空擋將衣服披上她的肩膀,問道:“站這兒不冷嗎?” 聲音半點不帶壓的。 來年急忙捂她的嘴,瞪大了眼睛,慌張地都沒聽清爸爸回了什么,只是在看到對面人眼里的笑意時才意識到這人是故意的。 于是又將踮起的腳尖放下去,心虛地朝電話那邊撒謊:“是舍友啦,我在陽臺上站著呢,她...怕我冷。” 徐思敘手扶著欄桿,不時逗弄一下被家政阿姨養得長勢喜人的綠植,心壞地掐兩根葉子下來。 她聽著來年拙劣的謊話笑,還朝她挑挑眉,指著自己無聲問:“舍友?” 來年橫她一眼,將身上的衣服攏緊,向爸爸mama說拜拜。 電話剛掛斷,她正準備轉頭興師問罪一番,就感受后背貼上來一股熱氣。 她心一瞬間軟得一塌糊涂,連指控都虛弱地不成樣子:“不是給你說了是我爸媽么,怎么還要過來湊熱鬧。” 徐思敘埋首進她頸窩,剛睡醒的聲音有點啞,反而比平時更近三分人情:“騙咱爸媽說我是舍友?嗯?年年?誰教你這么藏我的?” 來年被她的氣息呼得發癢,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兩下,笑著去扶她放在自己身前的手,什么話也沒有反駁。 她偏頭,一眼便望進了那雙似水的眼眸。 這雙眼睛大多數時候都含著冷意,連吻她的時候也很少迷醉,總是超然地看向世間所有。 可是她想問一問為什么,為什么在這樣溫情的時刻,自己還是感受不到半分真實呢。 來年扭身從她的懷里退出來,后腰貼上欄桿。 她睫羽輕顫,卻大膽地伸出雙手捧住徐思敘的臉,盯著她平靜的眼睛和柔軟的唇,背對著世界的霞光,湊上前吻了上去。 來年在心頭嘆息,卻也慶幸自己握住了暫時的圓滿。 * 吻完還是得寫作業,兩人回到屋內,徐思敘懶散地倚靠在沙發上,肩膀一聳一聳的,努力憋著笑。 來年摸著嘴唇扭腰瞪她,控訴道:“徐思敘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親人就親人,干嘛動牙齒啊?” 她不知道自己紅著臉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看著更好欺負,有點撒嬌的意味在。 徐思敘沉了沉眼神,自發從靠背上挪起來,從一旁撈起手機,打開相機后轉了個方向,耐心哄人:“那我給您撐著,您看看哪里還有牙齒印兒?我給您揉揉?” 來年耳后都飛上紅云,她軟綿綿糊旁邊人的小臂一記巴掌,將她的手打下去,才不愿意看自己羞赧的模樣,“就你嘴貧,牙齒印是能揉揉就消下去的嗎?” 徐思敘“哦?”一聲,將胳膊搭上她的脖子,那根冰涼的手指在頸間劃走:“嗯?不能揉嗎?那試試?” 屋子里空調開著,來年從陽臺進來后便脫掉了外套,此刻上半身就一件低領的t恤。 她還有一個報告沒寫完,人被身后人磨得都快瘋了,一會兒熱一會兒涼的。 以前怎么不知道徐思敘這么粘人呢?來年確信自己要是不制止,今天會被搞死在這間第一次來的公寓里。 “您大忙人快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寫完作業再去找你好不好?”她欲哭無淚,抓身前那只作亂的手,可憐巴巴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