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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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霏微的環視下,有幾個人不由得回避目光,生怕對方獅子大開口。 沈霏微先說自己只要最貴的,接著又仰身看向阮別愁,慷他人之慨地問:十一,想要什么。 剛才阮別愁給她套了小白貓,這次算回禮。 阮別愁有分寸,給足輸方面子,也給足彭挽舟面子,不作聲地指了幾樣,都是桌上一望可見的。 沈霏微沒等對方指最后一樣,對剛才懷疑荷官作假的那個人說:車鑰匙算嗎。 那人一愣,見彭挽舟毫無表示,只好把鑰匙送上,有點心痛地說:小妹好眼光,這可是我前幾天才拿到手的,都還沒坐熱乎。 正好,坐熱乎的會傷和氣。沈霏微把鑰匙勾走了,扭頭對彭挽舟道別:彭姨,我們走了。 彭挽舟低聲笑了,你上我這進貨的? 諸位貨商苦不堪言,但輸得心服口服,不敢說贏家半句不好。 嗯。沈霏微坦坦蕩蕩地應了聲,這不是快到年了么。 行,我改天問問阿婷,你們家的日歷是不是少了幾頁。彭挽舟也不責備,就縱著她。 那彭姨先給我點時間,我回去和婷姐通個氣。沈霏微勾著那沉甸甸的車鑰匙,在指間打了個旋。 阮別愁手里拿著雪茄、打火機和名表,她猜想沈霏微還要在外面逛一陣,便轉身囑托服務生,改天替她把東西送到云上攝影。 服務生溫聲答應,把物件一一接過去保管。 沈霏微晃著車鑰匙走遠,回頭看到阮別愁還在后邊簽字,便喊了一聲:十一。 阮別愁簽好委托,立刻走到沈霏微身邊,碰碰那勾在沈霏微食指上的鑰匙說:jiejie,上哪去。 去城外轉一圈。沈霏微的心思又被猜準了,她拉起阮別愁的手,把鑰匙放到對方掌心上。 城外? 琴良橋也好,魚潽也好,小呦山也好。 這是來到春崗后,沈霏微頭回提起出城,還是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 阮別愁愣了片刻,沒應聲,但五指一合,把鑰匙握牢了。 兩人踏出大門,騎走了門外一輛極少見的鈦合金摩托,一路從中心街區碾了過去,喧囂著撞出春崗。 睡褲和裙擺一起在風中擺動,既自在,又灑脫,其中好似蘊藏了無窮的生命力。 夜間沒有雨,但因為冬日將近,迎面的風裹帶寒意。 沈霏微環緊面前的細腰,整個人附到阮十一背上,在鼓噪的風聲里很輕地笑,那掛在拉鏈下的小白貓不停抖動,細細一根鏈子似要牽不住它。 她伸手將掛飾握住,看著周邊的景色從密集危樓,變作開闊大道。 出了春崗,抵達琴良橋,阮別愁轉而拐向魚潽,在小小的魚潽區橫穿而過,直奔小呦山。 沈霏微認出來,這個路線完全貼合了她不久前在會所長廊上說的話,隨之,荒謬的喜悅以迅雷之勢躍上心頭。 她發現,她的話好像被阮十一奉為準則了。 要到冬天了,好冷啊,十一。 幸而貼得近,沈霏微的聲音不至于被風聲掩蓋。 隱隱能看到小呦山了,阮十一放慢車速問:jiejie,還想去哪。 沈霏微說:開去春天。 第42章 春崗, 一個陰冷嘈雜的廢舊之地。 從四季開頭起算,里面街頭巷尾都能被陽光照得透徹的天數, 可以說寥寥無幾。 這里陰冷,潮濕,老鼠和垃圾隨處可見,某些角落還總是滂臭難聞。 幽綠苔蘚長了滿墻,在廉價的霓虹燈下熠熠生輝,好像特地懸掛出來的影棚綠幕。 囿于貧窮,許多人寧愿在這當釘子戶, 也不肯離開。 這里是許多人的凜冬墓地, 卻被沈霏微當成她和阮別愁斑斕人生的起始。 兩人把那輛從會所里贏回來的摩托,開回了云上攝影, 還停放在卷簾門里面,令它擠在夢幻布景之中。 動靜大,沈霏微猜想云婷和舒以情不可能沒聽到, 但那兩人都沒有起來查看, 想來對她們很放心。 沈霏微和阮別愁相視一眼, 沒因為云婷和舒以情的縱容就大肆嚷鬧,還是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車么,就先任它放在樓下了,反正云婷和舒以情明天一早就會看見。 沈霏微可不打算去敲門告知,省得云婷要開叉車將她連著摩托一并叉走。 踏進臥室, 兩人才沒那么束手束腳。 沈霏微把小白貓掛飾從拉鏈上取下, 轉而掛到背包上, 打量起身后被大風刮亂了頭發的少女。 少女低頭撥了兩下齊肩短發, 但風好像給頭發定了型,平添半分潦草。 本來寡言冷淡的阮十一, 因為那翹起來的一綹發,在沈霏微眼里變得有點可愛。 沈霏微問:累么。 阮別愁答非所問,聽似完全離題,其實是拐著彎回答:那輛車很有型,你好會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