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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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了一下外套,站起來說:你這話就不夠意思了,荷官要是真的捉弄你,我給你賠禮道歉。 說笑,全賴在我牌技不夠精湛。 彭挽舟氣勢昂然地走過去,單臂撐在牌桌上,看著那個人說:我給你當一把荷官,敢不敢再來一局。 彭姨。 沈霏微冷不丁插話,暗暗朝阮別愁揣了零錢的口袋上輕拍,沒忘記自己的許諾。 很順勢的,阮別愁輕握了一下沈霏微的手,眼神不摻雜質,澄瑩寧靜。 聽到聲音,彭挽舟神色意外地轉頭,你們怎么來了,云婷肯讓你們在這時候出門? 彭姨不也沒歇么。沈霏微走過去。 彭挽舟知道這兩人哪能是過來散步的,她沖身邊的荷官打了個手勢,自己將位置占下,轉而對剛才不服荷官的人說:不玩就換阿婷家的小朋友上。 在座有些人,其實比沈霏微大不了幾歲,但都是在社會里摸爬多年的,俗氣沾足,顯得老氣橫秋。 和沈霏微一比,平添好幾輩。 那人坐立不安,挪了兩下沒起身,略微尷尬地說:玩,怎么不玩?讓我會會云婷家的小朋友。 這次要是還輸,可別怪荷官。彭挽舟揶揄,她站在那哪像荷官,像坐莊。 邊上一個人讓了位置,說:那正巧我歇一歇,看看樂子。 被當樂子的那個人笑罵一聲,還是不肯起身,本來就丟了不少臉面,這一起來,怕是整張臉皮都要丟光。 和初次涉足這種場合相比,沈霏微已變得游刃有余,不慌不怵。 只是她剛要坐下,就被讓位置的人叫住了。 慢著。那人把凳子換了,拍兩下說:熱凳子坐了傷和氣,給小十五姐換一張,這個架可不能吵。 沈霏微心安理得地接納對方的奉承,托起下巴問:那熱茶傷不傷和氣? 那人說不傷,還不緊不慢地為沈霏微把新泡好的熱茶送到手邊,壓根不覺得對方有半點傲。 伺候得還挺周到。彭挽舟打趣。 那可不。 彭挽舟轉而對沈霏微說:阿婷前腳才從我這走,你就來了,這不會還是阿婷的主意吧? 不是。沈霏微有點驚訝,婷姐來也不喊我,不然我也用不著晚上偷偷摸摸出來了。 彭挽舟到底是老江湖了,姿態平平常常,嫻熟地洗起牌,很自然地說:你就算白天過來,她又能說你什么。 倒也說不了我什么。沈霏微盯起對方手里不斷翻動的紙牌,不過白天來不了,十一要寫題。 桌邊的人面面相覷。 十一來不了,你就不來了,雙生都沒你們這么緊密,你們要像阿婷和十六,綁一輩子啊?彭挽舟不常洗牌,但每每攬下這活,都會露一手。 紙牌好似搭橋,先是攀天而上,又齊刷刷落回彭挽舟掌心,疊得一點不歪。 這花樣不練個十來年,使不出來。 桌上的其他人是外面來的,只是聽過云婷和舒以情的名,知道她們二人的手腕。 彭挽舟的一句調侃,說得曖昧含糊,只有當事人知道究竟。 沈霏微怔住,頃刻間竟誤以為,被人偷聽到了這兩天里她頻頻浮上心頭的自娛。 自己添油加醋,自己起哄,怎么不算自娛。 事實上,只要她不說,沒人能知曉她的心聲。 所以沈霏微裝作沒有很在意彭挽舟的戲言,只擔心身后的人覺得別扭,神色很平常地回頭看了阮別愁一眼。 好在阮別愁波瀾不驚,毫無反應。 沈霏微多看了數秒,好確認阮別愁是真的平靜,然后才對彭挽舟說:先綁著唄,看看誰來剪斷。 照我看,只能你們自己剪。彭挽舟手里的紙牌如蝴蝶般張張彈起,又相繼疊齊。 沈霏微還在盯牌,察覺耳畔有氣息靠近,溫溫的,帶著潮意。 她不閃不躲,知道身后除了阮十一,再沒有別人。 直又修長的手指撘到沈霏微肩上,帶著一種很隱秘的,類似于盲從的黏附感。 我不剪。 沈霏微反應了一陣,才想明白,阮十一是在應彭挽舟剛才的話。 她任由阮十一撘肩,看向彭挽舟說:彭姨你還沒說,婷姐來找你做什么,她又不愛打牌。 說點事,過段時間你們就知道了。彭挽舟就是不說,留下個謎題等對方猜。 沈霏微索性不問了。 牌局要贏不光靠運氣,還得會算牌,誰先出岔子,誰就落向頹勢。 沈霏微心算了得,加之又從舒以情那學到很多,她摸牌出牌不像舒以情那么殺氣騰騰,卻一樣能大殺四方。 時過境遷,阮別愁已不用再盼著舒以情和云婷來救場,口袋里那張皺巴巴的紙幣,根本沒有登場的機會。 一局下來,牌桌上其余人都憋不住短吁長嘆。 彭挽舟笑著在桌上叩了兩下,說:想要什么盡管提,有我在這,他們不敢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