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橫尸
胡女士邀請我參加藥店開業的剪彩儀式,我提出了兩個條件作為剪彩活動的籌碼,我本以為她不會痛快答應下來,但我沒有想到,她很快就同意了我的要求。尤其第二個條件,讓胡女士幫助傅巖尋找失蹤的傅曉慧,這種事對于胡女士來說,是極其敏感的,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胡女士跟傅巖還翻臉了。 可是當我提出這種要求后,胡女士不僅沒有生氣,還當面解釋自己跟傅曉慧失蹤絕對沒有任何關系,這足以說明胡女士在這件事上是問心無愧的。 不過,胡女士這樣爽快地答應了尋找傅曉慧,似乎胡女士對傅曉慧失蹤的原因和去向都有所了解,即便不是很明確,但大概脈絡是有把握的,因此我有理由相信,即便這件事不是胡女士做的,也是胡女士的同伙獨斷專行干的,那么胡女士的這個同伙會是誰呢?會不會就是幕后的元兇?目前還不得而知。 時間飛梭,胡女士說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于是,我出于情面同田芳一同來到門外,目送著胡女士鉆入了商務車里,這商務車的駕駛員張燕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接著發動商務車,載著胡女士,一路下坡,離開了這冷漠的雪原。 而我的這位座上客傅巖,由于和胡女士之間產生隔閡,一直坐在診所里,自己生著悶氣,不肯出來歡送胡女士,等到胡女士的商務車駛遠了,噪音逐漸減弱時,我聽到身后傳來了開門聲,于是我回頭看去,發現是傅巖走出了這“寂寞的牢籠”。 傅巖和我站在這寒風吹起的戶外,交談了幾句,我著重強調,如果傅巖有時間的話,還是去一趟派出所吧,把meimei失蹤的事情重申一遍,以便引起警方的注意,同時,我讓傅巖去派出所,和所長賈富貴見上一面,并提及我的名字,把傅曉慧失蹤的前前后后,來龍去脈說清楚,講明白,以此引起賈所長的嚴重關切,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傅巖激動地感謝我,同我握手完畢后,在我的目送下,也走下了這茫茫雪原的山坡。這時,我和田芳回到了診所里,突然桌上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田芳主動接了電話。 田芳:“喂,侯氏中醫診所,有事嗎?” 電話揚聲器里,傳出刺耳單薄的聲音:“是田芳吧,我是霍燕啊,今天我頭疼的厲害,去了市里大醫院做了核磁共振,說沒啥問題,不過我還是不放心,能不能讓你師傅侯大夫來一下我家啊,我現在行動不便,多謝了。” 田芳聽到這里,看向了我,而我只是默許地點了點頭,田芳很快理解了我的用意,對著電話回應起來:“我師傅就在旁邊,他答應了,燕姐你就在家里耐性等著吧,再見。” 田芳說完掛斷了電話,開始收拾各種常備藥品,放入了我的皮藥箱里,我看向耐心幫我打理的田芳,不由得聯想起田芳的家事,于是我饒有興趣地問起田芳:“你也好久沒回家了,市里那邊還經常聯系嗎?” 田芳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計,僵在那里片刻,一轉身背對著我,我聽到了她抽泣的聲音,我不知道她為什么哭了,但我可以感受到田芳內心有不可言說的難言之隱,為了救治自己那患有白血病的丈夫,跑到了這個“窮山溝兒”里,這里沒有錢賺,沒有家人的依靠,她為什么要拋棄一切來到這里呢?我常常感到田芳和胡女士有密切聯系,我常常認為田芳是一個潛在的幫兇,可是她一直都說為了治愈丈夫的白血病要付出一切代價。田芳有著偉大的心靈,她內心承受了太多關于“愛”的負載,她的奉新和她的罪惡一面,要怎樣去看待呢?我同情她,但我又為她而感到惋惜,我希望她能好自為之,但我要開口說些什么?教化她?可又怕刺傷了田芳那脆弱的心靈,于是我轉移了話題。 我安慰田芳:“今天的天氣挺不錯的,有空了出去走走,去找曉雪或者袁敏聊聊,一個人風里來雪里去的,太沉悶了。” 我只能看到田芳的背影,她的雙手并沒有停歇,似乎在擦拭著眼淚。下一刻田芳轉過身子,拎著皮藥箱走到了我的面前,把藥箱搭在了我的肩頭上。 田芳笑了:“師傅,您到了霍燕家給我捎個話兒,就說有空了我找她聊聊。” 我點了點頭,和田芳開起玩笑:“怎么著,你準備和霍燕聊一聊關于頭疼的問題嗎?她頭疼的經驗可比你豐富啊。” 田芳看著我,我發現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追憶之情。就在我思索之際,田芳嘆了一口氣:“燕姐真是太不幸了,她女兒林可欣吸毒屢教不改,還開車把自己的爸爸林凱旋撞傷了,尤其林可欣的死太蹊蹺了,看來一個人要是變成了另一個人的工具,是非常可怕的。” 我旁敲側擊問田芳:“工具?你是指什么?” 田芳口味奇怪地:“就是被利用完了,變成了無用的廢品,被處理掉了。” 我點了點頭:“你說的有些道理,所以說善念為本,失去了底線,不會有好下場的。” 田芳那掛著笑容的臉,瞬間嚴肅起來,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可以感受到,田芳在回味著自己的過去,思考著未來的茫茫人生。 很快我背著皮藥箱,穿著軍大衣,戴著狗皮帽子,騎上那古董級別的大二八自行車,離開了診所,一路下坡夠本鎮中心那豪華小區里霍燕的家而去了。耳邊的風聲,隨著自行車的飛速行進,宛如激流中那山澗里回蕩的天地浩然正氣,我感覺自己已經飛向了天空,在逆風里變得更加清醒了,這讓我回憶起剛才田芳那背對我的沉默身影;還有傅巖苦苦哀求我幫助尋找meimei傅曉慧的哀傷表情;以及琢磨不透的黑紗罩面的胡女士邀請我出席剪彩儀式的“談判”場景,種種場景和變化多端的口吻,讓我思緒紛亂,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和那幕后運作的主謀有莫大關聯,我心里一直回蕩著一個聲音“誰是主謀,誰是主謀......”,然而這回聲只是幻想的回聲,只有在沉默中爆發后,才會變成真正的回蕩世間的正義回聲..... 這時,我騎著自行車已經來到了鎮中心那寬闊的水泥路上,一拐彎便進入了這占地巨大的豪華小區里,我把自行車停在了指定地點,整理一下衣服帽子,徑直走向一棟樓的樓棟里,由于我低下頭整理著自己的手套,冷不丁有一個人裹著冷風,“掠”過了我的身邊,我不由自主回頭看了這人一眼,不由得震驚了,這個人黑紗罩面,是個女子,我感覺到似曾相識,我不假思索地喊住她:“等一等,你是......” 這人停住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由于她黑紗遮面,我看不清楚她的臉,而越是模糊愈是令人感到神秘,忐忑不安。我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霍燕。我剛要起步追擊黑紗女子,這女子卻動作麻利地騎上了摩托車,急速離去了。 于是,我不顧一切沖向了霍燕的家里,我害怕,害怕那可怕的一幕再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