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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回到民國的外科大夫在線閱讀 - 第1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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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縱云點點頭:“好,我去去就回。叫付旗跟著你!”

    不過也就是這么說說,這些人煩人得很,直到了半夜時分,李縱云才從酒宴上抽開身,回去船上。

    第63章 第 63 章

    半夜時分,下起雨來, 盛夏時節的雨平白暴躁三分, 只是下在洞庭湖上,便氤氳著一股迷蒙的雨汽, 叫人想起煙雨蒙蒙的江南。

    陳殊睡得迷迷糊糊, 李縱云踉踉蹌蹌推門進來,滿身的酒氣, 雨氣, 想來是喝多了。這是一艘畫舫, 沒有電燈,陳殊素來怕黑,即便睡了也點著一支蠟燭。

    李縱云蹲在床邊, 昏黃的燭光, 陳殊一頭烏發散落在枕頭上, 更加襯得肌膚如玉,那枕頭不知道是誰安排的, 竟然繡著鴛鴦戲水。

    陳殊閉目安睡, 一臉的恬靜,李縱云默默瞧了許久, 并沒有做聲。

    陳殊睡得淺, 過了會兒就醒了, 見李縱云蹲在床邊, 并沒有嚇著, 下意識問:“你回來了?”

    李縱云從鼻子里透出一個“嗯”字, 陳殊皺眉:“怎么喝了這么多的酒?你看你臉都紅了!”

    李縱云喝酒哪里能把臉喝紅了呢,別人都說他是越喝臉越白的,他不信,只是覺得今天實在是悶熱:“天氣太熱,蠟燭照的,沒喝多少的。”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陳殊便聞著一股酒氣:“胡說,洞庭湖上哪有這么熱?還下著雨呢?以后不許喝太多了!”

    李縱云點點頭,乖乖應了:“好,以后都不喝了。”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陳殊的枕頭:“你看,不曉得是誰安排的,鴛鴦戲水,很好看!”

    陳殊抬起頭,見枕頭上果然用絲線繡著兩只顧盼相望的彩色鴛鴦,道:“我還是喜歡大雁多一點。”

    李縱云不說話,見陳殊又躺下了:“大雁是忠貞之鳥,一生只有一個伴侶。倘若一只不幸去世,另一只從不獨活,也會郁郁而亡。”

    聽見陳殊這樣說,李縱云沉默,良久低聲道:“孤雁不飲啄,飛鳴聲念群。誰憐一片影,相失萬重云大雁的確是忠貞之鳥,可我更喜歡鴛鴦一些,成雙成對的多好。”

    即便是將來,自己在戰場有個萬一,李縱云也不希望陳殊像大雁一樣。可是,叫他去想陳殊同別的男人成雙成對,他只覺得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他揉揉陳殊的腦袋:“還是鴛鴦好,成雙成對好!”

    許多年后,陳殊在大洋彼岸,回想起來這個雨夜,李縱云低聲喃喃,還是鴛鴦好,成雙成對的好,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鴛鴦好一些的。

    可惜,這個時候的陳殊只覺得自己雞同鴨講,只是這樣的雨夜,煙雨迷蒙,湖水微瀾,實在是太美好。

    李縱云道:“陳殊,我想跟你說說我的家庭。”

    陳殊嗯了一聲:“我聽著呢,你說吧。”陳殊語氣又輕又柔,好像夏天里的冰水,叫李縱云也不覺得那么難堪了。

    李縱云暈乎乎的,緩緩道:“上次你被小五帶去老宅,受了委屈,是我錯,我原該早告訴你,好叫你有個準備的。當然,最不應該的是去調查你,不去查,小五也不能把這些情況告訴我父親。我知道,你察覺出來了,可是你一直沒有問,只等我告訴你。”

    陳殊紅了眼眶,只是燭光昏暗,沒有叫人瞧見,她輕輕‘嗯’了一聲,示意李縱云繼續說下去。

    李縱云接著道:“不告訴你,實在是這件事情難以啟齒,事關長輩,有違人倫。我母親并不是李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只是我父親的小妾,時常在書房里侍候。時間久了,便也通了幾分筆墨,小有才情。我二叔從北京讀書回來,兩個人互生情誼,但是知道于家族不容,于是相約私奔。”

    李縱云頓了頓,盡量平靜,不帶任何感情的敘述:“兩個人帶了些錢,遠離家鄉,五年后,在湖南的一個小村莊生下了我。”

    陳殊雙手握緊,好在蓋著被子,李縱云沒有瞧見。陳殊心道,五年?五年?那豈不是李縱云的親身父親并不是……這個念頭叫她自己吃了一驚。

    李縱云毫無察覺,笑笑:“總之,兩個人以為可以就這樣度過一生,只是偶然去鎮上買年貨,叫老家的仆人瞧見了,回去稟告我父親。”

    陳殊問:“那后來呢?”

    李縱云搖搖頭:“我問了祖母身邊的老嬤嬤,只是她不肯說,只知道兩個人都死了。后來,我五歲的時候,被祖母接回了李家。當初二叔私奔,家族深以為恥辱,便宣稱他得了疾病去世了。祖母接我回去,便只有充做我父親的兒子。我小時候不記事,也一直以為他的確就是我父親的。”

    陳殊心里一驚,都死了?怎么死的?陳殊望著李縱云,只覺得萬分心疼,這個真相只怕他自己是問也不能問的,撫養他長大的是現在的祖母和父親,自幼相伴,幼承庭訓,即便是問出了真相,他又能怎么辦呢?

    李縱云道:“現在的這位夫人是父親后娶的續弦,我十幾歲的時候,承蒙她的指點,才知道我親身父母的事情的。那時候,只覺得在家里度日如年,便跑出去讀書,讀書讀著,便參加了革命軍。”

    這幾句話,雖然稀松平常,但也可知,當時十幾歲的李縱云知道這件事,便如同天塌了一樣。

    陳殊伸出來,握住他的手:“不要緊,都過去了。”

    李縱云既然要說索性都說干凈了:“還有上次在國賓館吃飯,遇見的那位董處長,他嘴里說的那位未婚妻,的確是一位一起長大的表妹。只是后來,她突然給我寫信,說自己已經心有所屬,希望我退婚,成全她。我當時還在讀書,心里想,現在都民國了,干什么做這樣的包辦婚姻,不過是重復悲劇罷了。便寫信回家里,叫父親退婚了。”重復悲劇,重復誰的悲劇?自然是他親身父母的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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