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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和炒米糖差不多,就是曬起來要花些時日。”阿祖點頭。 “現在這日頭好得很,冬日里要曬個把月,現在估計三五天就成了。”茂蘭在一旁接話:“回頭尋個日子喊田二嬸幫忙,我們多做點,那東西農忙的時候墊肚子也是好的。” 楊茂德在一旁抬頭:“我不愛吃苞米糖,反酸。” 阿祖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把書也帶了過來,這會兒又在翻看。 “我也不會做苞米糖,回頭做點炒米糖吧,會反酸估計是因為苞米的原因,玉米糊糊喝多了不是也反酸么,炒米糖吃了應該就不會。”阿祖看到小爐上的藥罐開始冒白氣,便幫著茂蘭從櫥柜里取了瓷碗出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糯米?” “有的。”茂蘭用筷子壓了壓藥罐里查看水量:“中秋打糍粑,年底還要磨湯圓,雖然自家沒有種,但是每年換油能收上來不少哩。” 說起這個,阿祖突然想起:“換油的時候我看到有一袋白芝麻,回頭我們先做芝麻糖。” 茂梅巴掌一拍歡呼起來,茂蘭寵溺的看了一眼小妹,阿祖含笑看著花一樣的姐妹,一個童真一個已經稍露少女風情。 “藥不用倒出來嗎?”阿祖見茂蘭把楊老爹的藥罐放進一個稻草編織的網兜里,外面用一個厚棉布的罩子包裹起來。 “不用,先就這么放著,回頭要喝了再倒出來還是熱的。”她用火鉗翻搗了一下爐子里的煤塊,把燃燒猛烈的塞進爐底的白灰里埋好,再提了黃銅的大水壺灌了涼水坐在上面。 “這邊也要開了。”茂梅揭了另一個藥罐看了眼:“嫂子,這個要熬多久?” “馬醫生說,不用太濃,水沸了再煮十多分鐘就行。” “好。”她放回了蓋子然后轉頭笑瞇瞇的繼續道:“今天中午和晚上都是我去大廚房拿菜的哩。” 阿祖因為手腳受傷,這幾天被禁令不許進廚房,所以中午和晚上都坐等著吃現成的,聽茂梅這么說才想起,早上公爹說以后不讓冬兒再進主院幫忙的事。 “去了才知道,原來大廚房的菜種類那么少。”茂梅感嘆:“我先頭以為她們跟我們一樣想吃啥,就去菜園子里弄啥,今天問了田大嬸子才曉得,原來她們都是去菜園子里看,啥樣菜長得多了就弄啥來吃。” “中午的時候不是弄了空心菜和絲瓜么,晚上我去的時候她們還是弄這兩樣吃,我問了過后還是大嬸子去園里尋了個小南瓜把我。她們外頭的人,中午是咸絲瓜玉米糊糊配炒空心菜,晚上還是一樣的,后頭我說了不如弄來涼拌,估計她們晚上也把炒空心菜換成了涼拌的。”茂梅說著嘿嘿的樂,看來對于能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很是開心。 茂蘭笑道:“中午吃了清炒空心菜和絲瓜湯,晚上吃的涼拌空心菜和炒絲瓜,雖然配了甜絲絲的南瓜粥,現在想想還真沒有連著兩頓吃一樣菜的時候,難怪你三姐抱怨。” “二妹手藝好,就是同樣的菜換了做法還是很好吃。”阿祖不是挑嘴的人。 “三姐不樂意就不樂意唄,反正她說了明天要自己去菜園子看看。”茂梅晃晃腳:“我們也去吧。” “好。”阿祖點頭。 三個女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起夏季的時令蔬菜,阿祖雖然沒有種過地,但認識的品種并不比她們少。 屋外頭傳來轟一聲巨響,很近似乎就落在附近的山頭上。 楊茂德啪一聲合上書頁:“明天再聊,趕緊回屋去,怕是要落大雨了。” 回了房不久,大雨終于落了下來,門縫和窗縫里擠進濕潤的涼意驅散了屋里的悶熱,楊茂德坐在桌邊繼續翻看著書,旁邊放著的一只瓷白碗里半碗藥湯裊裊的散著白氣,擴散出植物的青澀香氣,阿祖有些困頓的靠在床上,蒲扇有氣無力的搖晃著。 “先睡?”朦朧中有男人的聲音響起在耳邊。 阿祖掙扎著睜了睜眼睛:“你呢?” “陪你。”一個微涼的懷抱靠了過來,她擠進去舒坦的呼了口氣,片刻便昏沉沉的睡去。 ☆、孫私娘駕到 阿祖在清晨的清冷空氣里醒來,后山響起清脆愉悅的鳥鳴,她以為昨晚自己睡得很好,畢竟難得的涼爽而且一夜無夢,但爬坐起來的時候卻覺得其實很累,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感覺像是剛剛從水里爬出來一樣沉重。 要說四川哪一點不好,大概就是這個了,潮濕,特別是雨后。 楊茂德睡在身邊發出細微的鼾聲,阿祖見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可見昨晚到底是發作過了,但是自己居然沒有察覺,心里有幾分歉意悄悄的越過他下床穿了鞋。屋子里到處都很潮濕,桌面上甚至積了一層薄薄的水珠,阿祖從柜子里取了新的干爽衣服換上。拿了洗臉盆進浴室從窗外扯進竹管,拔掉玉米芯子發現從里面淌出的水夾雜著泥土十分的渾濁,又等了片刻水非但沒有轉清,反而有黑色漂浮物流淌出來。阿祖細細觀察,猜測應該是火災時的黑色漂浮物,落在屋頂上又隨著昨晚的雨水被沖刷進屋檐下的導水管里。 將竹管塞回去,她順勢向后院望一望,兩層的木樓被燒得漆黑殘缺,卻奇跡般的并沒有倒掉,沒有青煙沒有火苗,和周圍一樣濕漉漉的。看來這場火確實已經熄滅,突然從木樓一側轉過一個人影,阿祖嚇一跳再細瞧卻是伍哥,他大概也是來查看火勢的,只見他拿著根竹竿左敲右打,木樓上不時有燒焦的木料掉落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