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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繡也不惱,“我知道你是個心氣高的,別難為自己,慢慢來。” “” 晝短苦夜長,林繡早早吹了燈睡覺。 珠梨卻睜著眼睛睡不著。 林繡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第二天早上起來定要落枕。珠梨掖掖被角,替她調整好睡姿,又很嫌棄地捏起桃枝的手帕,給林繡擦干凈嘴邊的口水。 ---- 幾日下來,朝食變著花樣的做,府里眾人都吃得肚子圓圓。 京城地處北方,多食餃子或扁食,沒吃過鍋貼。林繡解釋著,餡皮各半,很像盛京的褡褳火燒。 細細剁散雞茸,加一把到豬rou鮮蔥餡里,嚼起來更上勁。 熱油慢煎,臨出鍋時轉著圈兒撒下芝麻和蔥花。 面皮筋道,酥軟金黃,輕輕一咬,能聽到在齒間碎開的“咔嚓”聲。蘸上陳醋和辣子更吃得快。 內餡柔嫩,汁水滋人一臉。最底一層薄而脆的殼,大片雪花一樣完整。 宋長史和劉長史爭先跑來蹭飯,素來安靜的江府也熱鬧起來。 江霽容實在受不了,讓江白散布出個假消息,“林姑娘的食肆馬上就又開張了,您二位且先回吧。” ---- 說是“馬上”,莊嫻竟真的很快遞回消息,小店已拾掇得潔凈如昨。林繡向江大人知會此事,偷偷看他眼色。還好他只是淡淡“嗯”了一聲,叫江白給她結算工錢。 林繡不由感嘆,老板果真仁厚。 粥鋪利利落落重新開張,生意照舊紅火。觀察幾天,客人里沒有混進奇奇怪怪的東西,她總算徹底放下心。 剛安定下來沒幾天,陶府就遞來帖子,邀請她參加賞花宴。 說是賞花大會,現在秋不秋夏不夏的,哪有那么多奇葩可賞。于是順利演變成吸貓大會,諸貴女們人手一只,很有買魚穿柳來聘貓的架勢。 沈宜家的貍花貓出生不久,小腦袋毛茸茸,很是認生,直往沈宜的懷里鉆。 林來福膀大腰圓、身姿妖嬈,平時懶懶散散,不愛與主人親近。在這種場合卻是很想搶風頭,“噌”聲撲下地,學著其它小貓軟聲叫起來。 陶如蘊實在嫌棄地沒眼看,趕緊叫侍衛把它抱開。 林繡一手負責聚會的吃食,不止諸貴女們的,還有貓的口糧。 來之前她很認真地做功課,“京中可有賣貓食的地方?” 桃枝想了想,很不確定地道,“貓不是吃老鼠嘛。” 珠梨倒是能說出一二,之前府中進貨那戶人家經營漁市,常有賣剩的小魚小蝦喂貓。至于其它人家估計是逮著什么吃什么,隨意養養。靠河家養的貓還能吃一簞魚飯,京中富戶家怕是只能吃點人自以為的佳肴。 貓販子的居所和現代的正規貓舍差不多,還需要向官府申報數目,以防疫病時無跡可尋。 她在其中逛好幾圈了,也沒看到貓糧,干脆直奔柳橋漁市場。林繡之前養過陸續養過幾只貓,自認對此有些研究。 貓是rou食動物,但也吃素。貓飯比濕糧好,濕糧又比干糧好,最不宜吃的就是人類食物。 和柳橋賣觀賞魚的大哥攀談一會,去趟漁市定好青口貝。他摸出幾條小魚干遞給林繡,奇道,“還有這種說法,聽來倒是有些道理。” 林繡笑笑,“我也是聽京中養貓的大戶這么說。” 高門貴女們終日閑閑,只愁錢沒去處。她得出條迫真的結論她們養的貓根本就不吃貓糧。 只能自己摸索著來。禽類內臟、鴨腿rou、牛rou、鵪鶉蛋、芹菜、花菜再加小南瓜,青口貝提供錳元素。若擱在從前,她還會碾碎鈣片,再倒幾滴深海魚油。蒸熟可保留更多牛磺酸,林繡把密制貓飯團成球,裝在另一個大食籃里。 設宴的幾位小姐都是懶洋洋的性子,沒人刺繡女紅,只等著吃糕點。 林繡掏出貓飯,陶如蘊奇道,“吃的比我都好。” 前幾天的事不知怎么傳進她們耳朵。 沈宜往林繡嘴里塞進個鮮紅的橘瓣,“那安陽郡主是個跋扈的,還是不要理她為好。” 陶如蘊冷哼一聲,“之前不過是囂張些。現如今被灌了迷魂湯藥似的,越發沒樣子。” 林來福對它原主子很是害怕,裝乖順地瑟縮成一個毛球,伏在林繡膝頭。 “可見情情愛愛只會讓女人變成傻子。”林繡和沈宜深以為然地點頭。 陶如蘊伸手捏捏林繡的臉,“放心,我陶府設宴絕不請她。” 談笑一會,肚子就響起來,陶如蘊眉眼彎彎,“雪媚娘可還有?” 林繡很是神秘地揭開籠蓋,身邊圍起幾個人皆十分好奇,追問此物為何。 她順口胡謅,“金絲乳酪團。” 兩片蛋糕中夾著微黃乳酪,有些像貴婦專屬馬卡龍。只不過馬卡龍太甜膩,色彩飽和度也太高,她欣賞不來。 古代甜品多是包、餃、糕、團、卷、餅、酥幾種,方法不外蒸炸。她使慣大鐵鍋,實在烙不成銅鑼燒一樣的軟餅,干脆改用隔水蒸的方式。 第一次蒸狀似發糕,氣孔極大。幾天下來,自己吃了不少殘次品。多次調整面糊比例,才得了碗松松軟軟的雞蛋糕,甚至比烤箱烤出來的更濕潤綿軟。 太倉rou松似乎起自光緒年間,蓬松如絮,可惜現在還沒被發明出來。林繡學袁枚老先生的做法,用刀將雞脯rou去皮細刮,用刨刀亦可,先煮后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