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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正甫極不贊同地搖搖頭,“要我說,喝羊湯還得來個” “紅糖燒餅。”另一道聲音同時響起。 林繡笑吟吟地端來幾杯水,順口接道。 宋正甫心中大生知音之情,這小娘子會吃。 一瓷盆湯瞬間就見底,兩人擦擦頭頂熱汗,仍嚷嚷著沒吃飽。 林繡撐著下巴想了會,鍋里倒是還有些羊湯 宋正甫和劉長史眼巴巴地等著,就差去廚房親眼督軍了。 見她轉身端出碗揪面片,兩人對視一眼,眼里俱是喜色。柔軟面片燴在羊湯里,出鍋前撒把蒜黃,很算古代版“吃軟飯”。 江霽容擱了筷子溜達一會,剩下兩人沿著碗吸起來。 林繡心贊,果然老饕。這是最懂行的吃法。既避免滿口油,也飽嘗湯汁鮮美。 轉眼又消滅一碗,宋正甫突然放下筷子。他轉頭看向林繡,面色很是正經,“小娘子可愿到我府上做工?報酬絕不會少。” 林繡暗暗松了口氣,還以為他又要抹淚。 劉長史也爭起來,“不若到官府中,公家人的好處自然豐厚。” 遠處遛彎的江老干部腳步一頓。 “多謝抬愛,可惜我的小店不能無人料理。” 院里海棠生得好美,他的腳步又輕快起來。 ---- 殘羹冷炙需趕緊處理完,夕食眼看就又到了。 林繡哼著小曲忙活,亮白的盤盞摞起一疊。店門口有人吵吵嚷嚷,許是哪個喝醉的跟人吵嘴。 褚鈺急急跑進來,撞碎個家伙什。 她兩文一個淘來的盤子啊林繡忍下心痛扶住他,“有話慢慢說。” “阿蠻驚了郡主的馬,被她扣下了。” 林繡面色一變。 當街縱馬、囂張跋扈 疾奔出去一看,還好阿蠻沒有受傷。馬背上的女子一襲紅衣,貌極嬌艷,正高高在上望向自己。 刺目的陽光照在身上,卻讓她打了個冷顫,與小說里完全一樣。 如水的記憶向腦海中涌來。在王府的日子實在艱難,安陽郡主動輒打罵,甚至抓起馬鞭就朝原主臉上揮去,存心要毀掉她的臉。 林繡寒聲道,“殿下可知,鬧市傷人,按律杖三十。” 手中馬鞭高揚,安陽郡主微抬下巴,“誰敢罰我?” 阿蠻閉上眼,打算生捱下這一鞭。 疾風凌厲,聲音卻并不打在自己臉上。她顫抖著睜開眼。 林繡伸手抓住那鞭尾,仰頭看向她。 安陽郡主從沒想過有人敢握住她的鞭子。她冷笑一聲,“區區賤婢” 林繡手一脫力,鞭子又被奪去。她咬咬牙,摸著衣袖里尖銳冰寒,閃過銀光一轉。 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 寬大衣袍把她擋在身后,那人冷冷道,“夠了”。 第22章 蟹粉獅子頭 琥珀炸雞 素 安陽郡主面色一僵, “江大人。” 江霽容冷著張臉負手而立,并不看她。 聞訊而來的京兆尹倒是驚了一跳。常言道東城富西城貴,北城窮南城賤。他向來都小心翼翼, 生怕沖撞了哪位貴人。怎么如今連趕集的移觀道都這么趕趟。 宋長史聞聲走出來, 看到眼前景象不由皺眉。 京兆尹一噎,再看看他身后的劉長史,徹底沒話了。敢情貴人官員們就都在這一家小店吃飯唄。 他一摸額頭的虛汗, “郡主, 請。” ---- 鬧劇散場,食客們也都紛紛離去。 宋長史與安陽王很有些交情, 面色凝重道, “在下會如實稟告王爺。”再沒給安陽郡主一個眼神,匆匆跟著京兆尹離去。 莊嫻奔出來摸摸阿蠻的頭發, “不要害怕”。林繡面色平靜,把匕首放好重新收進袖子。 江白被她嚇一大跳,連江霽容素來波瀾不驚的臉上也露出點驚訝。 林繡勉強擠出個笑,“沒開刃, 只是看著唬人。” 莊嫻拉起她的胳膊,“林姑娘,你的手” 她手心緊緊抓住那鞭子, 現在已經磨得通紅。 林繡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心中愁起別的事。 安陽的馬把門口盤盞撞個稀爛, 鐵鍋里殘羹冷炙四濺,只余一地狼藉。 林繡耷拉著眉眼,掛上“本店打烊”的牌子。環顧一圈,本就不大的餐館現在看來更是亂七八糟。錢還沒攢多少,就又要小河一樣地淌出去。 安陽郡主這么一鬧, 幾天之內肯定是沒人敢來了。 何況外頭擺的桌椅板凳也有不同程度損壞,重新置辦、刷洗店鋪,沒三五天肯定開不了張。 她拉過個板凳坐下,正惆悵著,門口傳來輕聲響動,連擺攤用的破車都散架了。林繡嘆口氣,很想長嘯一聲天要亡我。 江白突然一拍腦門,“小廚房趙大娘回家省親,這幾天府里正缺人手呢。”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林繡面色一愣。 江霽容很淡然地點頭。 雪中送炭啊江大人,林繡很感激地看向他,就差做一首詠嘆詩。 人生真是起落落落,不過三五天,小老板又要重新成打工人。這倒不是最要緊的,邊關戰役打了也有不少時候,黎王要班師回朝 林繡心中一陣惡寒,毅然決然要抱緊江大人大腿。 江霽容已走出幾步,輕飄飄丟下一句話,“銀錢一日一清,等店里的東西修好了可以隨時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