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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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寶珠看到榮妃和三公主, 便猜到了康熙讓她來乾清宮的目的。大約是想讓她給榮妃解釋,沒讓榮妃伴駕的原因。 三人一同進了殿, 行過拜禮后, 佟寶珠低眉斂目地站到了一邊。待榮妃的話說完,康熙把目光投向她時,她裝著看不見。 康熙有些為難了。 如果是榮妃單獨過來, 他根本不用解釋, 甚至不會見她。 可三公主跟著。 他待阿哥們嚴苛,待公主們一直很寬和, 從未在她們面前大聲說過話, 幾乎有求必應。 公主早晚要嫁出去, 在一起生活的時日有限, 每一天他都很珍惜。希望她們在宮里生活得舒心, 待出嫁之后, 回想起在紫禁城的日子,每一天都幸福如意。 “是朕考慮的不周。”康熙笑道,“榮妃你就伴駕吧, 讓榮福兒也跟著。”榮福是三公主的小名, 康熙叫公主名字的時候, 喜歡最后一個字帶兒化音, 聽上去極是親切。 “嬪妾叩謝皇上。” “女兒叩謝皇阿瑪。” 榮妃跪下謝恩時, 不忘挑釁似的斜了旁邊立著的佟寶珠一眼。 佟寶珠沒看見, 康熙看見了。 榮妃的心思就差沒寫在臉上, 康熙自然是清楚的很。不過,他不打算解釋。 “你們兩個沒別的事,就先退下吧。朕跟皇貴妃說幾句話。” 榮妃和三公主說告退的時候, 佟寶珠抬眸開了口, “榮妃,現在當著皇上的面,本宮再跟你解釋一次。誰伴駕是由皇上決定的,本宮并不知情。直到現在,本宮也不知自己能否伴駕。”語調是一慣的溫柔親切。 接著又道:“你也知道,本宮剛被禁足了兩個月。皇上正厭本宮,昨晚去承乾宮,還是迫不得已。本宮怎么可能決定誰伴駕的問題。” 榮妃訕訕道:“是嬪妾口不擇言,請娘娘恕罪。” 站在榮妃旁邊的三公主紅了臉。三公主十二歲,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她額娘是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今日一回延禧宮就氣沖沖地抱怨個不停,然后拉她過來。 她不想來,可又拗不過她額娘。 皇額娘曾在私下里悄悄告訴過她,在皇家,不管是兄妹情,還是父母之情,都不是取之不完的井水,每從別人身上得一分好處,就消耗了一分恩情。讓她平日里盡量不要去求皇阿瑪。這樣等到她遇著某件大事,去求情,很容易就能求到。 皇額娘雖然沒明說,但她也知道公主能遇到的大事,不外乎是嫁人。自從聽了皇額娘的話,她就存了心思。盡量不給皇阿瑪添麻煩,這樣等到嫁人時,萬一賜婚的人家不如意,還可以跟皇阿瑪鬧一鬧。 賜婚的人家如意,那更好,可以多討要一些嫁妝傍身。 眼前這件事,皇阿瑪明顯是看了她的面子。暫不說消耗恩情的事,這么跑來求見,不是顯得她很不懂事嗎? 三公主看向康熙,低聲問:“皇阿瑪,皇額娘不伴駕嗎?”接著又道,“如果皇阿瑪為難,女兒就不伴駕了。額娘跟您一起南下這段時間,女兒去承乾宮跟皇額娘一起住。” 康熙看著自己懂事的大女兒,十分欣慰。此舉既全了榮妃的臉面,也不讓他太過為難。 他笑道:“這樣吧。你兩日收拾一下東西,就搬到承乾宮去住,讓你皇額娘教教你如何處理宮務。”讓這個后宮中最會抓人心的人,教教他閨女。 又道:“以前你皇額娘就在朕跟前提過,讓公主們分管部分宮務,學習如何管家。朕一直覺得你們還小。現在看來,朕的榮福兒已經長大了。至于南下的事,朕再考慮一下。像你這個年齡,拋頭露面的是不大好。” 三公主聽到這些話,心里又驚又喜。驚的是,皇阿瑪果然是不想讓她伴駕的。喜的是可以住進承乾宮里。趕緊低身施禮:“謝皇阿瑪,謝皇額娘。” 榮妃心有不悅,但也只能跟著施禮:“謝皇上,謝皇貴妃娘娘。” 康熙笑道:“朕這里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你們兩個先退下吧。” 榮妃和三公主退出去的同時,殿內的兩名太監,也十分有眼色的跟著退了出去。 只剩下了兩個人的宮殿,顯得異常安靜。 他們之間的事,怎么能和外人說呢? 康熙盯著佟寶珠看了半天,也沒想到用什么話斥責她方才不當的言語。 于是揀了她在意的事說:“朕聽皇貴妃話里的意思,是不想伴駕了?” 佟寶珠:“回皇上的話,臣妾不想。” 康熙笑了一聲道:“朕知道了,你也退下吧。” “臣妾告退。” 走出乾清宮,佟寶珠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敞亮,終于在不顧忌別人感受的情況下,為自己說了一次話。 這種感覺還挺好! 是啊!大家都是同等的,自己即使是一個現代人,位份比她們高,也不比她們高一等,也沒有理由處處考慮她們的感受。 用康熙的說法,只從解決問題的角度去處理問題,這種方式又快又直接。 至于讓不讓她伴駕,她真還不稀罕。有句話說,旅行的意義,不在于風景,而在于心情。心情好不好,要看一同去的人。 現在與康熙一同出去,只會增添她的糟心。 中午,四阿哥來請安,問佟寶珠是不是要和康熙一起南巡。當知道佟寶珠不去時,顯得挺開心:“皇額娘,皇阿瑪不在宮里,兒子是不是晚上也能來請安?” 佟寶珠想了想道:“應該是可以。” 四阿哥歡呼了一聲:“那太好了,等皇阿額出了宮,兒子就在這里用晚膳了。”接著又遲疑地問道,“江南很遠吧?一年能回來嗎?” 佟寶珠:“……”她怎么感覺四阿哥不想讓康熙回來了? 次日,太子來了,也提到南巡的事,“皇額娘想和皇阿瑪一起去江南嗎?如果皇額娘想,兒子可以幫您想想辦法。” 佟寶珠道:“不想。”又說了理由,“本宮不喜歡坐馬車。出門前呼后擁,兩邊都是人,既看不成風景,也逛不成街,除了旅途勞累,跟宮里沒什么區別。” “皇額娘說的是。”太子好像也很高興的樣子,“皇阿瑪讓兒子監國,兒子有拿不定主意的事,來請教皇額娘。” 佟寶珠笑道:“本宮不懂朝政。毓慶宮里的宮務,有不好處理的地方,或許能給太子個意見。” 太子“嗯”了一聲后,道:“欽天監看過日子了,皇阿瑪九月二十八啟程,十一月二十八回宮。今年的頒金節不在宮里,兒子讓人好好準備今年的頒金節。”又解釋道,“好讓皇阿瑪放心。” 佟寶珠:“……”怎么感覺這是慶祝康熙不在宮里。 康熙這邊,就沒那么清閑了。準了榮妃伴駕之后,惠妃、宜妃和德妃也先后來求見。 他直接說不見。 此事傳到了太皇太后那里,被太皇太后說教了一通。說他處事不當如何,應該提前私下里講好誰伴駕誰留下,這樣等公開宣布的時候,就不會鬧出這些矛盾。 這不是想給貴妃出難題,等著貴妃來求他伴駕的嘛。除了貴妃沒來求,還惹出了一堆麻煩。 康熙正郁悶著呢,聽說太子去了承乾宮。 “太子去干什么了?” “不知。”稟報此事的宮人道,“奴才看太子殿下走的時候,心情頗好。” 忙完手頭的政務,康熙叫了太子來問話。旁敲側擊問他去承乾宮里干什么了。太子半真半假道:“兒臣聽說,皇阿瑪此次南巡,沒讓皇額娘伴駕,兒臣擔心皇額娘傷心。想去勸勸皇額娘。” “怎么勸的?” “皇額娘沒傷心,兒臣便沒勸。” 康熙:“……”當真不想下江南?朕才不信。哼哼,你就裝吧,有你求朕的一天,“太子快成年了,以后沒事,還是少去后宮。” 太子低著頭道:“是,皇阿瑪。” 三公主搬去了承乾宮的東配殿居住,佟寶珠把慈寧宮里的賬目分給了她。 “管理家事,要先學會看賬本。知道哪些銀子該用,哪些銀子超支。學會了合理的用銀子,就等于學會了一半家務。等你能把慈寧宮管理好,再分你別的宮殿。” “皇額娘。”三公主遲疑地問,“怎么知道這些賬目記的是不是真實情況?”又趕緊說,“女兒不是說皇額娘記的帳不真實,是指皇額娘怎么知道別人報上來的數字是否真實。” 佟寶珠笑道:“你能這樣想,就對了。這就需要你一一甄別。你可以對上面的每一筆記錄抱有懷疑,有懷疑的地方,就叫人來問。需要叫什么人,你盡管吩咐,直到你弄清楚明白為止。” 三公主住進了承乾宮里,榮妃便管不到她了。上午看賬本,叫人問話;下午去練一會騎馬射箭。然后去各宮里走走,和太妃以及嬪妃小主們談心。這是佟寶珠教給她的,說是多接觸一些人,才能更了解別人的想法,才能開闊眼界。 三公主的日子過得前所未有的充實。 榮妃偶爾去看她,看著女兒忙碌而又歡快的樣子,氣得心口疼。這還沒嫁出去呢,就成了別人家的閨女,這些年真是白養她了。 康熙等了一日又一日,等到了九月初一,也沒等來貴妃來求見。 晚膳后,看見綠頭牌里仍是沒有皇貴妃,極是郁悶,沉聲問道:“皇貴妃身體仍沒好嗎?” “回萬歲爺的話,娘娘說她不想礙萬歲爺的眼,影響萬歲爺的心情,所以讓奴才們把她的綠頭牌給撤了。” “去承乾宮里傳旨,今晚讓皇貴妃準備。”敬事房太監離開后不久,康熙又吩咐,“再去承乾宮傳旨,朕馬上就過去。” 傳旨太監離開,康熙洗了臉,換了衣服,就出了乾清宮。一路想著,到了承乾宮,怎么跟那個不懂事的小女人說道。豈料,出日精宮,遇到了八阿哥。 “兒子求皇阿瑪去見見額娘吧,額娘病的很重。”四歲的孩子俯首跪在地上,小小的一團,像只冷風中“啾啾”叫的小鵪鶉。 這些孩子里,康熙對八阿哥的感情最淡薄。親額娘覺憚氏至今還是個答應,養母惠妃年齡大又是無趣的性子。自從大阿哥搬到東五所,他十天半月才去一趟,還是坐上片刻就走。每次去,都是因為貴妃提醒,才想到很久沒去了。 這次隔了多久了? 好像是四五個月? 好像是……貴妃惹他生氣,他就沒再去長春宮了?后宮那么多人,他又那么忙,沒人提醒,他怎么能記得哪個宮里去過,哪個宮里沒去過。 康熙跟著八阿哥去往長春宮里走的路上,對佟寶珠的怨意,又增了幾分。為什么不提醒他呢?就是禁足的時候,也該著人給他捎話嘛。見不著人,可以傳個紙條什么的,能提醒的方法多的很。 “胤禩最近在玩兒什么?” “回皇阿瑪,兒子在讀書。”八阿哥勾著頭小聲道。 “讀什么書?” “回皇阿瑪,兒子讀的三字經。” 覺憚氏自從生了八阿哥,只在這年初一的朝見禮中,隔著紗簾見過康熙一次。 后宮中苦躁難熬的生活,搓磨掉了她所有的楞角和銳氣。隨著兒子一日一日長大,她的身體也逐漸衰弱。她還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在無人看到的角落里,被熬死了。 沒料到康熙會有親自來她的住處探望的一天。 坐起身,看著康熙半天不說話。就是這個男人啊,讓她由一個宮女變成了一個后妃。開啟了她一生的不幸。生了個兒子,也沒改變她低賤的身份。 兒子也因為她的低賤不入他皇阿瑪的眼。 “免禮了。”康熙背著手道,“請太醫過來看了嗎?” “回萬歲爺的話。請了太醫,也一直吃著藥,可一直不見好。”旁邊的宮人答話。 “別悶在屋里,沒事多出去走走。有什么需要,你著人告訴惠妃和皇貴妃。”屋里有一股子又苦又澀的霉味兒,眼前這個人氣色不好不說,還臟兮兮的,康熙不想在這里多呆,“朕還有事,先走了。你繼續睡吧,不用起來送了。” 沒等床上的人應話,快步出了屋子。這女人估計是活不多久了,白搭了貴妃這些年的開導。就連貴妃都開導不好的人,是沒救了。 “皇阿瑪。”八阿哥小跑追上去,又跪在康熙跟前,“兒子,兒子可以去承乾宮里和皇額娘一起住嗎?”說話有些結巴,但語速很快,生怕自己的話在短時間內,說不完似的,“四,哥和七哥搬走了,承乾宮的后殿空著。兒子保證不給皇額娘添麻煩,兒子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