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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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早朝的點過了二十分鐘, 鳴鞭聲才響起,康熙面帶微笑, 闊步進來。等候的文武百官, 早就從宣詔太監口中得知,皇上遲到的原因是后宮添了皇子。 “吾皇萬歲萬萬歲”的山呼聲過后,又呼:“恭賀吾皇喜添皇子。”震耳欲聾的喜氣能沖破屋頂似的。 康熙八歲臨朝, 十四歲親政, 在高高的龍椅上坐了將近二十年,對這種場面早就習以為常。下面站著的高官權貴, 在他眼里跟一棵棵蘿卜白菜差不多, 同他們說話沒有一絲膽怯。 “眾卿平身, 有事啟奏, 議政開始。” 四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上朝, 能混到四品的人, 個個都是人精。那些不當緊的政務,今兒暫且不提;令人心塞的議題,也擱一邊。 皇上正高興著呢, 這時候干嘛上趕著給他添堵?;噬祥L大了, 再故意給他出難題, 可沒好果子吃。 天還沒亮, 早朝就結束了。 康熙出了乾清門, 便吩咐:“往承乾宮跑一趟, 告訴貴妃, 朕同她一起用早點?!?/br> 回乾清宮換了便服,仍像昨晚那樣,從月華門出內宮, 繞路去景陽宮。 同樣的路, 走起來與晚夜心情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坐在龍輦上,看著兩邊高高的紅墻和金色的琉璃瓦,感覺眨眼之間,就到了地方。 景陽宮里的人,在早朝的時候,已經得了賞賜。個個喜氣洋洋的。“萬歲爺吉祥”的唱呼聲,格外響亮。 康熙看了孩子,又去里屋看烏雅氏。 床上的女子蓋著豆綠色繡團喜字的薄被,圓潤的小臉略有些蒼白,嘴角微微上揚著,像是夢到了什么喜事。 “稟皇上,烏雅小主睡著了。身體無大礙?!碑斨档挠t小聲說。 康熙掃視了一圈屋內的布置,整體來說干凈整潔,靠北墻的博古架上擺了四五盆常春藤,兩盆長壽花,兩盆白鶴芋,墻角放著一盆一人高的散尾葵。 由于屋內暖和,長勢都很好。尤其是常春藤,郁郁蔥蔥,爆了一大盆,深綠色的枝葉垂了一尺多長。 康熙走到外間,十分關心的樣子問:“朕怎么聽說,昨晚折騰的很厲害,是怎么回事?” 生孩子不都是這樣嘛,鬼門關里走一遭。能順產,沒血崩就是萬幸。御醫說:“小主發動的突然又劇烈,身體承受不住所致。”又解釋道:“人因體質不同,對疼痛的承受程度也不同。有些人天生比常人更怕疼,小主又頭胎。” 立在旁邊的烏雅夫人不樂意了,他的意思是自家閨女不耐疼了? 宮里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個個都是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怎么不說找的接生婆有問題。幾個接生婆都不行,偏偏貴妃來了生下來了,誰知道背后藏著什么貓膩。 她人微言輕啊,也沒有說話的地兒。 皇上也是,太不cao心了些。對昨晚的情況,竟然一無所知。想到昨晚,烏雅夫人又想起自己當眾被拉出去的情形了。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抽抽答答地說:“請皇上責罰奴婢,奴婢昨晚多嘴說了兩句話,犯了大忌。被拖出去扔在了院子,凍了大半宿。奴婢不懂規矩沖撞了貴妃,給小主丟臉了。奴婢自請出宮?!?/br> 如果說承乾宮是銅墻鐵壁,景陽宮就是露天廣場,里面的情況,康熙一清二楚。 烏雅夫人責罰素云時,說的什么話,他都知道。一個宮女不算什么,可她說話做事,代表著貴妃。無緣無故的情況下,朕身邊的人還不敢硬惹呢。一個農婦,哪來的膽子沒事找事。 這人不能再在宮里留了,省得惹麻煩。 康熙皺了皺眉道:“行,夫人今兒上午就出宮吧。” 烏雅夫人呆愣愣地望著康熙。她這明明說的是貴妃的不是?。『螞r她閨女剛生了皇子。她沒料錯的話,馬上就能封妃了,跟一個沒兒子的貴妃也差不了多少。 看著黑色的身影出了門,還沒有愣過來神兒。 大宮女知春厭惡了看了眼烏雅夫人,扭身出去了。烏雅身邊的一位嬤嬤,看不過眼,過去扶她:“夫人,萬歲爺已經走了,您趕快起來?!?/br> 烏雅夫人跪著不動。 景陽宮的人,還指著烏雅貴人過活呢。可不能讓她添亂子。嬤嬤低聲說:“昨晚容嬤嬤不是給您道歉了嗎?您急切的心情,大伙兒理解,可是宮里有宮里的規矩,奴才們是不許哭的。您要是宮里人,就昨晚哭那一嗓子,最少得打二十板。”看著烏雅夫人仍是不愿動,她只好又說:“昨晚拉您的人不是貴妃娘娘宮里的,是萬歲爺身邊的人?!?/br> 沒有醫療器械輔助檢查,即使是醫術高明的大夫,也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斷。 不能剖腹產,不能輸血,現代的那些止血辦法,全都用不上。產后虛弱也沒有icu可以送進去護理。 佟寶珠在產房里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赤膊上陣,又沒有援軍大頭兵,全憑著一腔熱血不怕死的往前沖。 從景陽宮里出來,里面的衣服全濕了,腿都是軟的?;厝ハ戳嗽?,蒙頭就睡。 可能是心里壓的石頭終于卸下,沒了擔憂,加上精神疲憊,身子沾著床就睡著了。 正睡的香,被素云喚醒。 “萬歲爺說來用早點,娘娘快起床,奴婢給您打扮打扮?!奔t云歡喜地說。 娘娘為烏雅主子做了多少事啊!怕冷著了不說,還擔心太熱,屋內干燥。為了增加濕氣,親自去花坊挑了花草送過去。 平日里的小事別人都看不見,就連烏雅主子本人也不知道,娘娘為她費了多少心思。 這次可是眾人矚目,立的還是大功。 萬歲爺肯定得重賞。 這不,一大早就要來。萬歲爺在后宮用早點,可是少有的事。 佟寶珠閉著眼,任她們在自己臉上擦洗,上妝,梳頭。在裝扮方面,她們比自己精通多了。 她根本不用cao心,妝容是否得體合適。 “娘娘,娘娘,您抿一下嘴?!?/br> 佟寶珠睜開眼道:“不是要吃飯嗎?不抿口脂,省得吃嘴里。” “今兒娘娘的妝色明艷,可是唇色有些淺呢。有點不搭。” 紅云猶豫了片刻,道:“娘娘,奴婢冒犯了?!闭f著話,在她上下嘴唇用力捏了幾下。 鮮紅欲滴。 比口脂的顏色還好。 景陽宮西邊是鐘粹宮,鐘粹宮前面就是承乾宮。 康熙一步一步走著過去,像是去往一個神秘莫測的地方。那個地方,有點向往,又有點膽怯。 曾經對她諸多的想法,都深藏在心底最隱秘的角落里,不想觸及,更不愿面對。 進門的時候,內心突然升騰出了一絲慌亂,就像九年前,每一次上早朝一樣。 九年前處死了鰲拜后,那種慌亂就再沒有過了。因為他知道,沒有什么敵人是不可戰勝的。所以他敢在太皇太后以及大部分朝臣極力反對之下削三藩。 就是吳三桂反了,他也沒有慌。 他不知道此時引起他內心慌亂的敵人,是他自己,還是其它。當看到立在正殿門外的女子,那種慌亂感漸漸被喜悅代替。 寶藍色繡紅梅旗裝,銀紅緙絲白貂毛的風氅,包頭髻上壓著團花纏枝的鎦金頭飾,左側垂著同色的流蘇。 腳踩綴滿珠子的花盆底鞋,看到他,板板正正低身一禮:“皇上吉祥。” 康熙覺得滿頭的金色,有點眼熟。走到她跟前時,想起來淑妃愛用金色。 貴妃更襯金色。 雖然沒淑妃插戴的頭飾多,但比淑妃更艷麗,更顯貴氣。 紅云注意到萬歲爺的目光落在貴妃娘娘頭上,頓時得意了。有比較才有高下,淑妃算什么。貴妃娘娘稍一打扮,就能艷壓群芳。不,不打扮也能艷壓群芳。 娘娘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其他小主們,學也學不來。 “貴妃聽說朕來這里用早點,是不是喜不自勝,所以刻意妝扮了一番?” 康熙站在她面前,揚著嘴角笑道。 “是呢?!辟氈槲⒌椭^,輕聲說:“從接到皇上的旨意,臣妾就開始挑衣服了。想著皇上心情好,特意挑這身鮮艷的。好看嗎?” 康熙呵呵笑了一聲,沒應這個話,拉起她的手,往屋內走:“貴妃站外面不冷嗎?” “不冷。想起皇上要來,心里熱騰騰的?!辟氈闃O是認真地說。 紅云聽了這話,胸腔里的笑意差點沒憋著。就是她沒見過別人說情話,也知道說情話的時候,應該是羞答答的,而不是這么認真嚴肅。 康熙歪頭看身邊的人,低眉斂目間,神色……有點莊重。 他忍不住又笑了。 絲毫看不出來,是不梳頭發,就會往外跑的人。 宮里的規矩是一天之中,中午和晚上兩頓正餐,其余的時候是茶點包子粥一類的。 待他們進了西稍間里,托著盤子的宮女們才陸續進來。有條不紊的往八仙桌上擺膳食。 康熙的目光落在靠西墻邊的鐵爐子上,“貴妃這里的爐子不錯,炭煙順著煙筒排到了外面,屋內既干凈,又避免了中炭毒。” 佟寶珠抽出手,服侍康熙解下外面的黑色風氅遞給旁邊的冬草,又解下自己披的風氅。 “內務府做的,挺好用?!睆乃卦贫说谋P里,拿起熱帕子擦著手,說:“還可以在上面烤番薯,烤花生,烤饅頭片?!?/br> 康熙回頭看了一眼佟寶珠,從她手里抽出她正擦的帕子,一邊擦手,一邊仰頭看著鐵皮筒,像發現新大陸似地說:“難怪你這里暖和,鐵皮也能傳熱,熱的面積就增大了?!?/br> 說完,大步出去,對立在外間的黃忠吩咐:“去給內務府說,照著貴妃這里的爐子做三十個,回頭朕要送人。” 回來把帕子塞回佟寶珠手里,坐在八仙桌前,嚴肅地說:“貴妃,來坐朕旁邊。朕給你講講道理,好讓你認清身份,知道自己最近說了多少錯話,做了多少錯事。” 佟寶珠:“……”不是來給賞的嗎?討什么賞,她已經想好了。謝恩的話也想好了。沒機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