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人
書迷正在閱讀:融爺的仙妻光芒萬丈、我的meimei不坦誠、辣手醫妃:王爺輕點寵、離婚后,陸少每天求復合、傲嬌帝少:太撩人、替嫁嬌妻:封少寵妻成癮、談戀愛嗎?霸總口味的。、宮少,夫人又上熱搜了、都市仙門狂婿、七零福妻火辣辣
康熙一邊吃東西, 一邊歷數佟寶珠的錯處。 大體意思是說身為貴妃,要謹言慎行。不可信口說謊, 不可逾矩, 不可犯上,不可出言無狀。 責怪她昨夜的魯莽行為。說遇到這樣的事,首先應該去稟告他, 由他來決定怎么辦。貴妃掌管后宮, 管的只是事務,不是人。在重大事情上, 她沒有權利做決定。 佟寶珠想好了, 怎么解釋接生過一千多個孩子的問題呢。壓根就不用解釋, 康熙把它歸到了信口說謊里面。 不可犯上的話, 可能是指昨晚提他的名字。 至于出言無狀, 她猜測是烏雅夫人的事。當時她一腦門子急躁, 哪里有心情跟她好言好語。不拉出去,她還繼續抓撓別人;不捂著嘴,她還在那里亂嚎。她用的是最快解決問題的辦法。反正, 有容嬤嬤在, 會幫她善后。 面對種種指責, 不管自己心里服不服, 佟寶珠都喏喏應是。 “皇上說的是。” “臣妾知錯了。” “下次不會了。” “感謝皇上指點。” 認錯態度, 要多好有多好。 康熙心想, 他要是說“罪該萬死”估計她也會說, 皇上說的是。 頓時覺得沒趣極了。 就好比是他準備同她好好較量一番呢,結果她站著一動不動,他出去的拳頭, 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團子上。 讓他有勁也使不出來。 憋悶的很。 “你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里了嗎?”漱了口后, 康熙又問。 佟寶珠點點頭,“臣妾知錯。” “錯在哪里?”康熙追問。 佟寶珠想了想說:“臣妾的貴妃是皇上封的,權利是皇上給的,臣妾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上。不能做給別人留下話柄的事。” “說的不夠準確,再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里?”康熙盯著她問。 佟寶珠一本正經地說:“昨晚臣妾做的好,是碰巧。既然是碰巧,就有壞的可能。下次遇到類似的情況,事情不一定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還有下次呢?”康熙反問。 “沒有了。” “朕賞的藥,你為什么不讓烏雅氏喝?喝了那藥,說不準就順利的生下來了,不用折騰那么久。” 佟寶珠在產婆口中得知,康熙曾兩次給烏雅氏賜藥的事,她猜測應該是催產藥。催產過度傷身,所以她沒讓喝。 這一點,不能讓步。 否則,他以為他是對的,下次遇到類似的事,還可能會一再的讓喝催產藥。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說:“《論語》曰:食不語,寢不言。皇上沒讀過嗎?吃飯的時候是不能說話的。皇上一邊做著錯事,一邊指責著臣妾錯處,這是什么道理?” 康熙以為,她還是說臣妾知錯了呢,沒料到會反擊。神色也全然沒了方才的恭順。 兩只幽深的眸子盯著他,仿佛隨時等待著他說什么,然后再同他進爭辯。 他沒那么多時間陪她說閑話,前朝還有一堆的事等著他呢。 康熙清淡地說:“伸開手。”佟寶珠的手剛放到桌面上,便被他捏住了食指:“食不語,是指嘴里嚼著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而不是用膳的時候不能說話。” 手指被捏疼了,佟寶珠咧了咧嘴。 康熙換了她的中指去捏,看著她的眼睛說:“在大清國,朕的話就是規矩,即使說錯,也是對的。”松開她的手,站起身就要走。 “玄燁。” 佟寶珠對著他的背影喊。 屋內站著彩云和冬草,這兩人先是一怔,片刻后變了臉色。一個臉色刷的蒼白;另一個有點興奮,用眼稍瞄著康熙動靜。 康熙聽到“玄燁”兩個字,感覺特別怪異,像是有一只小鐵錘“嘭”地敲在了心尖上,把他的心敲得顫了顫,不由的停著腳。 回頭看佟寶珠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兩個熟悉的字,是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叫愛新覺羅·玄燁,從來沒有人叫過。從小到大,一個人都沒有。 佟寶珠看著康熙陰晴不定的神情,笑道:“喚名字的時候,給人的感覺不一樣是吧?稱號都是虛的,只有名字是自己的。” 康熙咬著牙齒,動了動嘴唇:“什么?” 佟寶珠:“臣妾做的事,也不一定全是錯處。如果用一個名字,能救命,為什么不能用呢?” 康熙緩步走回來,抬手捏住了她的臉蛋,居高臨下道:“還有什么想說的?一下子說完。” 帶著土質味的龍涎香,撲鼻而來。 佟寶珠屏了片刻呼吸后,咧著嘴說:“臣妾方才思考了。產婆只懂接生,對相關醫術了解有限。御醫都是男子,不能進產房。如果宮里有女御醫,再遇到類似的事,就不用臣妾再出面。” “嗯?” “胡太醫的孫女懂醫術。皇上能否準她入太醫院呢?” 康熙的目光,從她的眼睛移到嘴巴處,看了片刻后,道:“準。”說完,大步出了承乾宮。 康熙沒說賞,對于佟寶珠來說,已經給了賞。她要的賞賜就是讓胡太醫的女兒入太醫院。 已婚女人大部分都有不同程度的婦科病,女人和女人容易交流。那些不好對男醫說的話,可以私下里跟女醫說。 她也可以趁機把自己的知識,在日常的來往中,慢慢的教給女醫。 到那時候,不但能交流醫學問題,還能交流生活上的問題。順便問問宮外是什么樣子。來到這里大半年了,還未出過宮。 康熙走過一會兒了,紅云仍是驚魂未定。 “娘娘,您快把奴婢嚇死了。” “嚇什么?” “名字啊,您竟然提萬歲爺的名字。” 佟寶珠笑。 背后提皇上的名字,是犯上;當面提是親昵。 剛剛立了功,卻跑來責怪她,還心情頗好的樣子。這說明把她這個表妹當成了自己人。為她著想,才來指點她。 趁著他高興,她也把他當成自己人一回,試試他的反應。 哦嚯,沒生氣。 皇帝的行為,總是讓人琢磨不透。 眾人以為會晉封烏雅貴人,會重賞貴妃。 康熙沒晉封烏雅,只是給了賞賜,一千兩銀子,四扇山水畫的屏風,五匹錦,六塊皮料,一柄玉如意和兩套頭面,還有一副長生鎖。 這擱到平日是貴重,給生孩子的賞賜,算是普通。布貴人兆佳氏生五公主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些,只是沒有屏風,是一面蘇州進貢過來的繡屏。 至于貴妃,壓根沒聽說有賞。皇上去了一趟承乾宮,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承乾宮正殿里,一般的宮女太監根本不讓進去,打探不出來消息。 太后給后宮賞賜,歷來是跟著太皇太后走;太皇太后是看康熙的動向。 康熙沒賞貴妃,太皇太后也就不賞。只賞了烏雅氏,是蘇嬤嬤帶著兩名宮女送過去的。賞的也是尋常物件。 太后的賞賜親自送到了景陽宮,當時烏雅氏正醒著。去看了孩子之后,站在床邊說了兩句話。 出去后,直接去了慈寧宮,在太皇太后跟前描述四阿哥長的什么樣兒。用她的話說,眉眼鼻子跟皇帝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可愛的緊。 這么一來,在眾人眼里,烏雅貴人并沒有因生子被皇上令眼看待;貴妃是白忙活一場,什么都沒落到。 私下里便猜測其中原因。 榮嬪道:“宮里最重視的便是規矩,景陽宮的能生下來,那是運氣。萬一運氣不好,沒生下來,貴妃該是什么罪?” 這話是在儲秀宮說的。 當時有淑妃、惠嬪和馬貴人。 大阿哥昨晚到今天不歡實,用飯和睡覺都正常,就是不說話,誰逗都不理。 悶悶不樂,往哪里一坐就是半天。 問他怎么了,什么都不說,只是用小眼神可憐兮兮的看著你。惠嬪的心窩子就跟被人攥著了一樣的難受,根本沒心思跟別人扯閑話。 淑妃不揪心,但她郁悶。孩子交她手里的時候,多好啊!歡快的像只小毛狗,人人想摸,人人想抱。 現在就跟個悶葫蘆似的。 她又沒短他吃喝,大聲話都沒說過一句。再說日常吃住也不用她親自照料,奶娘太監宮女跟著幾個呢。 曾有人在她面前說,不能讓惠嬪常來探視。她不以為然,孩子都記事了,她才不做這個壞人。何況孩子也在她這里呆不多久,最多也就是半年,就要進學。 還是趁這段時間,利用大阿哥和嬪妃們多來往,讓皇上多來儲秀宮才是正事。 可這孩子,莫名其妙地就被她養蔫了。 不不,不是被她養蔫了,是他自己蔫了。不對,就是被她養蔫了。進了儲秀宮,無論是誰撫養,就算是她養著的。 淑妃也是滿腹心事,無心跟榮嬪嘮叨。 榮嬪的話,兩位娘娘不接腔。馬貴人只好接:“萬一運氣不好,那罪過可就大了。自不量力的強出頭,結果弄死了皇子。” 淑妃正愁大阿哥的事呢,最后一句聽著特別刺耳,皺著眉,斥責她:“怎么說的話?不管是誰生的,那都是皇上的孩子。我們都應該在心里祈求上天保佑,長命百歲。” 話不投機,一場小聚會不歡而散。 博爾吉特氏自從承了寵,跟以前大變樣兒,特別喜歡出宮走動,除了去別的宮里之外,每日都去承乾宮跟佟寶珠說話。漢話說得一天一個樣兒的進步。 這日早飯后,她又來找佟寶珠。 佟寶珠剛換了衣服頭飾,正準備去宜嬪那里。跟博爾吉特氏說了幾句話,便打發她走了。 宜嬪是十月初八承的寵,按她的生理期來說,距離月事該來的日子,已經過了八天。 這幾日,宜嬪總是惡心,想嘔吐,腹部也感覺到隱隱的蠕動。叫來太醫診脈。太醫每次都說時間尚短,診不出來。 在醫學上,有一個名詞叫“假性懷孕”,有一系列的懷孕癥狀,卻不是懷孕。環境壓力太大,特別想懷孕的情況下,就容易出現這種癥狀。 佟寶珠勸說過她,讓她放寬心,既使這次沒懷,也沒什么。皇上開始臨幸后宮了,以后機會多的是。 宜嬪根本聽不進去,一心覺得自己是懷孕了,只是暫時沒診出來。已經開始和宮女一起做小衣服小鞋了。 在甜蜜的盼望中,今早上卻來了月事。 哭得緩不過氣。 檀云實在勸不住,怕小主哭壞了身子,便來找貴妃娘娘。 佟寶珠知道后,第一個念頭是換衣服。 那邊正傷心著呢,穿得光鮮亮麗的過去,不合適。 翊坤宮在內宮西邊,佟寶珠去之前,先去了一趟景陽宮。烏雅氏正醒著,剛剛吃了四個紅糖水煎的荷包蛋。 “嬪位以下,家眷不能入宮。這次家里能來人,是皇上額外開恩。你這剛生了孩子,正是被別人眼熱的時候。恩寵多,是非就多,皇上讓夫人出宮,也是為你著想。” 烏雅夫人走的時候,烏雅還在睡著。并不知道當時的詳情,昨晚的事兒,也沒人跟她提起過。她信了佟寶珠了話。 弱聲問道:“娘娘,孩子由誰撫養,您知道嗎?”接著又問:“能讓嬪妾養幾天嗎?” 佟寶珠道:“皇上尚未跟本宮提過。你放寬心,無論誰養,都會養的好好的。” 翊坤宮是兩進的院子,宜嬪住在后院主殿。 進了翊坤宮,佟寶珠讓跟著她的彩云和素云在前院西偏殿的瑞常在房里等她。自己去了后院。 貴妃身邊的大宮女,比一般的小主還得臉。瑞常在起初還陪著說話,后來說累了。三個人默不做聲地磕瓜子吃。 直到將近中午,佟寶珠才一臉疲憊的過來,端起素云跟前的茶一口氣喝了,招呼她們回承乾宮。到承乾宮進東稍間就踢了鞋子,躺在北邊的塌上。 長長嘆了一口氣:“累死我了。” 彩云好奇地問:“娘娘去都說了什么?” 佟寶珠沖她擺擺手:“別提了,提起來就累得慌。”這個累,主要是心累。 替宜嬪累。 宜嬪邊哭邊說自己對不起郭絡羅氏的期望,對不起皇上的寵幸,對不起娘娘的厚愛。 好像是全為了別人活著,所有的努力也都是為了別人。 以前佟寶珠沒少遇見把全部心思都給老公孩子的女人,她把那些要愛自己,愛自己才是愛別人的道理,都給她講了。 宜嬪依舊是哭,說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呢?想法不一樣罷了。要說難處,這宮里人,誰沒個難處? 佟寶珠閉著眼在塌上躺到午膳擺好才坐起來。還沒吃呢,梁九功來了,說康熙讓她去看看太子。 “皇上呢?”佟寶珠問。 太子那可是顆金豆豆,她來到這里之后,只見過三次,一次是端午節;一次是中秋節;另一次是六月份時,太子四歲生辰。都是在慈寧宮里。 康熙不會無緣無故的,讓她去探視。 萬歲爺的行蹤,不能輕易告訴別人,梁九功面露難色。 佟寶珠讓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梁九功才說話:“主子爺微服出宮去了純親王府,純親王病的嚴重。” 接著又說:“太子殿下這幾日也不大好,精神厭厭的,人都瘦了。早上哄了半天,就進小半碗粥,整個上午都沒吃東西。萬歲爺讓娘娘過去哄哄殿下,盡量讓他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