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細毛注意到，他這樣摧殘村長，有的人一臉的歡喜，也有的人一臉的懊惱。

    牛細毛環顧了一下四周，說：“你們，誰有手機？哦，原來這里沒有信號啊。誰家有座機，去報案吧，我們可以等半個小時，要是半個小時沒人報警，我們可是要走了。”

    村長說：“你們誰也別報警，誰報警，我打死誰！”

    一百多人中，剛才還有幾個人蠢蠢欲動，但是，很快就明智地冷靜了下來。

    牛細毛說：“村長，我料你也不敢報警，說不定啊，你也不是本地人，也是一個上門女婿，在外面殺了人，躲在這里來的是不是？”

    怎么不是？

    牛細毛猜得太準了，村長在三十年前在河西省殺了人，一路逃到這里，躲進這外人罕至的地方來，做了人家的上門女婿。

    這里是不錯，一是風景如畫，二是很少有外人進來，三是，這里有很好的做上門女婿基本條件。

    這里，好山好水，還真的不缺美女。這里的年輕人長到一定年齡之后，大多都會外出，在城里打工、立業，娶妻、嫁人，很少有人愿意留在這里做農民一輩子的。

    村長那時才二十多歲，來到這里，見現在的老婆，那時候她正如一朵燦爛的鮮花，他就留下來了，做了上門女婿。

    這人本質就是又狠又兇的人，在這個小地方，很快就出頭了，不到三十歲就做了村長。

    在村里，只有他一個人說了算，所以，治安問題、政策問題，倒是年年能夠得先進。

    在對付外村人這方面，這人又是村民心目中的英雄，緊鄰的上下兩村，和他們爭水、爭路、爭山的情況時有發生，自從有了這人做村長之后，他們就從來沒有輸過。

    所以，他在村子里的話語權，那是絕對的，他的威望自然也是至高無上的。

    但是，當年殺人的事，一直是他的一個心結，他隱隱約約感覺到，殺人這本賬，遲早會有人來算的。

    所以，一聽報警，他趕緊制止了。

    他不同意，牛細毛倒是不干了，他說：“你們不報警，我可是要報警了，我們被你們私刑拷打、限制人身自由，這個警，我們不得不報。”

    村長一聽急了。

    “我愿意賠償，私了。你們開個價。”村長最善于私了的，村上很多事，在他手里就私了了，作為調解人，沒少拿調解費，加上村上有一處礦山，他和幾個人承包了，家底十分殷實。

    現在拿幾個錢出來消災，他倒是愿意。

    不過，牛細毛哪看得上他家那幾個錢？

    他正準備否定，誰知皮院長先開口了。

    “三十萬。你拿得出三十萬我就不告狀了。”皮院長似乎對三十萬非常渴望。

    牛細毛沒有阻止他，只是暗暗搖著頭，三十萬，也算是錢嗎？

    “二十萬！”村長急了，他趕緊還價，“三十萬也太高了，又沒打死你，打死一個人才三十萬的價，你又沒死。”

    皮院長說：“差不多死了。告訴你，三十萬一個子都不能少，否則，我就報警。我知道，你什么人。我是會看相的，你年輕時犯過大案。”

    皮院長這么一提醒，村長投降了，吩咐手下，快去取30萬現金來。他手下人辦事也很利落，不一會，一大包錢就送到了皮院長手里。

    皮院長看著這錢，眼睛里發綠光。

    “第二個要求……”皮院長說。

    “什么，你還有第二個要求？你，到底有幾個要求啊？”村長急了，送瘟神得趕緊送，自己還等著送醫院呢！

    “要求不多，只有三個要求，你都必須答應，一個條件不到位，我都會報警的。”皮院長說。

    “三個？你全都說了吧。”村長有些垂頭喪氣了，幾十年來，今天是最窩囊的一天。

    “第二，這個華師宇，我們得帶回去。”皮院長說。

    “好！我答應！”村長很干脆。你帶走就帶走吧，這人又沒什么價值。

    可是，村婦不干了。

    “不行！”村婦大聲說，“他是我老公！”

    村長眼睛一瞪，說：“住口！別說你老公，就是你親爹，人家要帶走，你也不能攔著！第三呢？”

    村婦被嚇著了，不敢再說話，眼淚卻噗噗地流。

    “第三，你安排一百人，每個人都到關帝神像面前罵十句惡毒的話。”皮院長說。

    “這……我們不敢。”

    村長什么都不怕，就怕南岳的關帝爺，據說，關帝爺很靈驗，除病消災，發財致富，求他很靈。

    “哼哼，你是打算不答應對嗎？”皮院長咧開嘴笑了起來。

    “好……好吧。”

    在報警和罵關帝爺之間，最后，村長選擇了后者。很簡單，得罪關帝爺還有辦法化解，今后多燒幾柱香，多磕幾個頭，關帝爺不會計較一個普通人的。

    可是，報警就不同了，萬一發現了他是殺人犯，那是要償命的。

    就這樣，三個條件都答應了。

    “明天，我在南岳大廟里等著你們，一百個人，都得把罵人的話寫在紙上，我要過目的，罵輕了不算，要惡毒的話，難聽的話。不過，你們可以說是我逼你們罵的，菩薩不會怪你們，最多，他怪我。”皮院長四周看了看說。

    “難道你不怕關帝爺怪罪？”有個村民壯著膽子問。

    “我？哈哈，哈哈，我是專門和關帝爺作對的，你們放心，我不怕他。”皮院長笑嘻嘻地說。

    村民答應之后，牛細毛和皮院長帶著華師宇準備走。

    這一走，華師宇倒是沒什么，可憐那個村婦，才好好享受了幾個月的人生，就這樣戛然而止了，真是人生世事難料啊。

    牛細毛有些過意不去，搶走了人家的老公，不給點經濟補償怎么能行？

    于是，牛細毛從須彌袋里掏出二十萬，遞給村婦，“這是給你的補償。”

    村婦接過錢，眼淚卻不能干，又不敢大聲嚎，嗚嗚，嗚嗚，難舍難分。

    皮院長停了下來，他回過身來，仔細看了看村婦，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看了幾個來回，最后哈哈一笑，說：“你，別哭了，我問你，愿不愿意到我們醫院工作？既可以賺錢，又可以和你老公在一起？”

    村婦一聽，趕緊問：“真的？我愿意！多少錢一個月？”

    皮院長說：“包吃包住，3500。”

    村婦頓時就收了眼淚，說：“好啊！你等等，我收拾一下家里，就跟你們走。”

    3500元一個月，對于農村人來說，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城里人工資才2000左右，每月能拿到3500元，還包吃包住，這樣的活，太令人興奮了。

    所以，村婦歡天喜地地收拾東西去了，其他人，只能是羨慕嫉妒恨，而那個村長，更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今天，吃虧吃的最大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