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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載陽的葬禮辦得很隆重,但溫萊明確表示不會原諒她,也不允許她參加,為了躲避報紙、雜志和電臺的記者的追問,她整日躲在公寓里,連門都不敢出。 而在風波最盛的時候,司菲卻帶著律師替養母勒令司斐立刻離開父親的公寓——司載陽沒有寫過遺書,這處位于倫敦上流住宅區的頂級豪宅,按照法律如今已歸他的遺孀所有,她的確沒有資格繼續住下去。 她驟然失去容身之所,連私人物品都沒來得及收拾就匆忙離開了。 傅岳恰在此時趕到了她的身邊。 那是她此生最脆弱的時刻,失去了所有庇護,在倫敦連容身之處都沒有。 傅岳或許害她傷過心,但那點傷心她早就連本帶利地討要回來了。 在溫萊和司菲統統背棄誤解她后,她走出司載陽的公寓,看到傅岳朝著她張開手臂的那一剎那,無疑是感動的。 “我沒有勾引過司叔叔。”她甚至怕傅岳疑心她決絕地提分手是因為移情叔叔,第一時間解釋。 “我知道,你當然不會。” 幸好傅岳還愿意相信她,她非常后悔曾經故意折磨他,想跟他道歉,想問他為什么不介紹她給家人認識,是不是真的只把她當作戀愛對象,而不是未來的妻子。 那個時候她實在是太脆弱了,為了能抓住點什么,寧可拋棄面子。 她溫順地跟著傅岳到了酒店,因為接連許多天都躲在公寓里沒和人說過話,語言能力仿佛折損掉一半,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委屈,從何問起,只好一路沉默。 傅岳讓她跟自己回國,說會替她安排好以后的生活,她嘴上雖然沒有表示,但非常愿意跟著他逃離此地。 只是在離開之前,她要先給司叔叔掃墓,和他道歉道謝加道別。 聽說她要先去看司載陽,傅岳不置可否。 酒店送的雜志里,剛好有關于這件事的報道。 看完溫萊的采訪,她邊哭邊埋怨溫萊,她不明白溫萊為什么會說出那樣的話、捏造虛假事實,更因害死了司叔叔還連累他被人非議而內疚。 聽完她對司載陽的懺悔,傅岳卻說,溫萊雖然過分,但會有這樣的傳言,也是因為司載陽過去的有些做法的確惹人誤解,單看流言蜚語這件事,被人誤會為了成名勾引有夫之婦的她才是受到了連累,作為受害者完全沒有責任。 只要能換回叔叔,她恨不得自己去死,聽到傅岳說叔叔的行為惹人誤解,暗示叔叔有責任,她自然反應過激地讓傅岳有多遠滾多遠。 她整個人都被愧疚填滿,任何人都不可以在她面前說司載陽半分不是,哪怕傅岳和外頭的人一樣認定是她勾引司載陽、而司載陽沒有問題,她都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解釋,請他相信自己。 畢竟那時候的她太想要個依靠了。 可傅岳誤會的偏偏不是她而是司載陽。 趕走了傅岳的當晚,她就接到了傅太太的電話。 傅太太原來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 傅太太說,雖然無論學歷、家庭、年齡、性格,她沒有一樣符合自己選擇兒媳的標準,但因為傅岳喜歡,她原本也不想太激烈的反對,所以并沒攔著兒子到倫敦找她。 但剛剛聽說了她和養父有染,實在無法接受,連評論她的行為都覺得丟臉。 傅太太說,若是她真的對傅岳有意,就該主動遠離他,不要成為他的污點,害他被旁人恥笑。 在她失憶之后,傅岳曾說,即使母親打過電話給她,她也一定不會讓母親討到便宜,一定會加倍地罵回去。 可其實沒有,她只說了句“我會的”,便掛斷了電話。 傅岳把她想象得太強悍了,聽到他mama那樣說,她其實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后來的一個月,她一直住在酒店,雖然沒有一個親朋好友,幸好她還有大把大把的錢。 她整日除了愧疚便是喝酒,只有喝醉的時候,才能睡著一小會兒。 因為酗酒,那一個月的記憶非常混亂,似乎尚未落網的舅舅曾經聯系過她,她是怎么回國的,因為酒精和車禍已經不太記得了,為什么約見司菲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但她一走出機場,接到消息的傅岳好像就等在了外頭,她不記得他說了什么,不知道是否他再次求和,而自己又拒絕了他。 唯一能回憶起來的是,在去見司菲的路上,她發現剎車系統失靈后的那種恐懼。 因為太害怕,即使車禍前那一個月發生了什么記不清了,當時的情景也格外清晰。 她以為死定了,沒想到跟在她后頭的傅岳會擋在她的車前救了她。 回頭想想,她和傅岳間,其實沒有誰對不起誰。 經歷過生死,他為什么不帶自己見家人,為什么站在林潤的立場責怪她,為什么和旁人一起把司叔叔想得那么不堪其實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畢竟她也沒為他做過什么。 正是因為不再怪傅岳,下山的時候她才愿意跟他說清楚分手的前因后果。 她剛剛跟傅岳說那句“你也真的不怎么喜歡我”,純粹是氣他在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后又一次站在司菲的角度嫌她咄咄逼人。 無論她到何種境地,傅岳都沒有放棄過她,還在危急關頭舍身救她,現在的她絲毫都不懷疑他的感情。但也非常清楚地明白她和傅岳真的真的不合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