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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什么?!?/br> 怕她不信似的,他又補充道:“對神而言,不算什么?!?/br> 流云撒起謊來,可真有上神的風范。 凌霄靜默望他。 若不是識海里剛同天道對完話,凌霄當真要信了他的云淡風輕。 她在識海內問了天道同一個問題。 天道對她說的是,流云不再是神。 天道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咬牙切齒,甚至壓著點怒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凌霄對它的威脅。 “若我就要回魔界呢?” 凌霄的語氣也帶了點怒意,“你特意留下神域和一具化身,就為了騙我?” 在流云宮里留下的,不過流云一具神念化身。 魔界封鎖他不放在眼里,但仇川確實有兩把刷子,何況他已算不得神,從大陣中帶出凌霄,必須要他本人去才行。 所謂的化身前往,不過騙騙鳳屠罷了。 凌霄有了神的六識,他自然知道瞞不過她。 他不過是想守著她,等她徹底消化了神元,他這具神念化身徹底沒了神力支撐,自然會消逝。 “不是。” 不是為了騙她,只是想在最后,守著她。 流云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放了一枚戒指。 凡界修道者會用的,那種很普通的儲物戒指。 “求你?!?/br> 明明在說著示弱的話,流云的神態卻一如既往的端莊。 只是他的聲音,有點啞。 “別去,好嗎?” 握著她的手,輕微地,克制地顫了顫。 凌霄甚至沒有垂眸去望那枚戒指,她盯著流云看了許久許久。 “不好?!?/br> 流云握著她的手,就捏緊了。 凌霄的聲音也有點啞。 “流云,我說過了,我不要修長生道?!?/br> 凌霄的手心里,出現了一把匕首。 那把鳳屠曾經讓她選,而后潘叔在上面加了些道法符文的匕首。 流云怔然,松開了手。 那枚戒指在凌霄的手心里晃了晃,眨眼消失不見。 凌霄對他笑了笑,手中動作卻毫不遲疑。 一刀扎進了流云的心口。 她身子前傾靠到流云身側,聲音涼涼。 “流云,你太小瞧我了?!?/br> 流云不愧是流云啊。 最初幽河的神域困住她還不夠,從神域出來后,她便又邁入了他新的幻陣中。 若她剛剛轉身就走,她會自以為去了魔界,自以為從魔界中救出了流云的真身...而實際上,那都不過是流云的幻陣在起作用。 等現實中魔界的事塵埃落地,這個幻陣再落下,凌霄就會發現,自己自始至終沒有出過流云宮。 流云不是沒想過,凌霄有可能會看出這是個幻陣。 流云狠就狠在,他將自己的化身,做成了這個幻陣的陣眼。 要破陣,就要殺了眼前的流云。 他同她示弱,同她道歉,同她輕言細語...是為了讓她哪怕看出這是個幻陣,也會下不去手吧。 流云太小瞧她了。 凌霄起身,對上流云沉沉的目光。 “流云,你也看錯我了?!?/br> 以身入劫前,天道曾經問流云,縱然三界傾覆,眾生皆苦,也在所不惜嗎。 鳳屠曾經也問流云,若凌霄被改了命數卻不知魔界真面目,不怕她護著魔界傾軋仙界,從此三界民不聊生嗎。 流云都不曾在意過,甚至他篤定不會。 流云篤定她會是個合格的神。 流云篤定她講公道有原則,絕不會讓三界無辜人受累,也絕不會舍得讓哪怕和她有怨的魔界毀滅。 流云看錯她了。 凌霄抽回匕首,笑得蒼涼,但張狂。 “流云,我是魔。” 她的眉心,倏忽又涌出墨般的黑氣。 流云甚至沒來得及開口,他只來得及露出一個苦笑,這具脆弱的神念化身,便如煙飄散。 凌霄仍在流云宮的湖心亭中,周遭看起來和剛剛沒有任何不同,但她知道,幻陣破了。 她很清醒,清醒地自袖中掏出了那幅梨花圖,圖中小院和樹枝沒了,只剩滿布梨花花瓣看起來毫無章法。 凌霄輕笑一聲,神識入了圖。 一瞬間,她消失在原地。 凌霄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她知道自己的陣法不如仇川,自己的布局不如流云,她知道自己全身最有用的,也就那么一顆魔元。 仇川以她為樞紐布了陣,流云以自身換她出陣,自始至終,他們似乎全然沒有想過,凌霄會有什么選擇權。 那顆魔種無法剔除,那些神力無法排出,仿佛凌霄便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迫接受他們的安排似的。 凌霄討厭束手無策,她在當阿梨的時候,就決心再不當弱者。 縱然相對而言她真的很弱,但不代表她無法反擊。 她也布了一個陣。 流云的梨花圖和五行陣給了她靈感,偏巧陣法材料都有,她便毫不客氣地拿來用了。 流云的五行陣是化瘴氣為魔氣,凌霄做了個反轉,她布了個化魔氣為瘴氣的陣法。 魔族都視若垃圾,躲之不及的瘴氣,誰能想到有人會布這樣的陣法呢。 凌霄還把這個陣法,布在了自己的魔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