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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錯換人生 第76節

    “好。”

    “我看看,我看看。”小嚴斐踮著腳,急得不得了,“jiejie還痛嗎?”

    面對著愛自己的姨姨,小貓蛋就是個需要人關注的小孩,沒事也要哼兩聲,可對著比自己小的“meimei”,她立馬就化身小大人,“不痛啦,meimei別害怕。”

    兩個大人對視一眼,簡直哭笑不得,小丫頭這角色轉換還挺快。

    “狗狗,我爸爸給你的狗狗。”嚴斐彎腰,想要努力把紙箱子抱起來,結果力氣太小以失敗告終,還把盒子里的小東西嚇得嗷嗚嗷嗚叫。

    原來是嚴厲安聽說小野差點被拐,又聽安然的意思是,放家里她心里也覺著不放心,剛好想起隊里的母警犬生了一窩崽崽,本來這種父母皆是優秀警犬的幼犬,外頭是基本買不到的。但這窩警犬有八只,經過初步訓練和篩選,有做警犬潛力的有六只。

    淘汰的兩只,許多人都想要呢。

    他就跟隊里申請,能不能領養回來,家里一只,送安文野一只。

    “兩只都是牙狗,我們家那只小點,這只長得大點,能吃剩菜剩飯了。”胡文靜拎出一只黃黑色交織的小狗。

    “什么是牙狗?”小貓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好奇極了。

    安然想解釋來著,胡文靜卻打哈哈說:“以后你就知道了,快看看喜不喜歡。”

    這家伙,怕是面對嚴斐的問題也是這樣,有耐心就解釋一下,不方便解釋的她就打哈哈,尤其是涉及到性別話題的,總是扔一句“你長大就知道了”過去。

    說小狗狗也不是小奶狗,因為耳朵已經豎起來了,大概三個月的樣子,狗的筋骨也出來了,長手長腳長腰的,甚至腰臀比很好,一看就是能長成大狗的。

    “別看它小,其實很厲害呢,特警覺,稍微有點響動都別想瞞過它。”胡文靜順了順小狗的腦袋,就見它果然不像別的狗會搖尾巴舔人手啥的,人一本正經,豎著耳朵,歪著腦袋,不知道的還以為它在認真傾聽呢。

    “那為啥淘汰的啊?”

    “貪吃唄。”說著,胡文靜隨便撿起個小石子扔出去,這狗子就屁顛屁顛跑過去,聞啊聞,拱啊拱的,一會兒張嘴居然啃起草來。

    就幾根綠油油的花壇邊冒出來的野草,沒啥特別的味道,大院里老太太們養的雞也不一定看得上啄的,它居然嚼得津津有味。

    安然傻眼了:她沒養過狗,但也知道狗不吃草,這只傻狗是怎么回事?!

    胡文靜無奈:“看見了吧?就因為一張嘴,它斷送了自己的職業生涯。”見啥都要聞聞,拱拱,啃一啃,這要是當了警犬,那不就是犯罪分子的朋友嘛?人家隨便扔個吃的就能引開。

    “要靠他抓壞人是不可能的,就先讓它幫著看家,有生人來吼幾聲你們也知道。”

    安然一想也是,只要它能在壞人扔過來的rou包子大骨頭落地之前吼兩聲也夠了,“不過,它這么愛吃,牙口很好吧?會不會拆家?”

    “什么意思?”

    “就是,會不會見啥咬啥撕啥?家里的家具衣服窗簾這些,能保住嗎?”她現在可沒條件壞了換一套啊。

    “應該……不會吧?”胡文靜心里也有點打鼓,沒聽說隊里的狼狗亂撕亂咬。

    安然還沒說啥,小貓蛋已經抱著狗脖子說:“謝謝姨姨。”一副“不管怎么樣我要定了”的樣子。

    “我家的叫黑虎,jiejie給它取個名字吧。”小嚴斐雖然話少,但一開口都很溜,吐字非常清晰,也非常連貫。

    “那就叫黑……黑花叭。”

    “黑花?”安然一愣,這孩子是還念著送人的花花姐妹團啊。

    “好聽!”嚴斐立馬摸著黑花的狗頭:“以后你就叫黑花啦,保護jiejie。”

    “汪汪——”

    好吧,就這樣,安然家在有一只肥兔子后,又多了一只小狼狗……真狼狗。

    安然也不會做手工活,宋致遠不在家,她只好請銀花男人來幫忙,用廠里的廢鋼筋頭子焊一個鋼的框架,搭上兩把稻草屋檐下,就是黑花的小窩了。

    中途宋致遠回來,看見這黑黑的小臭狗,臉色倒是難得的很好,還帶著女鵝訓練它。其實也不用怎么訓練,只要手里拿點吃的,它在警犬大隊學到的技能就能百分百還原。

    “爸爸,黑花噓噓。”

    “嗯。”

    “為什么它要站著噓噓?”

    宋致遠一頓,“因為它是公狗,雄性。”家里安然是下過死命令的,讓他和鐵蛋上廁所必須關門,無論大小,不能讓小貓蛋撞見。

    “雄鷹(性)是什么鴨?”

    宋致遠難住了,這問題應該怎么解釋?安然聽見,瞪了他一眼,邊兒去,什么雌啊雄的,小孩你跟她用這么科學,這么生猛的詞匯,她哪兒懂啊?

    “寶貝,因為黑花是男孩子,男孩子站著噓噓,女孩子蹲著噓噓,我跟你說過的,還記得嗎?”

    小貓蛋點點頭,她記得很清楚呢!

    安然沖宋致遠得意挑眉:看見沒?你要用她聽得懂的語言來溝通,不然就是雞同鴨講。

    兩口子“眉來眼去”,小貓蛋就在一邊忙著勸架,黑花和白白又打架了,白白就是肥兔子,現在已經肥得圓溜溜的不怎么跳得起來了,整天就在瓜棚豆蔓底下吃了睡,睡了吃。可黑花是個好動的家伙,一來就把它的兔子窩拱翻,還追在它屁股后頭,一對上就是雞飛狗跳,小院里熱鬧得很。

    有房有車有院子,種瓜種豆養兔子,整個二分廠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好過的人家。可安然和宋致遠,并沒有外人看起來的輕松和快樂,只要拐孩子的壞人一天沒逮到,他們就一天不可能放心。

    嚴厲安那邊傳來消息,說排查難度不小,因為全市包括下轄六大縣區一共幾十萬人,等把要求傳達到每一個單位,再層層落實下去,填報完成,經過各人核對簽字確認,再層層匯總返回到市公安局,沒三個月壓根做不完。

    而有了名單不算,還得一個個親自排查,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靠這個辦法,至少需要半年才能見成效。而安然也理解,公安局事情很多,如果光她的案子就要動用大批警力……警察局不是她家開的,占用社會資源卻做無用功,她心里也很愧疚,干脆就讓他別費心了,她再想想辦法。

    而用什么辦法呢,安然又暫時想不出來,只能寄希望于找到“海盜伯伯”,或許他作為成年人,能提供更多更有用的線索。

    ***

    陽城市周邊不是有軍區和農場嘛,也少不了火車經過,只不過不停而已。用剩的鋼筋頭子,鐵蛋跟一群孩子學著大孩子,把它們放在火車必經的鐵軌上,重達六十噸的火車皮哐當哐當壓過去,這節壓過去,那節又壓過來,拇指粗的鋼筋頭子,愣是讓他們給壓成了薄薄的鐵片。

    長長的鐵片,薄薄的,再打磨個“刀尖”和“刀柄”出來,可不就是一把劍了嗎?

    不過,他們管這叫“武士刀”。最近,新上任的工會主席想要收買人心,不知道哪來的人脈,找到紅星電影放映廠的關系,給二分廠的職工和家屬們引進了一個日本電影——《椿三十郎》。

    剛開始,孩子們一個個義憤填膺,頭可斷血可流,打死不看鬼子電影,可耐不住里頭刺激麻溜的打斗場景,哐哐當當的,簡直勾得他們身在曹營心在漢,后來干脆全跑出去,遠遠的“看一眼”。

    自此,天天把“真正出色的劍客把劍放在劍鞘里,而非常常拿出來使用”【1】掛在嘴邊,一個個都快成小哲學家了。

    這天,他們又背著自制的武士刀,大搖大擺繞過鐵皮房子,跑到安文野家門口來,一個個沖樓上喊:“包文籃,走!”

    黑花“汪汪”叫了兩聲,懶洋洋趴地上,豎著尖尖的耳朵看著他們,百無聊賴……他們又不給吃的。

    “來者何人?”鐵蛋腦袋從陽臺伸出來。

    “武士會,趙小三十郎。”

    安然在廚房里聽得好笑,啥狗屁趙家三十郎,銀花家小老三就小老三唄,還非得給自己安個日本名字,男的帶“郎”,女的帶“子”,小貓蛋被安了個“安文野子”,氣得她不要不要的,說還不如叫韭菜盒子呢!

    小姑娘,那可是非常不喜歡鬼子名兒的。

    “故事會,mama他們是故事會的,壞奶奶。”小貓蛋忽然抬頭,害怕地說。

    安然一怔,“上次你說的‘故事會’,其實是武士會?”

    第52章 三更合一

    “對鴨!”

    安然恍然大悟, 這么島國化的名字,不用說,肯定是跟那個國家有關的某種組織。再一聯想她和宋致遠發現沉船打撈沉船, 華國是白撿了個大便宜, 可最心疼, 最恨他們的,不正是r本人和間諜嗎?

    武士會是什么東西呢?嚴厲安一聽這仨字, 就說:“這是當年r軍投降撤軍后留下的后裔,有的是r本帶來隨軍婦女的孩子,有的是r軍與陽城當地婦女生的孩子,更多的則是開拓團民后代……r軍投降后他們沒了倚仗, 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

    開拓團民, 說的是當年r軍對我國侵略戰爭期間, 為了解決島國人多地少資源貧乏的根本性問題,有計劃, 有目的分批次向我國“移民”的人。

    這些人分布在農工商醫各個行業, 就連陽鋼集團也有三位工程師是開拓團民后代, 安然所在的二分廠也正巧有一個。以前沒建交時候,民憤還挺大, 廠里有些人就十分不喜歡那個日本工程師,但現在已經正常邦交,大家對他也給予了應有的尊重。

    這群戰爭遺孤在華國, 除了民間確實有點怨憤之外, 國家和社會可一點也沒虧待他們,就因為宋致遠撈船撿了“便宜”,讓他們喪心病狂的居然對一個兩歲的孩子下手!

    為什么有人就可以不要臉到如此地步,侵略了別人, 燒殺搶掠了別人,別人幫你撫養你養不起不愿帶走的孤兒,結果還恩將仇報呢?

    只要是在華國土地上的,哪怕是一只鳥一粒土,那也是華國的,憑什么他們會認為幾百噸的鉛礦鈾礦應該歸他們所有?那么大個鈾礦坑也該拱手相讓?不雙手捧上還是咱們的錯了?

    看著咬牙的安然,嚴厲安很肯定的說:“這個武士會我們平時有關注,大多數還是安分守己的普通人,對小野下手的應該是極個別別有用心的人。”

    因為現在兩國和平已經是主流,沒看都建交了嘛,民間交流也越來越多,就是r本電影,在現在的華國也是大行其道,流行到小孩子都能把臺詞背得滾瓜爛熟的。什么人最希望關系惡化?最想讓大家打起來?

    這樣的組織,都是會定期開會的,每個禮拜二晚上就是他們開例會的時間。正巧今兒就是星期二,真是來的好不如來的巧,當天晚上,市公安局就對武士會突襲檢查,還真讓他們抓到了兩個戴眼鏡的。

    第二天安然帶著小貓蛋過去,遠遠的隔著門縫,“壞奶奶!”一下就給認出來了。

    安然的震驚掩飾不住,居然是她。

    “怎么,小安你認識她?”

    “認識,打過兩次交道。”

    這個一臉正派的老太太,不是司旺八的“大”老婆嗎?也就是何寶花的城里婆婆,去年她曾帶著大幾百塊錢去小海燕給司旺八“贖身”呢。

    當時安然還覺著,這么正派,說話有禮有節的女人怎么會看上司旺八那樣的蠢貨,怕不是就圖他年輕?現在忽然一下就想通了,“嚴哥,這人你們一定要好好審審,我覺著她身上肯定還有別的案子。”

    當時她想把司旺八“贖”回去,安然就猜測應該是要利用司旺八斗天會副會長的身份干點什么,但讓她給擋下來了,說不定司旺八干那么多缺德事兒都是她在背后出謀劃策呢!

    對了,她忽然想起來,去年宋致遠被貼大字報,雖然最后證實是何隊長的兒子兒媳貼的,可他們也都是受司旺八啟發的……其實應該是她指示司旺八這么教的。

    原來,藏得最深的壞人,是她!

    現在,會長坐牢了,沒有順手的“槍”了,所以她這個會長背后的女人終于不得不出面,親自干臟活兒了。

    嚴厲安神色一緊,“你放心,要真是間諜窩子,身上還有別的案子,誰也跑不了。”

    但話雖如此,黃老太太嘴硬得河蚌似的,她是土生土長的華國人,身上沒有任何r本人血脈,只要她不承認拐過小野,只是參加一場“朋友聚會”,單憑一個兩歲孩子的證詞,還真定不了她的罪。

    隨著羈押時間的延長,審訊難度越來越大,就連當地武士會的人和在京市的r本大使也打電話來詢問情況。明明知道肯定有問題,不然大使不可能給小小的陽城警方施壓,可就是沒有足夠證據逮捕,嚴厲安氣得臉都青了。

    猶豫再三,他還是上門找小貓蛋又問了一遍當時情形。隨著時間推移,孩子的記憶越來越模糊,加之心理陰影,甚至有時還出現前后矛盾,完全不一樣的證詞……嚴厲安頭都大了。

    ***

    時節很快進入十一月,菜地里的黃瓜豆角都像做了結扎手術一般,忽然之間不再開新的花和結果。到了下旬,藤蔓也慢慢地枯黃,結束它這燦爛的一生。安然就尋思著,把枯藤拔了,種點耐凍的啥。

    “要說耐凍的,那肯定是菠菜韭菜和白菜啊,白菜我二姨那兒有種子,你要的話我明兒給你送來?”趙銀花說。

    為了一把蔬菜種子還得麻煩別人,安然也不好意思,“算了,咱改天有空上自由市場轉轉,看能不能買到吧。”

    “也別改天了,就今兒吧。”銀花回家挎個菜籃子,“正好家里也沒菜了,走。”

    小貓蛋最近心理陰影消除得差不多了,對跟mama上街,那是相當癡迷的,哪怕啥也不買就出去轉轉,她也要屁顛屁顛換上小羊皮靴子和紅毛衣,“走叭mama。”

    她的紅毛衣是安然學邱雪梅,給她拆了幾雙棉紗線手套,再用茜草根染紅的,不是特別鮮紅,但茜草紅倒是更襯她的皮膚,白里透紅,粉嘟嘟的。

    最難得的是,嘴唇也是紅嘟嘟的,古人說的“不點而朱”,實在是非常漂亮。饞東西的時候,她時而緊緊抿著嘴唇,時而又舔吧舔吧嘴唇,真是越來越像只貓崽崽。

    這不,貓崽崽舔吧嘴唇,猛咽口水,指著不遠處熱氣騰騰的包子自行車說:“mama,我能吃一個rou包子嗎?”她最近喜歡用定量詞了,一碗飯,兩塊rou,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