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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錯換人生 第23節(jié)

    宋致遠(yuǎn)委屈壞了,他不知道他的表面妻子又怎么了,什么叫“你是死人還是瞎子”,他認(rèn)真的想了想,估摸著是在生氣,“你很容易生氣?”

    得吧,什么狗屁守護我方國寶級科學(xué)家,這就是個棒槌,無可救藥那種。她不禁懷疑,這跟上輩子那個為了孩子散盡家財人脈,還甘愿換腎的宋致遠(yuǎn),是同一個人嗎?他是不是被一個沒有感情的家伙穿越了?

    安然把面扔過去,把小貓蛋搶回來,緊緊抱懷里,深吸氣,深吸氣,“宋致遠(yuǎn),我跟你實話實說吧,你這樣的棒槌我生平只見過一個,不用問,就是你。”

    宋致遠(yuǎn)端著面條,吃得呼啦呼啦的,他似乎對棒槌兩字已經(jīng)天然的熟悉,并且心甘情愿接受。

    “貓蛋正在學(xué)走路,爬得非常靈活,你知道把她放在這么高的床上,又沒有大人看護的后果嗎?”她抱著孩子,比劃一下剛才“命懸一線”的位置,“從五十公分高的地方摔下,頭顱著地,你說后果是什么?”

    “輕則腦震蕩,重則顱內(nèi)出血。”宋致遠(yuǎn)說著,放下了面碗,認(rèn)真的看著還兀自傻樂的閨女,“是我失誤,以后不會再犯。”

    安然這才覺著,他還像個人,就是不知道說話會不會像放屁。因為有一類男人吧,他們認(rèn)錯那是一套一套的,痛哭流涕,發(fā)自肺腑,可下次同樣的錯誤他還是照犯不誤。

    “你繼續(xù)吃,我接著說。”安然把小貓蛋放床上,自己親身示范,要怎樣才能有效防止大人不注意的時候孩子墜落,“既然要做表面夫妻,那我希望能合作愉快,我給你當(dāng)保姆,你也要回報我金錢,以及對孩子的愛,好好給貓蛋當(dāng)個爸爸。”

    “可以嗎?”

    宋致遠(yuǎn)極其優(yōu)雅的喝了口面湯,“我本意是可以,但不確定能不能做到,因為我的時間有限,大部分都會花在工作上。”

    ok,那就夠了。

    安然也沒妄想通過一次談判就能讓他瞬間秒變好奶爸,這個男人就是一張白紙,她得多點耐心,把他當(dāng)傻子一樣調(diào)教,從零開始。

    吃完,他的衛(wèi)生習(xí)慣倒是真的好,自個兒在家里把碗筷和鍋子都給刷了,正準(zhǔn)備拿起書繼續(xù)看,眼前又多了個孩子……哦,差點讓他給弄摔了的女鵝。

    是啊,這是與他血脈相依的女鵝。

    “站直,手張開,貓蛋喜歡讓人兜在胸前,你走路不能太快,彎腰時候要特別注意,別讓她沖出去。”安然直接把小貓蛋捆他身上,確保他真的嚴(yán)格按照她說的,像個木偶人似的,直手直腳的,才去燒水。

    這是一間新宿舍,蓋出來也才半年,在他之前還沒人住過,一股特別濃的石灰味兒,安然就著通紅的蜂窩煤,燒了幾鍋熱水,把里里外外給清洗,擦了兩遍。

    以后她打算讓小貓蛋在地上學(xué)走路,床上太危險了,稍不注意就有墜落的風(fēng)險。幸好地板是這年代很時髦的雪花點子水泥板,不像農(nóng)村的泥土地,只要擦干凈,孩子在上頭爬都沒事。

    擦完地板還得擦床,鋼絲床咯吱作響,其中有兩根鋼絲還給斷了,她把鋪蓋洗了,又把床頭床尾里里外外的用肥皂水擦洗干凈。

    凡是小貓蛋能接觸到的地方,都要干凈。

    至于男人那兩套工裝和襯衣,她直接安排:“哪天讓姚剛弄個三門柜來。”男人襯衣皺巴巴的,給人第一印象就是邋遢,不可靠。估計剛才就是小貓蛋把他襯衣弄臟了,他才急著換,雖情有可原,但她還是生氣。

    “好。”

    “我在窗前需要一個書桌,一把椅子,能弄來嗎?”

    “好。”

    “還需要一張大點的床。”

    宋致遠(yuǎn)頓了頓,“不,你不需要。”

    安然似笑非笑,“怎么,怕我吃了你?”王八蛋,老娘要床是不想帶著孩子擠鋼絲床,那玩意兒說硬不硬,說軟又不軟的,她創(chuàng)業(yè)那幾年睡出一身毛病,實在是怕了。

    你以為我想干嘛?男人她還真見多了,離婚后也不是沒交過男朋友,只是都沒有讓她想要跨入婚姻殿堂的人。

    宋致遠(yuǎn)覷著她的臉色,頓了頓,“那確實需要。”

    于是,當(dāng)天下午,他就讓姚剛送了張一米八大床來。本來,房子夠小,臥室更小,這么張大床放進去,安然徹底放棄擺三門柜的念頭了,一面靠墻,另一面僅容一人通過而已。

    她忙著的時候,也不忘指導(dǎo)他給小貓蛋泡奶粉,半碗開水放幾勺奶粉,要怎么攪拌才均勻,泡到什么程度可以喝,溫度要控制在什么范圍內(nèi),順便,讓他把孩子也喂了。

    小貓蛋真是個省心的孩子,只要有吃的,不管誰喂,她都是嗷嗚嗷嗚,有時候他喂得還趕不上她喝的速度,急得她“mama”“mama”的叫,似乎在說:快把這個人趕走吧,他太廢物啦!

    喂完奶粉,還得把尿,家里沒有衛(wèi)生間,他又不能去外頭露面,安然直接把他的臉盆拿過來,“明兒讓姚剛給你送倆新的來。”

    宋致遠(yuǎn):“……”那是我臉盆。

    他苦行僧一樣自律、干凈的生活,就被安然同志和女鵝給打亂了。一天時間,他學(xué)會了兜孩子,泡奶粉,喂孩子,把屎把尿,他容易嗎他?明明實驗室還有那么多工作等著他,明明他很不喜歡孩子,很不喜歡跟人同住,討厭體味和各種屎尿屁……

    安然才不管他的小九九,這是等價交換,宋大工程師想當(dāng)個正常的爸爸,要學(xué)的還多著呢。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她給他收拾床頭書本的時候,居然在他剛看的一本英文原版書里發(fā)現(xiàn)一張白紙,上頭畫著個大眼睛黑頭發(fā)紅嘴唇的小姑娘,正是她的小貓蛋。右下角寫著龍飛鳳舞的“小女”兩字,時間是臘月他找到她們那天,地點是回海城的火車上。

    真是個棒槌。

    也幸好,還是上輩子那個棒槌,安然在心里松口氣。

    第25章 三更合一

    不過, 晚上睡覺時又多了個小插曲,因為小貓蛋在家跟mama是睡慣了大床的,隨便怎么滾都沒事兒。可今晚多了個成年人, 即使他已經(jīng)很努力的縮著身子, 不占母女倆的位置, 小丫頭還是覺著自己的床小了,“mama。”

    “怎么啦, 寶?”

    “mama。”小丫頭趴著,眼睛看著廢物老爸,意思是為啥我的床這么小,肯定是被他吃掉啦!

    安然好笑, “你閨女嫌你占了她的床。”

    宋致遠(yuǎn)再往外縮。

    “mama, 覺覺, 啊啊!”他還是吃了她的床,吃了超大一塊喲。

    “乖, 這是爸爸, 以后至少半個月都跟咱們睡一張床, 先忍忍他,好不好?”

    小貓蛋似乎是聽懂了, 滾啊滾,翻啊翻,翻進mama懷里, 雙手掛mama脖子上, 小腳腳一勾,掛mama腰上,“mama。”

    “乖,睡覺覺。”

    宋致遠(yuǎn)豎著耳朵聽了會兒, “她怎么只叫你?”

    “不然呢,還要叫你啊,你跟她見過幾面?”

    好吧,宋致遠(yuǎn)閉嘴了,徹底。

    ***

    做假夫妻其實特簡單,安然每天只需要兜著孩子出去醫(yī)院溜達(dá)一圈,假模假樣取點藥,再上國營菜市場買點大骨頭啊排骨啥的,回來燉一燉,煮一煮,時不時再出去家屬區(qū)露個面,就完活了。

    而宋致遠(yuǎn)呢,姚剛趁送家具的時候給夾帶了大大兩箱資料進來,他就拿著尺子鋼筆,一面看一面畫,每次安然回來都會特意敲個三長兩短。

    “小安同志,買菜去吶?”走到一樓樓梯口,遇見住他們樓下的趙銀花,她是二分廠一個車間組的組長,年紀(jì)不大,也才三十出頭。

    “是的趙姐,你也買菜?”

    “哎呀可不是,巧了,家里沒醬油了我順便打半斤。”趙銀花走過來,摸了摸小貓蛋的臉,“她爸好點兒沒?”

    “聽大夫說馬上就能走路了,我現(xiàn)在還得去醫(yī)院給他拿藥呢。”

    “別急別急,傷筋動骨一百天,慢慢養(yǎng)就是了,只是他當(dāng)著副廠長,咱們廠里很多事都得找他定奪,其他人讓我來問問,他哪天要好點兒,大家伙想來看看他。”趙銀花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是不知道,你們家宋廠長威嚴(yán)著呢,咱們廠里人都怕他。”

    這倒是,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又是空降來的,摸不清路數(shù)。

    安然也很無奈啊,“趙姐你可別為難我了,自從那天吵了一架他到現(xiàn)在還沒給我好臉呢,我想想就來氣,這么多錢他說給他媽就給了,他把我們娘倆當(dāng)什么了他?”

    一瞬間,話題就轉(zhuǎn)移到婆媳矛盾上來,這是所有已婚婦女共同的話題。

    趙銀花那才叫一個慘,她婆婆五十多歲給癱了,現(xiàn)在每天跟他們住一起,她上班累死累活,下班還得給她端屎端尿,還得伺候丈夫兒女……大概也是這個時代大多數(shù)婦女的寫照吧。

    倆人來到菜市場,先趕在rou聯(lián)廠放rou的第一時間各買了半斤rou,只不過趙銀花買的是肥膘,安然則是后臀尖,宋致遠(yuǎn)那位矯情的大工程師不吃肥rou。

    “小安啊,你認(rèn)識rou聯(lián)廠的工作人員嗎?”

    安然回頭看了一圈,“不認(rèn)識啊,怎么?”

    銀花拉著她,小聲道:“我怎么覺著那個女同志一直在看你,還有你閨女啊。”

    那是一個三十不到的女同志,特別胖,腰腹得有個五六月孕婦那么粗,重重的砍刀“哐當(dāng)哐當(dāng)”把骨頭剁得賊響……安然確定沒見過她。

    接下來直接去醫(yī)院,本來就是跟那邊醫(yī)生聯(lián)系好的,名義是給宋致遠(yuǎn)的傷藥,其實每次取的都是一包祛風(fēng)滲濕,舒經(jīng)活絡(luò)的中藥,她給煮了泡腳。

    “mama。”小貓蛋輕輕揪著她的衣服,眼巴巴的看向百貨商店的櫥窗,小嘴巴一努一努的,“mama。”

    “你家貓蛋知道要糖吃哩!”趙銀花笑著說,其實自己也偷偷咽了口口水。

    冰糖葫蘆啊,一個個紅通通冰瑩瑩的,誰受得了喲。

    安然買了兩串,塞給她一串:“銀花姐咱們今兒沾貓蛋的光,也嘗嘗。”

    銀花不要,一串也得兩角錢呢,夠她在食堂買一家子的饅頭了。

    “我跟貓蛋吃一串兒,她人小吃不完,銀花姐隨意。”她這人爽快,從不扭捏,也不拖泥帶水,把簽子尖銳那頭撇斷。

    小貓蛋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吃蛋羹、碎rou稀飯和水果泥了,知道什么味道好吃,剛舔了一口上頭冰瑩瑩的糖漿,整個人就幸福得直閉眼睛,“mama,mama。”好好吃鴨!

    “乖,慢慢吃,外頭是甜的,你吃,里頭果果是酸的,mama吃,好不好?”反正,哪個當(dāng)媽的沒吃過孩子的嘴巴子。

    小貓蛋還真認(rèn)真的想了想,“mama,嗯嗯……”

    意思是讓mama也吃,安然開心極了,輕輕的小小的舔一口,“mama吃了好大好大一口啦,哇哦!好甜呀!”

    小丫頭這才心滿意足的,小口小口的,舔吧一口,看mama一眼,似乎是只要mama饞啦,她就全讓給mama吃。

    當(dāng)然,安然一路上都很注意,謹(jǐn)防簽子戳到她的小嘴巴,還得擔(dān)心她不小心吞下山楂果果或者籽籽,也沒注意趙銀花,居然小心翼翼的把冰糖葫蘆捏到家屬區(qū),她們家有倆兒子一閨女,五個山楂果果一人一個,再婆婆一個,丈夫一個,一大家子笑得,跟吃了山珍海味一般。

    安然嘆口氣,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回到宿舍,宋致遠(yuǎn)正埋頭在桌子上寫寫畫畫,透明鏡片后,兩只眼睛緊緊的聚焦著,似乎外界怎么樣對他壓根不會有影響。安然最佩服的就是他這種工作態(tài)度,專注,大概是科學(xué)家的基本素養(yǎng)。

    這樣,安然也不好再把孩子扔給他,就放小貓蛋在地上自個兒玩,她給縫了一個小布熊貓和布兔子,里頭塞著軟軟的棉花,摸上去軟和得不得了,這是小丫頭最近的新寵,抱著能玩一天到晚。

    后臀尖怎么吃呢?

    當(dāng)然是小炒rou啦!

    安然做小炒rou不愛用淀粉和蛋清,也沒條件用,只把rou切得薄薄的,熱油,爆香姜蒜花椒,rou爆炒到七成熟的時候滴幾滴醬油上色,再下切成薄片的大蔥,沒幾下,一碗醬紅色的,咸鮮可口的小炒rou它就出鍋了,再配上一碗青菜掛面,一頓飯不就好了嗎?

    一家三口吃飯,其實真不用弄太多花樣的,小貓蛋只有一碗稀飯,小炒rou撕成細(xì)細(xì)的rou絲兒,給她泡稀飯里,一碗都是香噴噴的,mama喂一口,她嗷嗚一口,時不時還得意的看向宋致遠(yuǎn):看,我mama給我做的飯飯超香哦!

    宋致遠(yuǎn)更心塞了,孩子不叫他爸爸,不跟他親,不讓他占床,現(xiàn)在連吃的也要鄙視他。

    當(dāng)然,他是屬于吃啥都能吃,只要不吃辣,他就沒意見的人。這半個月不是排骨就是紅燒,今天的小炒rou,安然原本以為會收獲人家個贊許的眼神……不,他就是木頭一樣,邊吃還得邊看圖紙,拿筷子的左手,時不時還得拿鉛筆,不停的涂涂寫寫。

    神奇的是,等安然喂飽孩子,再自個兒吃飽的時候,倆人居然是同時放碗的。“安然同志,下午廠里會來人,你把藥拿出來煮上。”

    “這還用你說。”安然其實早把一切都計劃好了,每次煮藥都挑過道里人多的時候,保證誰都能聞見那股nongnong的中藥味。

    吃飽喝足的小貓蛋,抱著小布熊貓很快在新的大床上呼呼大睡,不知道也就幾分鐘時間,她的廢物爸爸就把一桌子書籍圖紙收拾得干干凈凈,放上專用喝奶碗碗,她的親親好mama把家里收拾干凈,還煮上了臭烘烘的藥。

    “你好,你就是宋副的家屬,小安吧?”門口,來了一群人,至少八九個,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年輕人,很斯文,一身筆挺的解放裝。

    安然只覺腦袋一空,有什么如白駒飛過,火花帶閃電的感覺。

    但她心理素質(zhì)不錯,心里怎么樣不重要,面上還是表現(xiàn)得很平靜:“對,請問你們是……”

    男人似乎是對她的反應(yīng)很意外,但未表露出來,“你好,我是廠辦秘書顧慎言,這是我們黨辦胡書記,劉廠長,工會楊主席……”原來是廠里的各路領(lǐng)導(dǎo)都來探望宋致遠(yuǎn),當(dāng)然是代表二分廠全體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