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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3)

    溫柔的暖橘色從水江奕的手中散發出來,太宰治眼睜睜的看著水江奕走到了燈的開關處,打開了亮燈。

    于是從天花板處垂掛下來的燈便依次的打開了,就好像是漆黑一片的夜晚突然間迎接了晨曦一般。

    太宰治看著站在燈光下的中原中也。

    他身上的西裝外套,在剛剛和太宰治拉扯的時候,落在了太宰治的座椅上。

    馬甲勾勒出橘發青年纖細的腰,他將手上的燈摁滅了,隨意的擺在了柜子上。

    回眸對著太宰治說:以后,用大燈吧。

    也是用的商量的語氣。

    太宰治心知肚明,這是中原中也已經軟下來的象征。

    他忍不住的就笑了起來,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半張側臉,他說:好,我聽中也的。

    但是

    他的條件還沒有說完,中原中也就把他的話接了下去。

    在開燈的時候,我會在你的身邊的。橘發青年伸手將自己被太宰治揉亂的頭發,用頭繩綁了起來,隨意的坐到了太宰治辦公室的沙發上,拿起了方才中島敦放下的那個詢問策,這個你看過了嗎?

    一瞬間就好像看見了自己這個世界的中也做到了沙發上的感覺啊。

    這是一種什么樣奇怪的體驗呢,太宰治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不妨礙他好心情的對中原中也說:我沒有看過。

    橘發青年就嘖了一聲,他翹起腿一行字一行字認真的閱讀著,最后得出一個結論:這個

    太宰治有點期待的看著中原中也,期待著中原中也會說出一些什么樣的話。

    好像完全沒必要啊。

    水江奕若有所思道:這上面說的,你派去的內應應該已經處理的一干二凈了吧?

    太宰治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到了中原中也會對著他說出這段話的。

    但是當中原中也對著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中仍然盈滿了純粹的快樂。

    燈光落在太宰治面前的紙上,太宰治想。

    點亮他眼前的燈光的從來都不是亮眼的燈光本身,而是

    中原中也本人啊。

    太宰治想,在這個中原中也的身上,好像時光從來不曾在中原中也的身上流下任何的印記。

    時光太過于偏愛中原中也,它把中原中也永永遠遠的留在了那個讓太宰治喜歡的十七歲。

    十七歲的中原中也還沒有和太宰治分別。

    十七歲的中原中也還是太宰治獨一無二的搭檔。

    十七歲的中原中也,純粹的依賴著太宰治,就好像是利索應當一樣。

    橫濱這些時間鬧得事情委實是大了點。

    最終還是傳到了中原中也的耳朵里,當接到中原中也要回來的消息的時候。

    太宰治剛剛收到了不久前,他發出的一封信的回音。

    回信的人是隔壁城市的一個拍賣會的主人,太宰治在之前偶然之間得知,他的手中可能有著價值連城的,美麗的好像是不應該存在在世界上的寶石,所以,為了那顆寶石,太宰治朝著他伸出了友誼的藤蔓。

    可惜他回信的時間太不是時候了。

    這個時候太宰治身上的傷根本就沒有可能去參加那個拍賣會,而且

    中原中也要回來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水江奕其實有點兒興奮。

    太宰治和中島敦之類的人物,哪怕和另一個世界存在一點偏差,但是也是他曾經接觸過的人物,唯獨中原中也是,他從來都不曾接觸過的人物。

    他只在回憶和過去里,在別人的口吻中,了解過他的只言片語。

    水江奕興沖沖的跟系統說:我要跟他見面了,他會不會感到奇怪?

    系統回答說:一一,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好像是一盆水澆在了水江奕的頭上一樣,他因此而沸騰的心臟微微冷卻,他瞇起眼睛問系統道:你是什么意思?

    系統被他看的有點兒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太宰治呆在一起呆了一段時間,它總感覺水江奕身上的那種強勢的味道越來越明顯了,有的時候不說話,那種強大的氣場也會溢出來,它小聲的說:一一,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那就代表著,他擁有著一個完整的世界線。

    據系統曾經跟水江奕說過,每一個完整的世界線內都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法則,在這套法則上生存的人,只要做出的事情不超越法則的書寫,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

    但是當有一天,出現了一些讓法則都覺得棘手的事情的時候。

    那就是法則清除這個世界線上所有的人的記憶的時候。

    水江奕可以趁著中原中也不在的時候,靠太宰治和中島敦對外界制造出的迷惑外衣,制造成一種,中原中也其實一直都在港口黑手黨的假象。

    他頂替著中原中也的職位,頂替他的生活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但是當中原中也和水江奕對上的時候。

    不同世界的人物碰面,就好像是兩個平行世界交鋒。

    數據鏈直接崩潰。

    嘛水江奕托著腮懶懶道,所以說,我并不可以跟這個世界的我見面嗎?

    他并沒有特意的克制住自己的聲音,在不遠處的太宰治也聽見了這樣一句話,他從文件堆里抬起頭道:不可以見面嗎?

    水江奕解釋道:是的,因為兩個世界并不交融,他也并不是像你我與中島君一樣可以知道過去和未來的人。

    太宰治好似恍然一般的點點頭:那到時候把你藏起來就好了。

    這句話聽得水江奕有那么一點兒的變扭,把他藏起來?

    水江奕挑眉說:那你準備把我藏到哪里去?

    太宰治思考了一下:只要你愿意,其實哪里都可以?

    可惜水江奕并不愿意,他站起來,理了理自己身上西裝的褶皺說:這個就不牢你費心了,我會在他存在的這段時間內,解決自己的生存問題的。

    現在,首先,我們需要面對的問題,是這張請柬。

    橘發青年的手中夾著的請柬很漂亮。

    是純黑色的,在純黑色的請柬邊上又燙了金,很是沉穩莊重,夾在他修長的手指間,很像是一場綺麗的魔術。

    太宰治卻只是看了一眼以后就收回了視線,他沒有興趣的繼續低頭看著文件說:我已經決定要拒絕掉他的請求了。

    水江奕充耳不聞,他自顧自的打開了手中的請柬。

    在他打開的時候,馥郁的花香也隨之冒了出來,是清麗的香氣。

    而其中的信紙翩然的展開,水江奕逐字逐句的讀著。

    親愛的港口黑手黨首領太宰治先生,此前你寄與在下的信件,在下已經仔細的閱讀過,并且愿意與您達成契約。

    作為我無上的誠意,我愿意提前將那枚寶石的相片寄給您,只希望您能在拍賣會開始的當晚,前來觀賞。

    信紙不過寥寥幾行字,水江奕讀完以后,就看到了下面的寶石圖片。

    曾經在中原中也的記憶中親眼見證的寶石。

    哪怕只是短暫的被相機記住了它的美麗,也同樣是的熠熠生輝。

    在中原中也的記憶中看到它的時候,就對太宰治為他的熱忱格外的好奇的水江奕開口問道:太宰,你為什么想要這個寶石啊?

    水江奕記得將這枚寶石遞給他的時候,拍賣會的主人曾經揶揄的對他說。

    這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指定了想要送給某個人的禮物哦。

    水江奕發散思維的想,難道是在某個宴會上,太宰治遇見了某一個喜歡寶石的,疏通關系的女士嗎?要把這個作為禮品送給那位女士。

    太宰治頭也不抬道:這是要送給中也的禮物。

    水江奕的思維發散在瞬間就停了下來。

    他幾乎是啞聲道:要送給這個世界的我的禮物?據我所知,我可并不喜歡寶石之類的物件。

    太宰治輕盈的點了下頭:我很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啊,但是我肯定不會這么笨的要直接就把寶石送給中也。

    說到此處,太宰治有點好奇的看向水江奕頭頂的那頂帽子,他若有所思道。

    話說回來,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很好奇中也你頭頂的這頂帽子啊。

    這是蘭波送給你的那頂帽子嗎?

    水江奕的手扶上了頭頂上的禮帽的邊緣。

    他輕輕的將它摘了下來。

    漂亮的紅絲絨禮帽在太陽下熠熠生輝,他說:不是。

    倒也不是水江奕不想騙太宰治,而是這種事情上他肯定是騙不過太宰治的。

    對于蘭波和魏爾倫的事情,太宰治只會比他知道的清楚一千倍一百倍,他沒有必要在太宰治的面前說這種一戳就會破的謊言。

    太宰治笑盈盈的問道:那我可以問一下,中也是為什么會放下蘭波放給你的那頂帽子嗎?

    他說著說著,不免帶出了一絲小孩子氣的抱怨來:中也你就這么聽那個世界的我的話嗎?為什么我叫中也換帽子,中也就不愿意換呢?

    該說不愧是太宰治嗎?一猜就猜到了,中原中也如果要換帽子的話,肯定是太宰治要求的。

    水江奕摩挲著帽子的邊緣道:是因為,這是一頂對于我來說,意義特別重大的帽子啊。

    這句話水江奕說的很是輕柔,好像是對自己的自言自語一樣。

    這頂帽子是中原中也生日的時候,太宰治特意的把中原中也從海外叫會來,然后鄭重其事的交給中原中也的。

    水江奕至今都記得,那是一個深邃的夜晚,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站在漆黑的首領辦公室內。

    太宰治手上的帽子優雅又高貴,漂亮的讓中原中也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很喜歡很喜歡。

    可偏偏,是那樣一個意思。

    那一瞬間中原中也感覺面前的太宰治對他來說顯得都有些陌生了,他輕聲的問:以后,沒有你的話,我也可以輕松的開污濁了嗎?

    太宰治在他的面前輕松的點了點頭,好似終于放下心來一樣,他說:是啊,我可實驗了很多次很多次哦,最后才終于的成功了。

    說著,太宰治的臉頰上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臉,他說:雖然在之前沒有問過你的意愿,但是我想,中也一定會很喜歡這個帽子吧?

    中原中也的視線落在了那頂帽子上。

    他不得不說,太宰治極其的了解他。

    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的審美,了解他的一切一切。

    知道他最喜歡的布料,知道他最喜歡的款式。

    確實,如同太宰治所說的,中原中也很喜歡這個帽子。

    可是他的手卻好像是僵硬的根本動彈不了了一樣,那個漂亮的帽子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是一柄鋒利的匕首,泛著絲絨般低沉優雅的色澤。

    在太宰治的注視下,中原中也伸出手,撫摸了下它的帽檐,柔軟的觸感在他的手掌心浮動,但是他卻好像是握上了一柄,可以將他的手掌刺得遍體鱗傷的匕首一樣,從指尖都泛起前所未有的疼痛來。

    中原中也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換上了這頂禮帽。

    就好像是完成了一個關乎于繼承的儀式一樣。

    他對著太宰治說:是的,我很喜歡這頂帽子。

    可中原中也也并不是一個笨蛋啊。

    長久以往的疏遠,可以說是真的業務繁忙,大家都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成年人了,都要懂得社交距離的。

    他和太宰治之間,也不過是從親密無間的搭檔變成了所謂的,一般般的朋友罷了。

    可是當太宰治真的把這頂帽子放到了中原中也面前的時候,他就好像是被敲醒了一樣。

    午夜的魔法失效了,當無情的月光灑落下來的時候。

    中原中也恍然大悟,原來這并不是順其自然的走遠,而是太宰治一個人刻意的疏遠。

    他戴著那頂帽子,真真正正的從那場,夢中醒了過來。

    那場夢中。

    他還在羊組織被人當成是打手的時候,沒有人認同他,沒有人想要了解他,沒有人要跟他做朋友的時候,太宰治離奇的出場了。

    他是中原中也見過的,最奇怪的一個人。

    明明口口聲聲說著要死,眼中卻又閃爍著比誰都要亮眼的光芒。

    中原中也被迫和太宰治成為了短暫的搭檔,太宰治總是看起來毫無邊際的,卻又說一些讓中原中也感到不適應的話。

    那一句句話就好像是戳中了中原中也的痛點一樣,讓他防不勝防,卻又打心底的開始對太宰治這個人升騰起好奇來。

    從那一刻起,他和太宰治的羈絆越來越深。

    在森先生在的時候,他和太宰治是被迫營業的組合,不管他和太宰治愿意不愿意,都必須要按照森先生的囑咐呆在一起,并且出任務。

    于是無數個腥風血雨的夜晚,他們兩個互相扶持著走向了未來的彼岸,在所有人的面前,他們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雙黑,唯獨在彼此的面前。

    只是幼稚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而已。

    后來森先生失蹤,太宰治登上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位置。

    中原中也作為港口黑手黨的干部站在了離他最近的地方,他是唯一一個可以不需要太宰治批準就可以推開太宰治辦公室的大門的人。

    他和太宰治扶持著走過了黎明前最長最暗的黑夜,在那個黑夜里,他們只擁有彼此,比從前還要無助,卻比從前還要強大無數倍。

    一路走馬燈似的回憶來到了眼前。

    從初見的崢嶸,到后來的親昵,再到后來的徹夜相伴。

    從前的一切一切就好像是過眼云煙一樣,中原中也突然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與否來。

    但是不管他如何的懷疑,面前的這場別離,需要他做出回應。

    中原中也又重復了一句:我真的很喜歡這頂帽子。

    太宰治對于他這個回答不屑的撇了下嘴,顯然是很不以為然,他說:好,意義重大就意義重大吧。

    水江奕從回憶中脫身,他問太宰治說:所以說,我最近一直在看你在收集寶石,是為了

    他似乎說到這里,有點兒難以啟齒的說:只是為了給中原中也做一定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