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而笑，對(duì)這樁婚事做出肯定。

    他將背簍抬起，親手抬給她背上，目送她離開，笑意隱下，苦著臉往鎮(zhèn)子的方向離去。

    想他年紀(jì)輕輕，就要賺錢養(yǎng)媳婦……苦哉苦哉。

    江小桃沒他這么多煩惱，因親自打了趙保才出氣，心氣倒是逐漸平緩下來。

    只是剛回到家中，她那黑著臉的阿奶杵在院里冷笑：“出息！真出息！”

    江小桃：“……”

    完……

    第十四章

    江李氏手握藤條，面如黑鍋，立在院中恍若一尊煞神。

    “——給我滾過來！”

    江小桃幼時(shí)沒少被她追著抽，如今大了，即便知道那藤條落不到自己身上，心里還是忍不住發(fā)杵，見她暴躁，立刻就解釋。

    “奶……這次真……”不怪我。

    “奶，這次真不怪我！”

    院外傳來江文孝慫唧唧帶點(diǎn)理直氣壯的聲音，恰巧和她疊加在一起，江小桃尋聲望去，他扒著門框，眼含忌憚，瞧著隨時(shí)能腳底抹油，一跑了之。

    做為江李氏最聽話的兒子，江大河一眼看出自個(gè)崽的小心思，沉著臉呵斥：“沒聽見你奶的話？給老子滾進(jìn)來！你要是敢跑，叫老子逮著把你腿打斷！”

    于是江文孝便一步一步挪進(jìn)院里，和江小桃并排站著。

    江李氏對(duì)他的乖覺很滿意，賞了江大河一記贊賞的眼神，順道瞪了一眼他身旁的江二河。

    沒用的東西，連個(gè)閨女都管不好！

    江二河：“……”

    怪他，不該在這里站著。

    江小桃原以為她此翻陣仗是為自己而布，現(xiàn)在看來倒更像是沖江文孝來的，頓時(shí)疑上心頭，偏頭悄悄問：“四哥，你今兒干嘛了？”

    “干好事了。”江文孝一臉深沉，待見江李氏移來目光，立刻換上沉痛的語(yǔ)氣：“奶，你不知道……”

    “我用不著知道！”

    江李氏一聲斥罵，抬手便打，鞭鞭抽在江文孝身上，偶有幾下偏離都往江小桃這招呼，為不被誤傷，她便一個(gè)閃遁跑出好些距離。

    江李氏手下微頓，抽空瞪了瞪她，再下手時(shí)明顯比之前狠。

    “我叫你打人！”

    “打就打！還帶你meimei一起打！她一個(gè)大姑娘家家的跟你混成了什么鬼樣子！！”

    大姑娘家家的江小桃：“……”

    哦，原來殺雞儆猴呢。

    就是吧……四哥什么時(shí)候帶她打人了？

    “人家趙保才跟你多大的仇？把人打得喘氣都難！啊？！”

    江小桃：“……”

    一言難盡，真的。

    “嗯？？”江文孝反應(yīng)慢半拍，一腦懵地又挨了幾藤條，才忽然大喊：“誰帶她打趙保才了！！”

    “奶……和我打人的不是四哥，是趙平生。”

    江李氏一愣，半晌無話。

    江家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懂為何她先前還嫌棄過趙平生，怎么一轉(zhuǎn)眼就和人家勾搭著一起打人了。

    江文孝虎目含淚，看向江小桃：“五meimei，你真是……”

    “我就說嘛，我分明只給了了孫宏明兩拳頭，怎么阿奶下這么狠的手。”

    “你打了孫宏明？！！”

    “……不是！奶，你聽我解釋！啊啊啊！痛痛痛痛痛！”

    “狗娃崽！一天天凈逮著人亂咬！你倒是打得痛快了！等人家尋上門來，你叫小梨怎么跟人處？！！”

    江小梨素來是江李氏的心肝寶貝，連帶著孫宏文這個(gè)準(zhǔn)孫女婿也十分得她青睞。

    如今兩人眼看著都要定親了，江文孝卻在這個(gè)節(jié)骨眼上打了人家親弟弟，江李氏氣得不輕，揚(yáng)著藤條又把人一頓好打才罷休。

    “你們兩個(gè)打人的都有理是吧？來！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么理！”

    江小桃目光在院子里掃了一圈，“奶，要不……咱單獨(dú)說？”

    江文孝也道：“私下說私下說。”

    這回江李氏倒是好說話，直接把他們帶進(jìn)堂屋。

    “說！”

    江文孝：“孫宏明那龜孫子當(dāng)著人家的面詆毀三姐，說三姐死活非觍著臉高攀他哥哥，還說三姐克他家！”

    “說什么他奶奶身子骨一向都好，可他哥哥剛要和三姐定親，他奶奶就一病不起了，定是三姐克的！”

    “我氣不過上前跟他理論，他不肯認(rèn)錯(cuò)，還說越離譜，我沒忍住才打他的！”

    江李氏聽罷，沉默了好一會(huì)，眉角皺紋逐漸堆積郁氣，她緩緩看向江小桃，語(yǔ)氣不明：“你呢？”

    *

    江家眾人明里暗里都在觀望堂屋動(dòng)靜，驟然間，一道瓷器碎地的喧囂夾著沉沉怒意砸進(jìn)耳里。

    江小荷伸向堂屋的脖子猛地縮回，臉上唯余震驚：“阿奶把茶壺摔了！”

    阿奶最愛cao心，最是節(jié)儉，從小到大隔三差五就能見阿奶發(fā)火的樣子，可即便她再氣，便是一只碗也舍不得摔。

    ——如今竟然摔茶壺，要知道買茶壺的錢可足夠買十只碗了！

    “——老大老二老三！你們進(jìn)來！”

    江家三河俱是臉色一變，絲毫不敢耽誤，匆匆進(jìn)了堂屋。

    “到底什么事……該不是江小桃闖了什么大禍？”

    江小枝一把將又開始探頭探腦的江小荷扯回來，“行了！安靜點(diǎn)，別到時(shí)候又成了出氣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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