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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江文孝兩眼冒火,“趙保才那狗日的!他怎么敢!短命雜碎!我非把他剁了喂狗!!” 江大河一進門就聽見他滿嘴臟話,習慣性想罵人,卻見江李氏坐在上首,沒有斥責的意思,便也皺了皺眉當做沒聽見。 “娘?發生什么事了?”江三河小心翼翼的問。 江二河直接當起縮頭龜,生怕又是閨女闖的禍,他又要遭牽連。 江李氏已經好多年沒生過這樣大的氣的,氣到極致竟詭異的平靜,點了江二河的名字:“你閨女差點讓人欺負了。” “……嗯?啥?” “二叔!趙保才那狗東西。竟然想玷污五meimei!!” 玷污兩字實在讓人想入非非,江大河當即沉下眉眼,“怎么回事?” 于是江小桃又把早間的事說了一遍,屋里的氛圍霎時變得沉重不已,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要緊。 江李氏問江二河:“小桃是你閨女,你先說說這事你怎么看?” 江二河平生第一次想提刀砍人,但靜了片刻,卻道:“人既然已經被打過了,便算了罷……咱小桃畢竟還是個沒出嫁的姑娘……這事若傳出去,就算錯不在她,只怕也要被人說閑話,對她名聲不好……” “就這樣算了?!!”江文孝驚叫,“二叔!你——”是不是小桃的親爹? “大人說話你插什么嘴!”江大河皺眉訓斥,將他余下話音堵回嗓子眼。 江李氏又問:“老大你認為如何?” “娘,我覺著這件事不能這么作罷。咱們家的姑娘受了委屈卻只能悶著聲自認倒霉,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咱們家的姑娘好欺負……” “是啊娘!”江三河跟著應和,他有兩個閨女,他得比旁人想得多。 “趙保才為什么敢欺負小桃?不就是因為他覺得咱們家是礙著名聲才把小桃嫁給趙平生,所以他覺得只要毀了小桃的清白就能把人娶回家去?” “就像大哥說的,要是誰都認準了咱家姑娘好欺負,招了那起子小人眼,可怎么成?” “你聽見了?”江李氏看向江二河,“咱們是占理的一方,哪來的道理卻要讓自己憋屈!” “可、可小桃還小……娘你知道這村里的長舌婦說話能有多難聽的,我怕……” “我不怕!” 江小桃冷笑:“反正我都要和趙平生定親了,又不怕嫁不出去,只要不當著我的面管她們傳得多難聽,要是敢當著我的面胡說……哼!” 一切未盡之意皆在這一道哼聲中。 于是江李氏拍桌定案:“cao上家伙!咱們現在就去趙家村討個公道!” 江家男丁不多,但除去最小的江文信,也有六個青壯年,加上江家在杏子村的人緣好,一路出村呼朋喚友,竟聚了足足三四十個莊稼漢子。 一行人打進趙家村起,便引來一堆圍觀的村民,有人一臉看熱鬧的神色,也有人憂心忡忡。 “杏子村咋來了這么多人?看著可不像好事?” “唉!看前面!江家的漢子都來了!瞧著是他們帶人來的?” “呀!昨兒陳二嬸不是說平生和江小桃要定親了?難道這事是她胡謅的,江家知道消息來找她算賬?” “我看不像,真是這個事不至于這么大陣仗……瞧著倒像往趙老幺家去的?” 第十五章 王氏快要氣炸了,她的寶貝兒子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帶回來,她連是誰打的都不知道,如今見誰都不順眼。 “喝喝喝!咋不喝死你!咱保才都被人打成什么樣了?你不想著給他討個公道,還惦記著那點酒!合著他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是吧?” 趙老幺煩躁的將酒囊子往桌面一扔,“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誰打的,我能有什么辦法?討公道……公道在誰都不一定呢!” “趙老幺你什么意思!保才可是你的種!你配當爹嗎!孩子被人欺負成這樣,你還在那說風涼話!” 說著王氏便開始推搡捶打他,趙老幺忍了幾下不見她停,豁然起身將人推倒在地:“夠了!” “天殺的——”趙老幺! “嘭——!!” 江家眾人便是這時候到的,江文孝年輕氣盛,走在前面一腳踹開幾塊木板釘成的院門,換來他爹一巴掌,“顯你能了?給我滾后面去!” “哪個天殺的災星敢踹我家門!!” 王氏麻利爬起身,一邊隨手拍去染上塵灰的裳褲,沒來得及急罵出口的話一轉朝門外怒吼而去。 待她沖出屋子,看清門外誰人時,陡然一頓,隨即叉腰斥罵:“你們想干啥!家里死人啦好端端找我晦氣?” “趙保才在哪?讓他給我滾出來!敢欺負我江家的人,當我江家人都死絕了?!” 江李氏陰沉著臉,對她的叫囂熟視無睹。 “我家保才啥時候欺負你江家……啊!我說呢!他怎么出去一早上就被人打成這副樣子,合著是你家的人動的手!” “——好哇!我兒子被你家的人打得身上沒一塊好地方,我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們倒來我家惡人先告狀!咋?你江家的人沒死絕,我趙家的人就死絕了?” “父老鄉親們快來啦——!外村人上咱們村欺負人了!!” 院里院外本就圍了密密麻麻的人,王氏一嗓子下去,人群中擠出一個瘦小的老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