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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昨日從趙家村回村途中瞧見的荒草地,江小桃打算往那去。 那塊地就在兩個村子中間的山腳內(nèi)凹處,三面臨山,被山上的松樹擋著,非正午日頭正烈時難見日光,清風(fēng)襲來時還有森森涼意。 地原本是村里一個老鰥夫的,前幾年老鰥夫死在這塊地里,從此便荒廢起來。 村里的人有忌諱,別說是占地自用,便是尋常打豬草,下意識也會略過這里。 換作上輩子,她心里也犯嘀咕,但現(xiàn)在自己都是駭人聽聞的存在,哪里還怕這些。 到了地里,江小桃放眼望去,意料之中,這塊荒地雜草叢生,周邊……不見人影。 她將背簍放下,鐮刀咻咻而過,沒用多少時間背簍里的草就滿得冒尖。 “夠用一天了。” 可以回了。 鐮刀插進(jìn)草堆里,正準(zhǔn)備回去,眼里闖進(jìn)一個人。 “江家妹子,你在這里啊……真巧,嘿嘿嘿……” 看著趙保才被擠成線條的眼睛,聽著他讓人頭皮發(fā)麻的笑聲,江小桃眉頭不由狠狠皺起。 “江家妹子,昨兒我聽說你要和趙平生定親……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江小桃斬釘截鐵。 她的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想到對方似乎對趙平生有些懼意,便應(yīng)得爽快,想著提起趙平生的名頭許能讓對方有所顧忌。 可趙保才聽她承認(rèn),神色卻逐漸變深,干咽了一口口水,視線緊緊粘在她身上:“因?yàn)橼w平生親了你,所以你就要嫁給他?” 要是真像趙云云說的這樣,那如果自己和她…… 她是不是就會嫁給自己? 江小桃瞬間警鈴大作,比量著自己打不過,拔腿就跑,敵不過他早有準(zhǔn)備。 手腕驀然被人捉住,一道勁風(fēng)而過,她被甩在地上,身子被他橫腿壓住! 趙保才三下五除二褪下上衣,開始解褲帶,“乖乖,我不嫌棄你被別的男人碰了,你就從了我吧。” 江小桃面色一冷,咬著牙把邊上的背簍拉倒,伸手握上了草堆中的鐮刀把柄。 正在這個當(dāng)口,趙保才身后忽然現(xiàn)出一人。 趙平生撿起他脫下的外衣,蒙頭蓋住他的腦袋,兩只衣袖在他脖子上打了一個結(jié),接著便一腳把人踹飛在地! “啊——” 趙保才慘叫一聲,伸手扯腦袋上的衣裳,趙平生比他更快,半空攔截他的手掌,將人反手一扭鎖在身下。 接下來便僵持住了。 他不想讓趙保才看見自己,就要讓他反抗不得,但也只能讓他反抗不得。 但他顯然忘了,在場的人不止他們兩個。 江小桃險中逃脫,怒比滔滔江水,爬起身來便去踹趙保才。她生來力氣就此尋常女子大些,此時狠了心,直將趙保才踹得連連慘叫。 “狗雜碎!今兒不廢了你,我就不信江!!” 趙平生見她如此兇悍模樣,眉峰一挑,倒很欣賞她為人,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踹趙保才,不料她腳下失準(zhǔn)突然踹到他小腿上,登時抽了口涼氣…… “……!!” 娘的,咋這么疼。 江小桃氣得臉青,沒發(fā)現(xiàn)自己踹偏一腳,踹得越來越歡,他看著有些膽顫心驚,生怕自己又遭她黑手,于是默默變換體位,委委屈屈往旁邊躲開了些。 趙保才吃痛,聲音嚎得很響亮,跟殺豬時的豬叫一樣,遠(yuǎn)處地里的婦人漢子們聞聲而來,遠(yuǎn)遠(yuǎn)見著有兩個人壓著一個人打,便大聲呵斥:“唉!干什么呢!打出人命了!!” 三人動作均是一僵。 趙保才雖是被打的那個,但他心虛,聽見聲就不敢動了。 江小桃僵住則是因?yàn)椤锹曇羰撬⒛痰模?/br> 趙平生反應(yīng)快,頓時便扔下趙保才,一手摸上背簍的背帶,連簍帶草甩在后背,一手拉上江小桃,提腿便跑。 一群人圍上死豬樣的趙保才,為他慘不忍睹的模樣驚嘆著急,江李氏沖得最快,此時立在人群中沒跟著關(guān)心他的傷勢,反而死死盯著跑開的一男一女。 男的背著背簍,她看不大出來,可那女的…… ——江小桃! 那邊兩人跑出眾人視線,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歇著。 “今日……謝了……” 江小桃扶著腰微喘氣,待氣順了些,抬眼看向趙平生,“我聽你娘說你去鎮(zhèn)上了,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趙平生放下背簍的動作一頓,忽然不知道怎么回她。 他回村里,原本是為了確認(rèn)他和她的這門親事怎么來的,順便攪黃一下。 畢竟江家的閨女都是按著鎮(zhèn)上的姑娘養(yǎng)的,不比尋常農(nóng)女能吃苦,要是嫁給他,她受不了,他也受不了。 可經(jīng)過剛才趙保才的事,他又不這樣想了。 不管如何,江小桃在他這里壞的名聲,就連趙保才那樣的人都敢這么對她了,日后…… “唉……你真愿意嫁我?”趙平生思慮良久,有此一問。 江小桃不防他如此發(fā)問,視線撞進(jìn)他琥珀眼里,窺見其中的認(rèn)真,愣了一下,忽然笑道:“怎么,多一個人你就養(yǎng)不起了?” “多雙碗筷而已,怎么養(yǎng)不起?別小瞧人。”趙平生被她的笑晃了一下,露出小虎牙兒。 既然她愿意嫁,他便娶了罷,大不了日后自己多賺些銀兩,把人好好養(yǎng)著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