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 第49節
攝政王前來壽春本是機密,想來是沈夫人買通了他身邊的下人,從而得知攝政王要來生母故居一事,趕在前頭住進府中。 鳳殊影不欲讓外人知曉小太后與他同下江南的消息,正思忖如何在沈詩怡面前解釋小太后的身份,卻聽身邊的嬌人輕輕一笑,坦然道:“這位姑娘就是堂兄口中常提到的表小姐吧?” 沈詩怡瞧見表哥見到自己后非但沒有欣喜,反而是一臉為難地看向身旁的女子,她的心仿若被放在油鍋里炸一般煎熬。 想問表哥她是誰,卻又不敢開口,怕從表哥口中聽到讓自己失望的答案。 這時那位女子突然出言,聲若黃鶯,喚了表哥一聲堂哥,也讓她一直高懸的心放了下來。 鳳殊影看向甜甜喚他堂兄的小太后,知曉她不想在外人跟前暴露身份,于是點點頭道:“她是家母的侄女。” 正在此時,車簾子被人撩開,朱昱頂著睡顏婆娑的大眼看向石中鈺,清脆地喊了一聲:“母親。” 這一聲,可算是徹底安撫了沈詩怡七上八下的心。蒼白的臉上也重新有了血色,她對石中鈺微微一笑:“原是姑父家的meimei,想不到孩子都這般大了。” 石中鈺大大方方摟過朱昱,笑回:“嗯,夫君死的早,又是獨苗,我只好入京投奔了堂兄。”說完,她轉過小臉對謀殺親夫的攝政王眨眨眼:“堂兄見我整日郁郁寡歡,便決定帶我們母子倆南下散散心。” 月上枝頭,一行人步入府中。 正廳內,沈夫人心神不寧,女兒和鳳殊影已有四年多未見,也不知今日相見,能不能喚回他對詩怡以往的心意。 當初都怪自己目光短淺,以為鳳殊影閩州之行必是有去無回,畢竟南朝多少軍功累累的將軍都把性命交代在閩州,鳳殊影他一個毛頭小子,定是羊仔闖狼窩——必死無疑。 沒成想他的大外甥卻是頭披著羊皮的惡虎,把閩州“豺狼”殺得丟盔棄甲,逃回老窩。 從此功高蓋世,萬流景仰。最后...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取了先帝的性命,妄圖改朝換代。 以前她住在侯府時,便看出來鳳殊影并非池中物,只可惜啊,只可惜,當年若是她咬咬牙,把女兒同鳳殊影的婚事在閩州之戰前下來,那詩怡便是現在的王妃....未來的一國之母。 似是看出沈夫人的焦慮,她身邊的侍女出言安慰:“夫人且寬心,小姐出門前換的那套衣裙是攝...是大公子在以前新歲送給小姐的,今日一見,定會喚起二人以往兩小無猜的回憶。” “但愿如此...詩怡這些年過得都魔怔了,自打見過他表哥那般優秀的人,其他男子又怎會看在眼中,眼見著就要拖成...” 話還沒說完,沈夫人便瞧見一群人緩緩而來,為首那位身姿凜凜,容貌卓群的自然是她的大侄子鳳殊影,當朝攝政王。 只是,與他并肩而走的女子...卻不是沈詩怡。 沈夫人望向那位風姿綽約的女子,眼角不安地抽動兩下。她連忙起身,快步走至門前, “命夫拜見攝政王。” 沈夫人的夫君死后,老侯爺曾為她向圣上求來五品誥命的身份。 “姨娘不必多禮”鳳殊影走上前虛扶起沈夫人,淡淡問道:“聽表妹說,姨母又夢到母親了?” 沈夫人聞言蹙起眉頭,臉上也涌上哀傷的神色,悲切道:“人上了年歲,總是愛做夢,我又夢到當初生詩怡那日,茗靈她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那些安心的話。” 鳳殊影聽到沈夫人提到他母親的小名,清冷的眉眼倒是軟化了幾分,淡淡道:“姨母若是想母親了,便在府中小住幾日,如今我奉旨到壽春辦差,也好借此機會,為表妹尋個合心意的親事。” 聽到大侄子口中的敷衍,沈夫人心中一沉,她望向鳳殊影身旁的女子,笑著問道:“不知這位姑娘....” “母親,這位meimei是姑父家在漠北的親戚,去年剛剛沒了夫君,特地到京中投奔表哥。”沈詩怡知曉母親性子急,怕她口無遮臉惹得表哥不喜,趕忙接過話頭。 正在此時,朱昱突然扯了扯石中鈺的袖擺,撅著小嘴開口詢問:“母親,什么時候能用上晚膳,兒子餓了。” 沈夫人這才看到石中鈺手中還緊緊拉著個小男童。當即笑道:“原來是老侯爺家的親戚,長得這般的俊。連孩子都這么大了。” 石中鈺淡淡一笑,又把剛剛在府門口對沈詩怡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 鳳殊影剛剛在車里就聽到小太后的肚子在咕咕叫,直接命下人們把行囊歸置好,又打斷了沈夫人對小太后沒完沒了的寒暄,帶著眾人步入飯廳。 方管家早就得了攝政王下船的消息,把時間掐算的剛剛好,等眾人落座,便在在八仙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江南特色佳肴。 朱昱歡呼一聲,立刻舉箸朝造型別致的松鼠鱖魚夾去。 沈夫人瞥向笑著給朱昱挑刺的石中鈺,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 真是沒教養,那有家主還沒動箸,便讓小孩子先吃的,就算夫君早早就沒了,也不可這般慣著兒子。沈夫人一邊想,一邊細細打量起對面的母子。 鳳殊影身邊的堂妹一點都不像從漠北那種土窩窩出來的女子,渾身細皮嫩rou,白嫩得仿若能掐出水來,尤其是她的婀娜小腰,哪里像是生養過孩子的人,不禁有些生疑,主動開口問: “石小夫人,我年輕的時候帶著詩怡在侯府中小住過一段時日,逢年過節也會去探望老侯爺,怎么...好似從來沒見過你? 第54章 秋千 堂妹這是何意? 石中鈺微微一笑:“老侯爺不喜我挑選的夫君, 所以嫁出門后一直未敢登門拜訪。” 沈夫人將信將疑,正欲再追問幾句,卻見一位俊俏的丫鬟沉著臉走進來。 “大公子,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將小夫人的東西都放置好, 只是東院的主屋已經被沈小姐占下, 奴婢同屋中的人理論, 沈小姐的丫鬟卻說...主屋是刷過椒墻的,怎能讓一個...已經嫁過人的婦人住。” 寒露嘴快,像擊登聞鼓似的噔噔噔就把話盡數道了出來。 這時候, 又見一位頭發散亂的小丫鬟跌跌撞撞走進了屋,沖著鳳殊影跪下來: “攝...大公子,石小夫人身邊的丫鬟太過跋扈,非說小少爺睡得早,要我們立馬把屋里東西清理干凈,奴婢不過絮叨了兩句,就被這位jiejie劈頭蓋臉一頓打。” “拖下去亂棍打死。”鳳殊影放下玉箸,冷冷道。 跪在地上的侍女猶在得意,卻突然被走上前的侍衛捂住嘴往外拖, 她奮力地掙扎,驚恐地望向沈詩怡。 “表哥, 小嬋從小就跟在我身邊伺候,盡心盡力, 你以前還賞過她...” “方管家, 我在信中是如何交代于你的?”鳳殊影壓根兒沒聽沈詩怡說完,喚過滿頭冷汗的方管家。 方管家撲通跪下來,叩頭如搗蒜, 哭喪著臉道:“公子饒命,公子饒命,沈夫人說想幫著公子瞧瞧新修葺的院子,奴才也沒多想,就打開院門給沈夫人和小姐看看...只是沒想到,奴才前腳剛走,她們...后腳便住下了。” 鳳殊影聽完方管家的話,皺了皺眉頭,陰沉著臉說了句:“滾下去領罰。” 沈詩怡此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也顧不上為丫鬟求情了,反倒是紅著眼眶對石中鈺行了一個大禮道: “石meimei莫要生氣,全是jiejie不懂事,不知東院新房是表哥特意為meimei翻新的,我現在就同下人們把東西收拾走。” 石中鈺和朱昱對飯廳內亂作一團的場面淡然處之,就算攝政王剛剛下令亂棍打死沈詩怡身邊的丫鬟,二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津津有味地品嘗盤中的金瓜鵝肝。 畢竟在御書房的時候,二人可是就著點心目睹攝政王下令砍了一個又一個大臣的腦袋。 聽到沈詩怡突然對她致歉,石中鈺抬眸看向淚眼婆娑的美人,嫣然一笑:“jiejie不必內疚,都是小事。只不過桌上的菜涼得快,jiejie且要加緊動作,快去快回。” 說完,夾起碗中攝政王為她剝殼的蝦rou,放入口中。 沈夫人看向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石中鈺,胸口氣得跌宕起伏,正想拿起長輩的架子說上兩句,卻感到袖擺被女兒狠狠扯了兩下。 回頭望向女兒,只見她蹙著眉,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嘴。 沈夫人深吸了一口氣,陰陽怪氣道:“我也陪詩怡去收拾屋子,好不耽誤石小夫人母子二人休息。” 用過晚膳,攝政王還有要事同譚清池商議,先去了書房。 江南的初春雖然還有些涼,但是也算是清風徐徐,石中鈺哄完朱昱歇下,披上一件輕薄的桃紋織錦羽緞斗篷,在花園中閑逛。 剛剛穿過大院,她瞧見壁影上的字,才知曉這所雅致的府邸原是前朝一位王爺的故居。 聽方管家說,府中的假山池湖,一草一木皆是根據前朝王爺的手作延續下來,頗具古風。 石中鈺在步行至游廊盡頭,突然被眼前的秋千吸引住了目光,不因有他,實在是這架秋千瞧起來與府邸內的風雅氣息略有不搭。 她慢慢走到秋千前,伸手撫摸褪色的檀香木椅背。借著月光,看到上面還雕刻有一行小字“永寧二十四年,鳳睿為愛妻茗靈所制。” 原是老侯爺為攝政王母親親手制作的秋千,石中鈺輕輕坐上去,轉抽處依舊很光滑,搖蕩起來一點聲響都沒有。她抬眸眺望前方,發現眼前卻是一面灰漆漆的磚墻。 老侯爺手工活不錯,只可惜挑選的位置不是很好。 “殿下可是想玩秋千了,要不要奴婢幫您?” 四下無人,星蟬又撿起來在宮中的稱呼。 月色甚好,再加上她剛剛繞著府邸走了幾圈也有些累了,于是點點頭:“好。” 隨著星蟬在身后一下下輕推,石中鈺抬起繡鞋,在空中擺蕩,伴隨清風拂面,心中的不快也慢慢消散。 前一世,她便是被沈詩怡貫會做戲的模樣蒙騙了,還以為是鳳殊影對他的小表妹始亂終棄,二人因為此時心生隔閡....最終還讓衛禮丟了性命。 想不到這一世沒等到沈詩怡入京投奔鳳殊影,就被她在壽春遇上了。 很好,都說孽帳會在下一世償還,那她便不客氣地來收帳了。 突然,石中鈺感覺背后的木椅被人用力推動,檀木秋千也開始大幅度擺動起來。 “星蟬,且慢一點,莫要把老侯爺做的秋千弄壞了。” 誰知聽到她開口后,身后的推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一下比一下更大力起來,蕩到最高處時,石中鈺甚至都能看清楚墻頂灰磚上的青苔。 正要回頭看看怎么回事,身后傳來攝政王的聲音:“坐好了,有堂兄在,定不會讓堂妹傷到分毫。” 聽到是他的聲音,石中鈺頓時把高高懸起的心放下。 隨著秋千越蕩越高,漸漸越過圍墻,她終于看到墻外閃耀的星河。 原是他們停靠在碼頭的那條大河,即便在夜晚,碼頭上也是燈火通明,行駛在河中的數千艘渡船上掛著燈籠,仿若繁星點點,最終匯成一條斑斕的星河。 石中鈺一時看呆了,她錯了,老侯爺若是耍弄起愛情的酸腐,可要比他一根筋的兒子強上許多。 突覺身側一沉,原是攝政王馭起輕功跳了上來。 攬過一臉驚訝的小太后,鳳殊影咧嘴一笑,俯身狠狠親了一口她滑膩的雪腮:“堂兄干完了力氣活,總要堂妹獎賞一二。” 石中鈺靠在攝政王的肩頭,盯向遠方一起一落的星河感嘆:“老侯爺對夫人真好!” 鳳殊影見小太后臉上露出癡色,不由挑了挑劍眉,吃自己爹飛醋的感覺可不大好。 “阿嚏。”許是被微風吹得透徹,石中鈺打了個噴嚏,鳳殊影見狀,直接抱起她躍上墻頭,在月色中沿著青磚輕跳了幾步,轉眼就到了東院。 見攝政王并沒有放下她的意思,石中鈺主動翻身從他懷中跳下來,伸手擋在他胸口。 鳳殊影垂眸看向抵在胸口上的纖細玉掌,深邃的鳳眼微微瞇起:“堂妹這是何意?” “時辰不早了,銜玉在此謝過堂兄相送,還請堂兄回自己的房內安歇。” “殿下可是忘了這段時日夜夜都是擁著何人睡?” 石中鈺見攝政王終于不再同她扯堂兄妹的話本,當即干脆利落地回道:“愛卿何時將你親表妹的事情解決掉,再進哀家的屋子。我已讓寒露把愛卿的東西交給王戟,也將書房歸置妥當,還望愛卿今夜好夢。” 說完也不顧攝政王臉色有多臭,背著手,步伐歡快地進了屋。 鳳殊影盯著那抹明艷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心中不禁對沈家母女的不請自來多了幾分不滿。 石中鈺回到屋后就退了衣裳,泡在浴盆里好好驅一驅身上的寒氣,初春的夜晚還是有些涼的,雖然攝政王每晚在睡前總會對她毛手毛腳,但不得不承認,抱著這個天然的大暖爐,每夜都睡得的十分安穩。 從盥室出來后,她瞧見寒露和星蟬正在更換床上的被面,見到石中鈺疑惑地看向她倆。寒露趕忙解釋道: “方管家說沈小姐也是今早剛到,并沒用過床榻,但是奴婢們還是覺得別扭,誰知道她晌午有沒有躺下歇息。殿下金尊玉貴的,怎可用她沾過身子的東西,所以奴婢剛剛從庫房里拿了一單子新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