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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妾身尋不到吃的,只好又回了家。但從那以后,妾身一有機會就會來這小木屋看看,順便藏些吃食在這兒,不過都是些干果干魚,沒有米糧。等嫁入趙家后,手頭寬裕了,才買了米糧傷藥放在這兒以備不時之需。”宋蝶答。 “鎮上那宅院也是以備不時之需?”顧玄啟又問。 宋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狡兔三窟嘛,妾身總怕有朝一日會無處可去,又怕像幼時那樣餓肚子,才悄悄在鎮上買了宅院備下日常所需,不過那宅院并不在妾身名下,想來于大人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到那兒。”不然她也不敢將棠棠交給采南她們帶到那處宅院。 狡兔三窟?顧玄啟默念了下這四個字,卻不認為她此舉是狡詐,只覺得這小婦人是太沒安全感才會如此。 日后有他庇佑,必會讓她永無后顧之憂。 宋蝶并不知太子心中所想,她幫他包扎好傷口,便道:“殿下先歇息一會兒,妾身出去摘野菜了。” 顧玄啟看著小婦人婷婷裊裊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才閉上眼睛,本來只是想小憩一會兒,沒想到竟直接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安穩,再醒來時,就聞到了菜粥的香味,他起身走出木屋,見屋外小婦人架了一堆篝火,吊了個瓦罐在篝火上,那菜粥香便是從這瓦罐中傳出的。 宋蝶聽到動靜,回頭一看,見太子臉色比那會兒包扎時好上許多,不禁高興道:“殿下醒了,可是餓了?粥馬上就好,煩請殿下稍等片刻。” 顧玄啟踱步到她身邊,見草地還算干凈,便像她一樣席地而坐,許是離得近,粥香愈加濃郁,顧玄啟竟當真有些餓了。 宋蝶見太子心情不錯,便探聽道:“殿下,于大人謀逆之事……”他們不可能一直躲在這山坳里,她也不能一直把棠棠扔在鎮上宅院里。 顧玄啟知道她在擔憂什么,安撫道:“孤自有安排,不必擔心。” 宋蝶見他胸有成竹,便不那么擔心了。揭開瓦罐看了看,見粥已煮得粘稠,便拿了提前洗凈的粗碗盛了一碗遞給太子。 顧玄啟還是頭一次用這種粗碗進食,但在山野之間也沒法嫌棄,只好接過來喝了一口,這一嘗才發現菜粥里還加了魚rou,滑嫩細膩,鮮香可口。 一整碗喝完也沒喝到一根魚刺,顯然是小婦人提前將魚刺剔干凈了才加進粥里的。光是這份心意,就讓顧玄啟覺得這粥更香了幾分。 于是,一瓦罐粥,宋蝶只喝了一小碗,剩下的全都進了顧玄啟腹中。 宋蝶倒沒訝異,太子畢竟是男子,又是習武之人,食量大些也正常。 喝完粥,宋蝶自然沒指望太子幫她洗碗,只自己收拾了碗筷準備到溪邊去洗,卻聽太子開口道:“你且去歇著,孤來收拾。” 宋蝶驚訝地看向太子,他這種生來尊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真的會洗碗嗎? 顧玄啟只是看她眼下有些烏青,想讓她去休息才這般提議,見小婦人質疑地看著他,他摸摸鼻子,不就是洗碗嗎,能有多難?他直接接過瓦罐碗筷,大步朝溪邊走去。 宋蝶搖搖頭,太子既然堅持要幫她分擔,那就由他去吧。她熄滅篝火,回到小木屋午睡。想到太子隨時可能進來,就只脫了最外面的那層外衣,又新拿了床被褥和衣躺下。 這一睡,竟睡到了天黑,宋蝶見屋外不知何時又燃起了篝火,忙穿好外衣走了出去,卻見太子拎著一只歪脖子的兔子站在篝火邊左右為難,又見篝火上架著兩條沒有去鱗的魚,她無奈地扶了扶額,不過太子能主動打獵抓魚已經不錯了,她實在不能指望更多。 于是,宋蝶及時將魚從篝火上搶救下來,又接過那只兔子,去溪邊處理干凈了才拿回來烤上,還順帶摘了些野菜塞進魚和兔子的肚中,這樣既能去去腥味兒,還能葷素搭配。 等烤好后兩人將這一只兔子和兩條魚分食干凈,又到溪邊簡單洗漱了下,再回到小木屋里時,難題就來了。 第十八章 神仙侶 木屋里只有一張床,宋蝶自問和太子還沒親近到同床而眠的地步,于是她主動道:“殿下睡床吧,妾身打個地鋪就行。” 說完便出去尋了些干草在地上鋪好,又將自己睡過的那床被褥鋪上去,正要躺進去,卻被太子攔住。 “孤睡地上。”顧玄啟說。 宋蝶想要反對,卻撞上太子幽黑的鳳眸,眸光堅定,不容反駁。 宋蝶抿住嘴,眼看著太子從容地睡到地鋪上,才默默地上床睡下。 身上蓋著的這床被褥是太子睡過的,沾染了他身上獨特的迦南香,宋蝶聞著便有些臉紅。 想到太子身上有傷,睡在地上也不知會不會著涼,宋蝶不免有些擔心,又因著下午睡了半天還不困,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顧玄啟被她翻來覆去的動靜吵得難以入睡,睜開眼睛嚇唬道:“再不安分些孤就上床睡了!” 本以為這小婦人會被嚇得立馬安分下來,誰料她卷著被子往床里邊挪了挪,小聲道:“地上涼,殿下上床睡吧。” 顧玄啟挑了挑眉,這小婦人防備心重,白日里睡覺都不敢脫衣服,方才也是怕和他同床才主動提出打地鋪,現在怎么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只略一想,顧玄啟便明白了,小婦人昨夜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也要跳下馬車追上他,帶他來此處避禍,顯然對他是有深情厚意的。之所以不敢和他同床,怕是因為羞澀。擔心他睡在地上著涼,才克服了那點羞澀,改變主意邀他上床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