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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今日,于府運了十幾輛馬車的陳年米糧到郊外莊子上。 太子疑心于府運到莊子上的根本不是什么米糧,而是那批私造兵器,入夜后特意帶著蕭成逸和袁銳一起前去查探。 誰料莊子上早就設好了埋伏,原來于宏振已經開始懷疑太子了,既然他私造兵器一事被太子知道了,就只能殺人滅口了。于宏振命人下了狠手,定要將太子三人的命留在莊子上。 經過一番惡戰,蕭成逸成功逃出去找人求救,而袁銳為了保護太子身受重傷。 于府的莊子離趙家的莊子不算遠,太子為了給袁銳處理傷口,才帶著他深夜來此。 這一番經歷,太子說出來時語氣很平靜,宋蝶卻聽得心驚膽戰,于大人連弓箭手都埋伏好了,稍有萬一,太子很有可能就丟了性命。 外間,顧玄啟給袁銳處理好傷口后,朝內間道:“今夜叨擾夫人了,若有人來問,夫人只說從未見過孤即可。”說完正要將已經昏迷的袁銳背起來,就見宋蝶急匆匆地從內間沖了出來。 “殿下這是準備去哪兒?深更半夜,袁校尉又傷重至此,殿下何不留在莊子上暫歇一夜?”宋蝶急切道。 顧玄啟默了下,說:“追兵很有可能馬上就到,孤不能連累你。” 宋蝶一聽更擔心了,既然追兵馬上就到,太子帶著重傷昏迷的袁校尉又能去哪兒?揚州城肯定是不能回了,于大人定會布下天羅地網捉拿他們。 “妾身在鎮上有處宅院,殿下若是相信妾身,不妨隨妾身一起去避一避。”宋蝶提議。 “這……”顧玄啟有些猶豫,此事太過兇險,他不想將這婦人牽扯進來。 宋蝶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忙道:“妾身知道殿下不想連累妾身,但殿下可曾想過,在于大人眼里,妾身和殿下可能關系匪淺,即便殿下現在帶著袁校尉離開,難道殿下以為,于大人會放過妾身,放過趙家上下嗎?” 顧玄啟眉心一跳,意識到于宏振極有可能像宋蝶所說不會放過她,他臉上布滿寒意,這才點頭應了。 宋蝶見太子終于同意,便讓殿下稍等片刻,自己則去叫醒采南,讓采南把秋籬郝冬等人喚醒,又親自去了棠棠的房間,見棠棠睡得熟,宋蝶沒有喚醒他,只把他抱回正廳。 等一行人匯聚到正廳,宋蝶簡單說了下事情大概,便讓郝冬套了輛馬車,等太子將袁銳背上馬車,一行人匆匆離開莊子,往鎮上去了。 眼看快到鎮上,后面追兵追上來了,追兵眾多,以他們這幾個人,根本無法抵擋。 宋蝶正擔心著,卻聽太子突然開口道:“他們要抓的是孤,孤去引開他們。” 見殿下說完就跳下馬車,往另一個方向去了,宋蝶心下一急,忙交待采南秋籬把棠棠和袁校尉帶到鎮上宅院里好好照顧,接著不顧她們的阻攔,直接跳下馬車,快步追向太子。 顧玄啟聽到身后的動靜,一回頭就看到小婦人提著裙擺跳下馬車,夜風中她衣袂翻飛,像一只飄飛的蝴蝶一般向他奔了過來,他既震驚又觸動,但見她追上來,他瞬間冷下臉來:“你跟來作甚?你不會武功,只會拖累孤,還不快回去。” 宋蝶卻道:“妾身還知道一處地方可以暫避,殿下快隨妾身來。”說完分辨了下方向,往北方走去。 顧玄啟眉頭緊擰,很想將這婦人打暈扔回馬車,但到底還是跟著她往北去了。 兩人一路東躲西藏,顧玄啟還出手斬了十余個追兵,才終于在天亮之前趕到宋蝶口中說的可以暫避之處,是一座不高不矮的山。 顧玄啟牽著宋蝶的手爬上山,在她的指引下,從一處極其隱蔽的山洞走進去,七拐八拐來到山背面的一處小山坳,山坳里有一條小溪,中間長著幾棵老桃樹,樹上桃花還盛開著。 恰逢旭日初升,顧玄啟竟有種誤入桃花源的錯覺,這小婦人是如何尋到這樣一處妙地的? 宋蝶帶著太子來到山坳里的一個小木屋,見木屋里因為長久沒住人滿是灰塵,她尋到抹布,用木桶去溪邊打了水,麻利地將木屋收拾干凈,又從木箱中翻出被褥鋪到床上,這才對站在一旁看呆了的太子說道:“殿下累了一夜,不妨先歇歇。” “那你呢?”顧玄啟問,她跟著他東躲西藏了大半夜,定然也累了。 宋蝶雖有些困,但木屋里只有一張床,她自然不好和太子同床歇息,便道:“妾身去淘些米,再摘些野菜,等殿下休息好就可以用膳了。” 顧玄啟點點頭,正要走向床榻,就聽身后小婦人驚呼道:“殿下,您受傷了!” 顧玄啟這才記起后背好像被一個追兵砍了一刀,便道:“一點小傷,無礙。” 宋蝶見他后背血rou模糊,怎么也不像是小傷,忙去溪邊重新打了一桶水,又從木屋里找到備用的傷藥,幫他處理傷口。 顧玄啟見小木屋里連傷藥都備了,不免訝異:“你是如何尋到此處的?又怎會想到在此地備下米糧傷藥等物?” 因著沒有細棉布,宋蝶只好從衣擺處撕下幾道布條,邊幫太子包扎邊回答道:“說出來怕殿下笑話,妾身幼時曾經離家出走過,這小山坳就是那時發現的,還發現了這小木屋,當時妾身在木屋里找到了半缸米糧,可惜是發霉的。妾身因為太餓煮了一些來吃,還吃壞了肚子。” 原來這小婦人還離家出走過,定是被她那繼母逼的。顧玄啟見她說到這兒停下來,便問:“后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