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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青云玉在線閱讀 - 第80章

第80章

    “老夫是做過!”丞相情緒激昂,一張老臉都漲得通紅,“可是這朝中的臣與官,有誰不貪不私,又有誰、不為己!”

    “他們說我貪金貪銀,老夫認(rèn)了。可你父親陳呈,道我有謀逆之心,覬覦皇位,這實屬是污蔑!”

    陳以容冷眼瞧著他,心道這老jian巨猾的丞相,果真是謊話出口成章。就算人之將死,也不忘為自己辯駁。

    “污蔑?”他攥那劍柄的掌更加用力,“旁的我且不問你。當(dāng)年端懿太后之事,是否有你從中作梗?”

    這件事陳以容思慮過無數(shù)個日夜。

    當(dāng)年三皇子假傳軍情,雖說背后相助之人最應(yīng)懷疑的鎮(zhèn)國大將軍。可人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岑州,就算快馬加鞭,信送至京城,少說也需五日。

    這一來一回十?dāng)?shù)日的時間,中間恐會有無數(shù)變故,若想事成,堪稱難于上青天。

    故而當(dāng)年之事必另有他人籌謀。而縱觀朝野,唯獨這位高權(quán)重的丞相,是唯一的可能。

    果其不然,丞相聽到這話,神色凝滯,他支吾片刻,竟是一句話也難以說出。

    這件事他自認(rèn)為掩藏得極好,看上去與自己毫無干系,只是那三皇子無意所為。可卻不想,這位陳將軍,到底還是勘破其中端倪。

    丞相仍不死心,他不想就此命隕黃泉。他想攜妻兒和孫子們歸鄉(xiāng),哪怕是只能享幾天的清閑日子也好。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背后之人是真正的豺狼虎豹,老夫也只不過是他的棋。陳將軍,你恨錯人了。”

    聽他此言,陳以容便知曉自己揣測為真。

    他的那位姑祖母,母儀天下的端懿太后,果真是慘遭這小人算計。

    陳以容再懶于同他多費口舌,他揮劍揚(yáng)三尺,利刃挑拭展露锃亮,鋒矢吞噬殺意。“與三皇子的仇怨,自會他日有人替本將軍肅清!”

    說罷,他縱馬而來,劍引磅礴氣勢,只瞬息之際,那丞相脖頸間便多余一道血痕。

    原來人都知道!全都知道!那三皇子不過活在自以為的美夢中,實則早已被他人識破了野心!

    丞相瞪圓雙眸,他至死難以瞑目。

    馬車內(nèi)親眷見到這一幕,霎時哭聲漸起,他們惶恐不安紛紛想要逃竄。

    陳以容劍影如風(fēng),且有吞吐山河之勢,俯仰之間,攪亂霽云繁月,驚走山林雀蝤。那劍破長空,斬那一眾丞相親族的命脈。

    片刻后血濺叢林,血染半邊云天。

    陳以容割斷那車夫的喉嚨,遙見秋寒遠(yuǎn)渡的穹海蒼茫,望這殘局,口中輕道:“丞相,一路走好!”

    忽而,稚嫩的哭泣聲從馬車后傳來,陳以容瞳孔微縮,提步向那處尋去,竟是一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的奶娃娃——這或許就是丞相的孫兒。

    他執(zhí)劍的手微頓片刻,又闔眸將利刃橫至那癱軟在地的孩童脖頸間。

    陛下之命,是要將丞相全族除盡,一個不留。

    “阿容,不要!”

    熟悉呼喚從身后傳來,陳以容睜開雙眼,忽而不再有半分遲疑,橫刀奪取那孩童的性命。

    他再回首,衣裳沾染血污,看向不知何時跟來的蕭嘉淮。

    陳以容詫異而道;“殿下,你怎么會在這里?”

    第48章 陌路

    寒光斬月輝,蒼蒼白刃似雪,切齒咬牙作斷吹。

    蕭嘉淮默不作聲,只望著滿地死不瞑目的橫尸,又抬首,眸中映襯一人。他拾鞘握劍柄,眼睫輕顫,向前緩踏一步又一步。

    陳以容步步向蕭嘉淮踏去,步步皆是沉悶。

    他心中亦是不安,不知蕭嘉淮怎會在此?這個時辰,人不應(yīng)在府中安寢,或與太子殿下對弈品茗嗎?

    難道是太子之言,殿下并未相信。所以打從一開始,就被跟隨了一路?可他竟對此沒有絲毫察覺,簡直是不可置信。

    況且路途遙遠(yuǎn),林間難行,人究竟如何跟來也未可知。只是夜深風(fēng)寒,此處絕非久留之地,還應(yīng)帶人速速離開才是。

    陳以容這般想著,便走至蕭嘉淮面前,遲疑片刻后,抬起另一只未染血跡的手,試圖扯拽人衣袖。

    他輕聲道:“殿下,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先回吧?”

    蕭嘉淮佇立在原地,指著滿地的橫尸,聲音顫抖般問道:“為什么要這么做?父皇已經(jīng)允丞相返鄉(xiāng)養(yǎng)老,你為何還要殺了他?”

    陳以容聽到預(yù)料之中的質(zhì)問,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果真,人一定會說出這樣的話。可他有難言的苦衷,這件事又不得不對蕭嘉淮保密,此時愈發(fā)進(jìn)退兩難。

    陳以容稍加猶豫后,緩言道:“丞相野心猶存,若他日東山再起,必會席卷京城,所以應(yīng)盡數(shù)除之。更何況,當(dāng)年端懿太后崩逝,與丞相脫不了關(guān)系。以命償還,是他應(yīng)得的。”

    蕭嘉淮一眼便看出人在刻意隱瞞。

    或許此話不假,可這絕不是最重要的原因。陳以容對丞相存有恨意是不假,可只殺丞相一人便也罷了,又何必屠人全家?

    他揚(yáng)臂揮開陳以容的手掌,指著那被一劍封喉的幼童,難以控制住的低吼道:“那他呢?他不過是個孩子,你也要如此趕盡殺絕嗎?”

    陳以容認(rèn)命般的闔目,他知曉自己演技拙劣,無法欺瞞到一向洞若觀火的蕭嘉淮。

    可他身上肩負(fù)皇命,此是機(jī)密,怎可隨意道明?

    他懸于半空的手收回身側(cè),再睜開那雙眸時,只覺掌間利刃冰冷難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