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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平侯府的曹夫人何時離席,何時歸家是重要的時間節點。可曹夫人的行蹤不是她能打聽得了的,高庭衍得知,便遣了自己的眼線去打探。 然而得來的結果卻令人困惑。 據打探來的消息稱, 曹夫人那日回家竟有兩種說法,一種是未時二刻左右, 另一個則是申時初刻前后,期間差了將近一個半小時, 為何會如此? 來報的線人對秦山芙解釋:“這個小的已經問過了。小的第一個問的人, 當時正好在側門辦事路過看了一眼,據他所說,未時二刻左右曹夫人的車馬確實在沈府門口停下, 準備要入門,但開門接車這活計不歸他管,看一眼就走了。小的不放心,又托人找到當時門房的伙計多問了一嘴,這才知道,曹夫人的車那時根本沒有進門,只是停了片刻。” “也就是說,未時二刻曹夫人回府,卻是過門不入?” “正是如此。據說原本那時就要歸府了,曹夫人的大丫鬟翠絲又說夫人在宴席上落了一件頂重要的東西,須得親自去取,這才又駕著車走了。” 秦山芙忙問,“那曹夫人確實往曹府折回去了嗎?” “小的打探了,確實又折回去了。曹府西門有看門的伙計看見了。” “她們去找什么東西?” “這……小的就問不出來了。” 秦山芙蹙眉,靜靜思索一陣,又問,“那么,曹夫人的車馬到曹府后,車進去了么?” 線人一愣,“應該沒進去吧?取個東西而已,使喚人去就行了。” 秦山芙有些不滿意這個回答,“應該?見曹夫人下車了么?” “這個……小的沒過問。” “那車馬停了多久才走?翠絲回來后,曹夫人的車馬就打道回府了嗎?” “小的、小的……” 線人被秦山芙一連串問了個懵,瞥一眼晉王陰沉的神色,頓時汗如雨下,膝蓋一軟就撲通跪下。 “小的差事辦砸了,殿下恕罪!姑娘恕罪!” 秦山芙一陣無力。心想這好歹也是半個皇家的情報人員,這工作也做得忒不細致了。 高庭衍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最見不得自己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眼看眼底浮起不耐就要發作,秦山芙連忙上前勸道:“殿下,打聽線索這種事本不是一蹴而就的,若是換人去問,反而顯得可疑,不如就原讓他去套一套話,問問翠絲到底進府去找了什么東西。其余的事情,民女想辦法去打聽。” 高庭衍一向是軟硬不吃,聽不得有人到他面前求情。然而一聽她說得有道理,不由火氣平了下去,只問她:“你有什么辦法?” 秦山芙道,“宅子里頭的事情我不好探尋,但門外的事,多的是見證人。我去曹府西門先探一圈再說。” 高庭衍考慮片刻,“那就勞煩秦訟師親自跑一趟了。” * 從晉王府出來后秦山芙并沒有耽擱,為掩人耳目,換了身更樸素的衣裙就往曹府去了。那個線人等在路口給她迅速指了下曹府西門的位置。 秦山芙又問了曹夫人車馬的特征,線人草草形容了幾句,因身上還有其他差事,轉眼就跑沒了人。秦山芙無法,只好自己在遠處觀察一陣,發現離西門不遠的地方支著一個糖水攤,攤主是個婦人,梳著高高的發髻。眼下天熱,沒什么生意,她便閑靠在樹邊,百無聊賴地打量著過路的人。 秦山芙走上前去,發現這攤子上賣的竟然是果子干兒。時值酷暑三伏,京城悶熱難耐,她連忙摸出幾個銅板問老板娘要了一碗,趁著空擋又向四處看了看。 這個攤子的位置并非在曹府西門正對面,貴人家的門口想必嫌棄這些商販不讓擺,然而這個攤子的位置,卻也能看清曹府西門每日進出的情況。 一碗果子干兒很快就好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捧在手里涼滋滋的。碗里是濃稠的糖汁,咬下半截曬透了的杏干,酸甜可口,甚是解暑。秦山芙扭頭對這婦人贊嘆道,“老板娘,您這果子干的味道真足。您這攤子一直在這嗎?趕明兒我還要來吃一碗。” 老板娘聽她滿口稱贊卻并不怎么受用,耷拉著眉眼懶懶道,“在這,一直在這。想吃就來。” 秦山芙笑道,“一定來。不知,您每天幾時出攤?” 老板娘掀起眼皮打量她一眼,愛答不理道,“午后我都在。” “好好好,那我就午后來。”秦山芙強笑著,又問,“您一直在這擺攤么?這位置可真好,抬眼就是曹府的門,他家門前很熱鬧吧?” “你問這個作甚。” “哎,我這不是好奇這些豪門望族都過些什么日子嘛。我聽說六月末這家辦了場大宴,那日是不是人格外多?” 果子干婦人狐疑地拿目光上下掃著她,“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打聽別人家的事作甚?你成親沒有?” “呃……沒有。” “可定了人家?” “也未曾……” “自己的親事沒著落,還有空cao心別人家的事?我這果子干還堵不住你的嘴了?” 秦山芙好一陣無語,“左右無事,跟您閑聊兩句唄。” “你閑,我可不閑。要吃端著一邊吃去。” “……我看您這也沒別的食客,跟我聊兩句又不耽誤你的事。你若閑我礙事,我再買你一碗不就行了。” 果子干婦人卻不買賬,揮手攆人,“你想買多少碗是你的事,老娘只賣糖水,不陪聊,買多少碗都不陪聊,一邊呆著去。” --